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禹放在宿舍的東西不多,隻大半天就收拾完了。


    塗苒周一照常工作,臨下班忽然接到他的電話,說是晚上約了朋友,不回她家吃飯。


    早前塗苒問他有沒有和陸家聯係,得到的答複是沒有,他言語裏也沒個要回去看看的意思,顯然根本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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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苒覺得當兒子的不說也就算了,做兒媳的也不吭氣卻是不妥,於是出麵和那邊知會了一聲。陸老爺子聽說兒子回了自然高興,他又是講慣排場的,便想請親朋好友一起吃個飯熱鬧熱鬧。


    誰知陸程禹說,長途飛行累了,明天還要起早上班,一下子給推的幹淨。可是這會兒又說要去朋友那裏,塗苒聽出他並無向自己詳細報備的打算,也就忍著沒多問,獨自無所事事地回了家。


    王偉荔看見女兒一個人回來,並且對於搬走的事情隻字未提,心裏就不太舒坦。


    她特意當著塗苒的麵給她收拾衣服,收拾女孩兒用的小零碎物品,甚至連女兒新婚時她送的一套大紅的床上用品都打好包,但是塗苒看也沒看,更沒發表任何意見,晚飯後一直呆在老太太房裏沒出來。


    王偉荔歇下來看電視,片名叫《動什麽別動感情》,看了半集,坐不住了,跑進裏屋一瞧,祖孫倆正湊在一塊兒打“上大人”。王偉荔拉長了臉,把家裏好久沒用的大紅箱子從雜物堆裏扒拉出來,一時弄得乒乓作響,滿屋子都能聽見。


    可是塗苒仍然沒有表示,直到她砰地一聲將箱子摔在客廳的地板上,喊了一聲:“塗苒,你出來,”那孩子這才像沒事人一樣晃了過來。


    王偉荔心裏急,卻又不好明說。


    起初她以為陸程禹惦記著自家女兒多些,但是通過這兩天近距離觀察,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這兩人哪像新婚小別的兩口兒,倒比普通朋友好不了多少,也不像是鬧別扭,可是在一起也不常聊天,一旦說起話來當真是相敬如“冰”。


    塗苒是女孩家,又是跟娘家人住一起,矜持點還算正常,可是這陸程禹也沒點熱乎勁,這就有些兒不對勁了。


    王偉荔挺想把自家孩子拽過來問個明白,問她當初為啥結這個婚,是不是對人男的死纏爛打了,這會子才會受到冷遇。


    可是她問不出口,有些話說出來就像在挑撥關係,隻會讓孩子心裏更不舒坦,她隻好先問問女婿上哪兒去了。


    塗苒說出去會朋友。


    王偉荔立馬道:“會朋友怎麽不帶你?”


    塗苒想了想:“可能都是男的,帶家屬不方便。”


    王偉荔一時沒忍住:“有什麽不方便的?結了婚的人就應該以家庭為單位進行活動,個個都想要自由還結什麽婚,結黃昏。”她大手一揮,攆著塗苒給人打個電話,問晚上幾點回到底上哪兒住究竟怎麽個安排。


    塗苒被她嘮叨得沒法,隻好從命。


    陸程禹去找雷遠的時候,許可已經到了,正坐在沙發上看足球比賽,旁邊坐著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陸程禹見許可看得投入,便笑:“還沒死心?這幫流氓臭了多少年了,誰還看這個?”他和許可、雷遠三人上高中時就經常一處混著,這麽多年也沒斷了聯係,平時個人忙個人的,隔段時間偶爾會來個小聚,次數多了就漸漸成了習慣,就算一年沒見也不覺得生疏。


    雷遠拿著陸程禹帶來的一瓶紅酒東瞄西瞄:“長情的人呐,對什麽都念念不忘,”他指著陸程禹對小姑娘說,“這位是陸哥哥,同濟心外的,你以後有個啥頭痛腦熱的就找他,人剛從國外回來,dr.頭銜,看病拿藥都不用錢,全算他頭上。”


    小姑娘長得不錯,年輕,精神氣兒就好,人也大方,笑嘻嘻喊了聲“陸大哥”。


    陸程禹衝她點了點頭,對雷遠道:“你丫說打麻將,我還想著怎麽湊都是三缺一的,原來是有安排。”


    “既然叫你來肯定湊得起,光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有什麽意思,”雷遠對小姑娘一揮手:“去,有點眼力勁兒,把廚房裏的菜端過來,還真當自己是客了。趕緊填飽肚子,一會兒好搓麻。”


    “是,大叔,”小姑娘也不生氣,衝他拌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去了。


    雷遠把紅酒開了,給大夥兒一一斟上,說:“現在小屁孩張口閉口就是大叔,哥哥。你們不知道,這小丫頭剛去我們所實習的時候,見了男的就叫小哥哥,見了女的就叫大美女,嘴巴那個甜。現在倒好,給她點顏色,她開始叫我大叔了。”


    許可笑:“你這樣的不是叔叔是什麽,有球不,要不咱們現找個場子練兩場,保準你丫沒幾下就趴下。”


    雷遠不服氣,指著陸程禹說:“趴個毛,我和他一年的,他未必比我好。”


    許可看了看陸程禹:“他應該比你行,以前就比你打得好。”


    雷遠也笑:“那是。這丫以前不說話,特別是打球的時候,要說隻說四句,籃板是我的,籃板都是我的,你們誰也別和我搶,搶也搶不過。”


    陸程禹一本正經道:“就算這會兒出去打,籃板也是我的,”話音未落,三人都笑起來。


    雷遠搖頭:“老了老了。”


    陸程禹對雷遠說:“你還行,不算老,這會兒又換人了,還是90後,和你沒代溝。”


    “嗨,”雷遠壓低嗓門,“玩玩唄,誰還當個真,現在的小姑娘個個勇猛,玩得起。”


    許可問他:“怎麽著,你和關穎徹底斷了?”


    雷遠說:“別提這事,她已經被美帝國主義和平演變了,在外麵呆了這麽久也不回,我和她是很有默契的,各玩各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許可聽了這話,似乎想到什麽,有些兒走神。


    “不像你,”雷遠看他一眼,“人生苦短啊哥們兒。”


    許可低頭一笑,沒搭話,卻問陸程禹:“怎麽不帶家屬過來,上次我去北京辦事,也沒能參加婚禮。”


    雷遠聽見這話,不由意味深長道:“你當時真該來。”


    許可不解其意。


    雷遠看了眼陸程禹,思來想去,最後仍是忍不住說出口:“咱們這兒也沒外人,有什麽我就直說了,陸程禹你丫也挺狠的,你和李初夏都快複合了,怎麽又和別人搞出個孩子來,馬上奉子成婚,還讓人來參加婚禮。”


    陸程禹隨意呷了口酒:“我沒讓她來。”


    許可對雷遠道:“婚都結了,沒啥事別提想當年。”


    雷遠對許可搖頭:“你不知道,”他看著陸程禹,“你老婆當初為什麽和你結婚,你又不是不清楚,她說的那些話可是鐵板釘釘的。要不是咱們認識這麽多年,我也不會多這個嘴,反正現在孩子也沒了,李初夏那邊還等著你,你倆是大四開始的談的吧,認識多長時間了,誰對你真心誰對你假意,你難道看不明白?”說話的當口,他已經在旁邊踱了好幾圈。


    陸程禹抬眼瞧他,問:“你見過她了?”


    雷遠說:“是。”


    陸程禹說:“以後別見了,見了也別談以前的事,這事兒你管不了,沒人管得了。”


    雷遠點頭:“我不該插這個手,但是我心裏不痛快。我和李初夏也算是朋友,因為你才認識。那會兒幾個常在一起的,要麽出國了,要麽退學了,我是一路看著你們走過來,她心情不好有時候會找我發牢騷,好幾次因為你小子在我跟前哭得稀裏嘩啦,還不讓我跟你說,在你麵前又裝得沒事人一樣。別的不說,人也是挺懂事挺體貼一姑娘,這幾年等你等成了老姑娘,你把她和那誰放一起比比。是,塗苒也不錯,長得那什麽確實不錯,但是李初夏要長相有長相,要學曆有學曆,家庭條件也不用說你是知道的,平常兔子都不敢抓,人為了你跑去學臨床,這次又跟著你一起出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陸程禹不置可否:“她現在已經轉內科了,兒科內科,”他拿起酒杯晃了一晃,仰頭吞下小半口酒,漫不經心道,“塗苒也沒那麽差,還是有優點的。”


    雷遠接口又說了一遍:“也就是長得不錯。”


    陸程禹沒搭理他,想了想才說:“省事,不鬧騰,基本不教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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