第4章 知青的遺腹子(04)


    生產大隊的李大爺在解放前是地主家的牛倌兒,專門放牛。解放後,受壓迫的老百姓翻身做主,李大爺便給生產大隊養牛。平日農閑時,駕著牛車接送村民們進出縣城,收個毛票分錢也能補貼下家用。


    阿婆自從帶著刑克父母的季言之獨自討生活以後,便是大隊裏妥妥的困難戶。


    即便隨著季言之能跑能跳之後,就有意識的往村裏的赤腳大夫靠攏,學了一手采藥的本事。但大部分的村民還是覺得,阿婆和季言之的日子過得就好像泡在苦水裏似的。


    包括李大爺家的人,也是如此認為。


    這不,等吃了午飯季言之不顧阿婆的反對,給拉牛車的李大爺交了一毛錢,算是提前預定了明天趕集時的座位的時候,李大爺的老妻王大嬸趕緊叫住了季言之,要退他五分錢。


    季言之不要,甚至扭頭就跑。


    “大爺,記得明天讓幺妹兒叫我阿婆一聲啊。”


    “這孩子。”王大嬸笑著搖頭,“就是誠實,哪有退錢不要的。”


    李大爺抽著旱煙鍋子,顯得很悠閑的道:“回頭你給言娃子送兩個雞蛋。”


    “幹啥我送?”王大嬸臉上依然帶著笑的道:“叫幺妹兒送,他們年輕人有話說。”


    季言之大部分時間裏,都是個樸實憨厚的娃子。起碼他麵對生產隊的人不會像麵對老杜家,特別是杜老二一家子那麽凶殘。每次碰到,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季言之都會彬彬有禮的打招呼。可以說,生產隊的人對於季言之的普遍印象,都是這是個有禮貌、命苦的娃子。


    為什麽命苦,季言之也不想多說,反正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很苦命。世界上不幸的人那麽多,而他至少好運到有一位全心全意為他付出,甚至不惜和兒子決裂的阿婆。


    他在阿婆身上享受到了天倫之樂,有什麽命苦不命苦的。


    回來之後季言之跟著阿婆說了一聲,便背上了竹筐,開始沿著行人不斷經過時踩出來的小路,上了山。


    季言之有時候都會覺得他與大山有緣。隻要是特殊年代,他所處的環境周遭必然有大山。


    他這麽想可不是嫌棄的意思,反而覺得慶幸,背靠大山風調雨順不說他還能夠時不時的進山摸索一些野物來改善生活。如果身處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季言之也能夠做到這點。隻是特殊時代,理由總會比背靠大山難找一點。有些善意的謊言,麵對總愛操心的老人家,能免則免。


    季言之動作靈巧的在山林裏穿梭,他采集的都是一些常見草藥。至於不常見的草藥,有時候運氣好遇到的名貴草藥、石斛或是上了年份的何首烏,人參,靈芝等物,季言之則放進了空間裏。


    自從前往源世界,和小綠分開以後,係統空間得以保留並且還進一步升華和著處於封印狀況的係統農場牧場融合,變成了不能存活物的空間,季言之隻能夠慶幸以往的他,並沒有存放活物的習慣。


    不過好在空間還在,作用也很大,所以季言之也沒有失落的情緒產生。


    而除此之外,也是處於封印狀況的係統商城以及從小綠手中摳來的位麵紅包群,全都沒了。


    對於這,季言之倒是沒什麽心疼的概念。說句好笑的,他都忘了上一回使用係統商城和位麵紅包群是什麽時候。反正他足夠自信,僅靠著無數世累積而來的經驗,就能想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在季大佬看來,完美生活取決於態度,而不是質量。


    當然了,他一個糙糙的大老爺們的確不能太過注重生活質量,但是他現在的阿婆那是必須要注重生活質量的。季言之還想阿婆長命百歲,以後好好享他的福,生活質量什麽的自然要比一般人好。至少暗地裏要比一般人的要好。


    季言之趕在天黑之前,采集一背簍的車前草回家。


    此時阿婆已經開始生火準備做飯。


    他將鋪在背簍麵上的一層車前草取出,小心翼翼的晾曬在屋簷底下後,這才取出他提前放到背簍中央位置的十來個野雞蛋,捧著進了廚房。


    “阿婆,你看。”


    “哎,野雞蛋。”阿婆一臉欣喜的接過,“等會阿婆給言娃子打一碗雞蛋水。”


    阿婆從來沒有懷疑過季言之時不時帶回家,用以改善生活的東西的出處。畢竟阿婆也是知道的,季言之的運氣一向很好,小時候阿婆帶著季言之上山撿拾柴火,阿婆忙碌的時候季言之在一旁玩耍,都會從枯草叢中抄了野雞野鴨的家,撿了不少的野雞野鴨蛋。


    農家人常年累月不見油葷,蛋類便是難得的葷食了。野雞野鴨蛋的個頭雖說不大,但靠著季言之的‘好運道’兒,阿婆和著季言之祖孫倆的日子其實不如外邊傳聞的那麽清貧。


    不過到底是節省慣了,因此阿婆看到季言捧進廚房來的十來個野鴨蛋,第一個反應是敲一個衝雞蛋水給季言之補身體,其餘的存著換錢。


    季言之很明白阿婆什麽都好,就是摳特別是對自己摳。當即也不反駁阿婆說衝雞蛋水的話,隻是在準備做飯的時候,手腳特別麻利的連打三個野雞蛋在三合麵裏。


    “哎呦,言娃子,哪弄得了這麽多的蛋啊!”


    野雞蛋的個頭雖說小,但也能一個換一分五厘,這一下子去了三個,可真是把阿婆給心疼壞了。不過季言之的速度太快,阿婆根本就來不及阻止,隻能口頭上的心疼。


    對於阿婆的嘮叨,季言之皮不疼肉不癢的,甚至才笑著回了阿婆一句。


    “這樣好吃一點。”


    “放了那麽多的蛋呢,哪能不好吃。”


    阿婆也隻是節省慣了,才會這麽念叨一兩句的,因此季言之是一點兒也不想煩,反而順嘴甜甜的哄了一句——“給阿婆這樣吃,我樂意”,就把阿婆哄得眉開眼笑的。


    吃了晚飯,季言之照例燒了熱水,伺候阿婆洗了熱水腳後,又開始了新的忙碌。


    他將今兒晾曬在院子裏的柴火收攏堆到屋簷底下,又將剩下的半背簍車前草晾曬到屋簷下的另一邊,這才衝著還點著煤油燈縫縫補補的阿婆道。“阿婆,睡了啊。”


    阿婆哎了一聲,便將縫補到一半的破棉襖子放了下來,進了裏屋睡覺。


    季言之則睡在堂屋。


    家裏就兩間屋子,廚房都是挨著牆搭建的窩棚四麵漏風,他一個大小夥兒火氣重,就算打地鋪睡也沒啥,但是阿婆不一樣,反正季言之是幹不出來睡房間的土炕,將阿婆‘趕’到堂屋睡的事情來。所以小時候是和著阿婆一起睡,大了以後,季言之就把‘睡覺的窩’挪到了堂屋。


    來到這兒這麽久了,季言之不是沒有想過在改善夥食質量的基礎上改善生活條件,但仔細想想他們‘家徒四壁’的狀況反而能讓老杜家的那幾個畜生安心一點。老杜家的那幾隻牲口從來都怕被他們一老一少的‘窮鬼’纏上而少找麻煩,因此季言之也就不考慮改善住宿的問題。


    這一覺季言之睡得很沉很沉,大約天亮的時候,李大爺家的小閨女李幺妹便上門來吆喝。


    “言哥兒,你阿婆起床了沒,隊上上縣城趕集的牛車要出發了。”


    “起來了。”


    正在打掃院子的季言之朝著院門口處往裏頭張望的李幺妹笑了笑,便繼續打掃。


    很快,阿婆便垮著蓋了粗布蓋子的竹籃子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阿婆跟著正在打掃院子的季言之交待了幾句,才強忍著肉疼的跟著李幺妹去了村口處。


    生產隊和著阿婆一樣,心疼那五分錢的趕車錢還有很多,所以坐牛車趕集的並不多,除了下鄉插隊的知青外,便是家裏有幾個閑錢的。不過這裏麵並沒有阿婆,因此牛車上等著的人見了阿婆都有點兒詫異,有多嘴的甚至問阿婆去哪。


    “去隔壁生產大隊看閨女去。”


    阿婆隻這麽說了一句話,一路上就沒說過話,直到到了隔壁村的主入村口處,阿婆下了牛車才鬆了一口氣般,自言自語的來了一句。“現在的知青啊,那話簡直多得和長舌婦有一拚。”


    不提阿婆帶著半隻兔子去隔壁生產大隊看望閨女的事情。季言之在阿婆出了門後,便開始往山上轉悠,采集常見草藥賣給供銷社湊自己下學期的學雜書本費。


    一連數日皆是如此,很快就把學雜以及書本費給湊齊了。


    不過由於害怕他去上學了,老杜家的那幾個畜生還會像以往一樣,趁他不在家的時候上門來欺負阿婆一個老人,所以臨開學前,季言之幹脆運用自己現在能運用到一切人脈關係,以給阿婆找了一個進縣城糊紙盒子活計為借口,準備帶著阿婆一起進縣城讀書。


    第5章 知青的遺腹子(05)


    季言之之所以這麽做,完完全全隻為阿婆考慮,畢竟他還在生產大隊還好,一旦他到了縣城讀書,老杜家的那幾隻牲口必然要來欺辱阿婆……


    不過季言之還是沒有遇見對預料到的是,就這樣還是惹了麻煩。


    或者說依著老杜家那幾個豺狼崽子的心性,隻要季言之、阿婆祖孫倆的生活有一點點起色,他們都會跑來找麻煩。


    在季言之看來,能夠做出吞了公社給予的賠償,又不想養讓他們發了一筆小財的外甥,而把外甥連同老子娘的杜家人,為了蠅頭小利是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的。


    這不,一聽阿婆一個上了年齡的糟老婆子居然能夠進縣城當臨時工,哪怕隻是給工廠打零工糊紙盒子,對於老杜家特別是杜老二這種狼心狗肺,隻看重自己利益,自私自利的家夥那也是晴天霹靂。


    ——一個糟老婆子憑什麽,還不如把活兒交給他呢。


    抱著這樣的念頭,杜老二帶領全家老小,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了。奈何季言之早就防著了。


    他們上門的時候,為了避免過於血腥的畫麵嚇到阿婆,季言之以家裏他來收拾,阿婆先去隔壁村給大姨杜月娟說一下他們祖孫倆要進城住為由,天剛蒙蒙亮,就將阿婆‘托付’給李家幺妹兒,自己則在家裏倒騰一些讓人不至於勞經動骨卻會肉疼的小玩意兒。


    於是自然而然,剛進門杜老二那一家子全都無一例外無中招了。整個人就跟被蕁麻蜇了,又癢又麻隻差在地上打滾。


    滑稽樣兒讓季言之好心情的勾了勾唇。


    他淡淡的笑了笑,以極其愉悅的口氣道:“春節都過了這麽久,二舅一大家子才姍姍趕來給阿婆磕頭問安啊。可惜今兒阿婆一大早就出了門趕集去了,不然準會大吃一驚的。”


    受寵若驚絕對不會有,因為老杜家的那三隻白眼狼牲口怎麽跪阿婆都是該的。不過阿婆的心早就被傷透了,再加之熟知他們六親不認、自私自利的本性,就算跪著磕頭,阿婆也隻會認為他們又在打什麽喪盡天良的主意。


    季言之用搭在一旁的破毛巾擦了一下手,繼續用愉悅的口氣說話道。“不過二舅你們來,雖說沒有趕上好時候,沒有等到阿婆,不過我替阿婆接收了並轉達謝意也是可以的。”


    “你個小兔崽子。”杜老二那身材魁偉,長得比作慣了農活的壯漢還要壯實的媳婦何春蘭率先忍了身上那股瘙癢勁兒,罵罵咧咧的起來。話裏話外都是說阿婆是個老不死的,還想進城當工人,憑啥。


    這樣嘴臭,季言之恨不得給何春蘭灌糞。


    不過就算想這麽做,也是這次解決了杜老二一家子以後該做的事,畢竟現在做,容易髒了家的地。


    即便這家十分的破損,季言之每每情緒上來都恨不得立即推倒重建,但說句煽情的話,有阿婆在的地方就是家。家是神聖心靈的港灣,可不是能讓畜生給汙染玷汙的。


    季言之幹脆利落的將杜老二一家子挨個的踢出了院門。他們這生產大隊雖說大山起伏連綿不斷,村民們的房子大多依山傍水而建。


    可惜的是,季言之和阿婆目前所住的破爛家地勢卻很平坦,季言之很遺憾看不到老杜家的那幾隻牲口,像一顆球一樣從山頭滾到山尾。


    ——唔,要不,等離開的那天,動些小手腳來滿足這小小的心願。


    季言之眉眼彎彎,在背上竹簍出門路過他們的時候,又順勢撒了一把藥粉。


    依然是那種屬於惡作劇的藥粉,不會讓杜老二一家勞經動骨,但卻會讓他們酥麻一整天,骨頭都容易酥麻成骨質疏鬆。


    這隻是小懲大誡罷了。有阿婆在,季言之不會要了老杜家那三個兒子的命,即便他們像蒼蠅一樣,嗡嗡的惹人煩。


    季言之背著竹簍歡快的上了山,被小懲大誡的杜老二一家子則躺在離家門口處大概有百米遠的地方不住的哼哼。


    老杜家的人在生產大隊上的名聲真的很差,差到看到他們倒黴樣兒,村民們生怕被他們賴上給訛一筆,所以都假裝沒看到他們,任由他們在泥地上躺了大半天,才一撅一拐互相攙扶回家。


    或許是被先鋒杜老二一家子的慘樣兒給嚇著了吧,杜老大、杜老三兩家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不過在季言之帶著阿婆住到了縣城後的當晚,杜老大夥同杜老三帶著幾個兒子、侄兒鬼鬼祟祟的偷偷潛進了那破爛得不成樣兒的家裏,準備偷季言之特意放在家裏準備請君入甕的幾袋糧食……


    結果可想而知,破爛的茅草屋轟然倒塌,直接就把他們埋在了裂開的泥巴牆堆下。而同一時間,杜老二家突然性的炸茅房了——


    何春蘭奔出房間到茅房解決生理需求的時候,剛解下褲腰帶,那堆滿了神秘物質散發著不明氣味兒的茅坑就如同觸動了某種機關一樣,一下子就如同天女散花一樣噴了何春蘭一身。


    何春蘭嚇壞了,躲避間竟然一腳踩空,滾軲轆似的一頭栽進了茅坑裏。


    瞬間殺豬般的慘叫響徹雲霄,和著季言之家那倒塌的破爛茅草屋裏發出的慘叫聲居然遙相呼應,可見何春蘭和杜老大、杜老三一家子的慘叫聲都有多嘹亮。


    睡得香甜的村民們紛紛被吵醒了,陸陸續續的起來。


    村民們先是救下了受到了屎尿洗禮,渾身散發著惡臭氣味兒的何春蘭,又在天亮的時候,從倒塌的泥巴牆下扒拉出杜老大一家子以及杜老三一家子。


    “你們沒事跑到言娃子家裏幹嘛。”


    兩家人全都灰頭土臉,其中杜老三更是倒黴的被落下來的橫梁砸了腿。骨頭雖說沒有斷,但肌肉軟組織卻受到了損傷,導致杜老三一被救出來,就哎呦連天的叫喚起來。


    “別嚷,腿又沒有斷。” 村支書冷著一張臉的道。語氣中甚至還帶著點厭惡。“你們最好好好給我解釋一下你們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言娃子家裏做啥?”


    “做啥?肯定偷糧食。”參與救人的李大爺十分不給杜老大和杜老三一家子留情麵,看似嘀咕,實則用在場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語氣說話道:“今兒早上送言娃子和他安排去縣城的時候,言娃子還說在縣城租的房間小,放不到那麽多的糧食,所以就隻帶了一袋小麥,剩下去年秋分過後分的口糧就先放到家裏。”


    李大爺繼續說道:“俺當時多了一句嘴,問言娃子要不要俺這個做大爺的幫他把糧食收撿好,免得有不要臉的人跑到家裏來偷。


    言娃子當時同意了,我又趕車累了,所以打算第二天讓牛兒休息的時候,來找村支書說一聲這事兒,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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