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杜思走到今早攤位前,將幾枚銅錢交給攤位主人,有一位穿的極好的小公子路過,杜思看到他衣袍外搖動的玉佩,心裏才想起一件大事。


    杜思回頭向井恆道,「我得去一趟玉鋪,你若有事就回去吧。」


    井恆搖搖頭,走到他身側,杜思張開口,卻不知說些什麽,心中仿佛被什麽東西填滿,臨安火辣辣的太陽此時也變得溫和許多。


    兩人來到那家玉鋪前,杜思掀起簾子走進去,玉鋪老闆正在整理一些雜物,見了杜思,他連忙盈起笑臉上前道。


    「小公子,你又來了啊,今日要問些什麽呢?」


    杜思笑笑說,「我想問一塊玉。」


    「小公子可算問對人了,我可是這幾條街做生意時日最長的人,那玉你拿來了嗎?」


    杜思搖搖頭,玉鋪老闆並無氣餒,倒是起了些興致。


    「隻要你能說出那玉的特徵,我有八成把握能找出那塊玉。」


    杜思想了想,將大致花紋圖案描述一番,老闆眉頭緊鎖,半天沒有出聲。


    「你說的那塊玉早就斷貨了。」老闆擺擺手說,「那是十年前興的款式,即便如此、也隻有大戶能買得起。」


    「十年前?」杜思大驚,十年前的範紀石還未發家致富,他哪來的錢買下玉,還將它送給李一?


    「小公子有所不知,你說玉還是從那位林姓大戶流出來的,數量極少,當時我僅有家小鋪子,卻也有幸見過那塊玉,當真好看吶,十幾年前,聽聞當今聖上也曾特地前往雲州購置呢。」老闆嘆息道,「可惜啊,一場大火全燒沒了,而後林家家產被瓜分,一點渣子都不留,現在想想,那定是早有預謀的,可憐林家無人存活、上下老小全死了。」


    杜思睜大雙眼,腦中似是閃過什麽,卻消逝得極快。


    「小公子可是在哪裏見過這塊玉?」老闆笑眯眯道,「磨磨價錢、說不定我也能有一塊絕世美玉。」


    杜思抬起頭,說了實話,「範府就有一塊,我親眼所見。」


    「什麽?!」玉鋪老闆極為驚訝,不過很快就釋然了,「範老爺家大業大,又在林家做過活,有一塊也不足為奇。」


    「他將這塊玉送給管事了。」


    老闆:「……」


    「聽聞範老爺曾經做過僕役…我怎麽瞧著不像真的呢。」杜思突然問道。


    「我也覺著這不像真的。」老闆一拍桌子,「可它就是真的,範老爺之前輾轉多家,日子過得那叫個苦。」


    「其中有林家嗎?」


    「當然有,範老爺曾說過,如今的輝煌有半數要托林家的福。」老闆咂咂嘴,想了想又說道,「可能範老爺與林家比較合得來。」


    「多謝老闆了。」杜思見再獲取不到有用的消息,便要急著走。


    「小公子不用謝。」玉鋪老闆嘿嘿一笑,忽然道,「上次我說的事兒小公子可有想法,若你現在不急,隔壁家那位如花似玉的柳姑娘在…」


    杜思還在想,井恆一把拉過他就要往門外走。


    「哎、我話還沒說完吶!那位柳姑娘可是臨安有名的大美人兒、家底也好!」玉鋪老闆追到門前,發現兩人已經走了。


    「那個個兒高的怎麽這樣奇怪…給那位小公子說媒又不是給他說,冷著張臉做什麽,哼!」


    玉鋪老闆轉身回去了,太陽懸掛於高空,照的臨安人民一片叫苦。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跟同學出去浪了,更完了啊哈哈哈,太不好意思了


    第53章 無頭男屍(十三)


    杜思當天回去後,正好碰上同樣歸來的宋煒與毛益, 二人笑的春風得意, 好不高興, 隔著許遠都能聽到宋煒那道渾厚笑聲。


    「範紀石真正死因未知, 頭顱不知下落,李一又非自殺,兇犯尚未確定…」杜思坐在桌案前,苦苦冥思,這兩起案件是否為同一人而為?許多線索查到中途就斷了,兜轉半天竟無能判斷出準確的信息。


    杜思又想起那個不配合的知州大人,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草草吃了幾口飯就悄悄溜出府邸, 到街上去了。


    這時,夜幕降臨, 天氣雖熱, 還是有許多人在街頭閑逛, 今晚烏雲密布,空氣十分悶熱, 似是要下雨了,但這絲毫不影響臨安眾人玩樂的心情,遠遠有一個戲班子正在演出,眾人蜂擁而至,堵得那條路水泄不通,杜思沒有看熱鬧的心思, 調頭徑直走到範府。


    相比隔街熱鬧的氛圍,範府隱約露出那幾抹白甚是淒涼,偶爾走出幾人,麵上也都帶著未幹的淚痕,如今家主範紀石已故,隻有一位李氏在家中苦苦支撐,杜思想起遭受滅門之災的林氏家族,不禁有些感慨,過不了多久,相信範家也會步入同樣境地,被臨安那些大戶一一蠶食,屆時李氏難保棲身之所,不知又是如何一幅畫麵。


    杜思繞著範府行走,腦中開始思量昨日李一的死,根據現場勘查,李一死於他殺,桌上置有兩杯茶,想來李一與兇犯定是認識的,案發當晚旁人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說明兇犯力氣異於常人,是男子無疑。


    而殺害範紀石的兇手則一直拖延時間,相較李一的死,杜思更疑惑這一點,將範紀石衣物置換、砍去頭顱,為的便是不想旁人認出屍體身份,他為甚麽要這樣做?


    杜思開始考慮兩起案件為同一兇手的可能性,若與範紀石有仇,昨日死去的應是李氏、為什麽是個管事?而當李氏見到床簷缺角,為何露出那副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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