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森鷗外的眼神盯著不遠處的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他並沒有拒絕傑森的靠近，也可能是沒有反應過來。高腳杯悄無聲息地落在他們腳下的羊絨地毯上，暗紅色的酒液灑滿白色的絨毛。傑森的嘴唇很熱，帶著葡萄酒裏的花果香氣和一絲絲澀味。森鷗外不由自主地把眼睛閉上。本來輕觸即分的吻卻越來越火熱，傑森不再滿足於輕輕的觸碰。森鷗外感覺一隻火熱的大手緊緊箍在自己腰間，另一隻手扣在他腦後，他整個人被傑森牢牢抱住。晚風，紅酒和親吻。森鷗外的手似乎不受控製地搭上傑森的腰。這距離實在有些太近了，森鷗外有些呆愣，傑森身上須後水的薄荷味道簡直一清二楚，他感覺自己有些呼吸不暢。大腦有點缺氧，暈暈沉沉的。醫生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正在被一隻大棕熊抱著啃，傑森簡直快要把他整個人吞進去了。於是他在肺部最後一絲空氣消失之前努力伸出手推開傑森。他有點喘不過來氣了。傑森的眼睛亮得像是夜裏的狼崽，裏麵散發的熱度簡直要把人灼傷。森鷗外有些尷尬地避開傑森的眼神。“林太郎，嗯……”傑森的胸口劇烈起伏，他喘了兩口氣，又忍不住湊上來親了親森鷗外的嘴角。然後單純的親親又忍不住變成更加深入的索求。“……可，可以了，傑森。”森鷗外覺得自己實在是比不過年輕人的肺活量。“嗯……”傑森的手並沒有鬆開，反而抱得更緊了。森鷗外自暴自棄地把頭靠在沙發上，眼神空茫，任憑傑森的大腦袋在他頸邊蹭來蹭去。傑森又把下巴抵在他頸窩，灼熱的呼吸一下下噴灑在耳邊，他清晰地聽見傑森沉重的喘息聲和心跳聲。“……太熱了，傑森。”森鷗外混沌的大腦終於有些冷靜下來，他開始懊悔自己的一時衝動。這下真的說不清楚了，都怪酒精的作用。第55章 傑森很少穿西裝。平時為了方便活動, 紅頭罩更常穿緊身衣或者休閑裝打架的時候穿凱夫拉材質的緊身衣，沒有緊急事件的時候就穿休閑裝。當然，傑森更喜歡和森醫生穿情侶裝，雖然到目前為止森鷗外也沒有給過他穿情侶裝的機會。談戀愛之後的紅頭罩越發幼稚, 他總想把他年長的男朋友身上印滿紅頭罩的專屬印記, 還必須明顯到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名花有主的程度。今天他穿了一件平時不怎麽穿的平駁領西裝, 西裝恰到好處的裁剪讓傑森看起來格外高大健壯。領帶的搭配低調而簡單, 寶石袖口和領帶夾的搭配是紅葉大姐親自挑選的。西裝其實比緊身衣更低調地凸顯了傑森的身材，至少從gcpd門口路過的小姐姐們都看得目不轉睛。準時從gcpd下班的森鷗外在不遠處停下腳步。他看著傑森背靠在車門上, 動作熟練地打發掉一個索要聯係方式的女孩兒。傑森的確是個魅力十足的男孩, 森鷗外心想。看見森鷗外出現, 傑森本來有些不耐煩的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笑容。“林太郎。”早就已經不是小男孩的紅頭罩走過來，自然而然地牽起森鷗外的手：“音樂會, 還記得嗎？”“我想, 我的記性並沒有差到需要你作為我的備忘錄的份兒上, 傑森。”森鷗外已經看見gcpd部分還沒離開的同事夥同戈登局長正站在玻璃窗後看熱鬧。迪克的臉貼在玻璃上, 鼻子都擠得變形了。畢竟除了上次和康斯坦丁打架，傑森這是第二次高調出現在gcpd門口。上次明顯沒看過癮的眾人都很好奇能俘獲森醫生的心的人。很明顯，森醫生的小男友是來宣誓主權的。趴在玻璃窗上看熱鬧的迪克一邊給自家兄弟默默點讚，一邊忍不住吐槽傑森的占有欲。沒想到森醫生和傑森在一起這麽久, 每天還能像初戀一樣。看看傑森這副甜蜜又期待的表情！他的眼珠子都黏在森醫生身上了，連自家兄弟都看不到！不過幹得漂亮，大紅！gcpd可還有人對森醫生虎視眈眈呢。森鷗外實在不想繼續成為八卦中心, 他拽著傑森的手趕緊離開。克利夫蘭管弦樂團迄今已經有80多年的曆史，是一支相當有名的交響樂團。這支樂團是森鷗外最近愛上的新歡, 他收藏的唱片中有好幾張都是克利夫蘭管弦樂團灌製的。他們坐在音樂廳裏。演奏還沒開始, 傑森坐在森鷗外右手邊。目視前方西裝革履的紅頭罩先生看上去正經又嚴肅。然而實際上他小動作不斷。傑森試探著伸出手, 輕輕把自己的左手搭在森鷗外的右手上，把醫生有些冰冷的手指慢慢攏在手心，然後又悄悄變換姿勢，他的手指插進森鷗外的指縫間，兩人十指相扣。傑森滿意地露出微笑。森鷗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昨晚那個亂七八糟的親吻讓森鷗外終於不得不正視這個一直被自己忽視的問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傑森確實是有感覺的雖然之前就意識到了，但他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曾經他以為自己和傑森隻是家人、朋友或者師生之間的感情，但是昨晚傑森親吻他的時候，他也控製不住地吻回去了。這是無法否認的，他對傑森有感覺。一直以為自己隻熱衷於事業的森醫生為此十分頭痛。他的理智告訴他，和傑森在一起並不符合最優解。在森鷗外為自己規劃的道路中，他會在這裏完成三刻構想，然後順利返回橫濱，繼續兢兢業業地當一個mafia頭子。這個計劃中並不包括傑森不包括任何感情，親情、愛情、友情，統統不在他的計劃內。森鷗外頗有些苦惱，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會對一個人產生愛這種陌生的感情，苦惱、甜蜜、想放又放不開，完全與理智背道而馳。他一直引以為傲的最優解在這個領域完全失效。傑森的掌心很燙，除了小時候，除了愛麗絲醬，森鷗外再也沒有和別人貼得這麽近過。克利夫蘭管弦樂團的演奏細膩又嚴謹，森鷗外本應該全情投入欣賞，但他的注意力幾乎都在被握住的右手上。他的手背上覆蓋著傑森的手掌，也許是傑森的手停留的時間有些長，掌心處慢慢浸透一些粘膩的汗水，這讓森鷗外有些不習慣。森鷗外的目光從台上的指揮身上挪下來，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傑森的手上。他常年坐在辦公室，皮膚看上去比傑森白皙很多，兩隻握在一起的手對比十分明顯。傑森的手掌更加厚實，帶著戰鬥的槍繭和各種陳年疤痕這不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反而帶著難以抹消的苦難。森鷗外心裏亂糟糟的，雖然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演奏中，但收效甚微。他的眼睛又不自覺地看向傑森的側臉。“走吧。”傑森突然扭頭看向森鷗外。猝不及防被盯住的的森鷗外險些沒回過神來。原來演出已經結束了。“這麽喜歡這個樂團嗎？”傑森其實很清楚林太郎在盯著他看，他努力按捺住馬上就要翹起的嘴角。左手微微收緊，示意醫生回神：“等他們下次再來哥譚演出，我會記得訂票。或者我們可以去大都會再看一場？他們下周在大都會還有演出。”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森鷗外的走神。“……不用了，傑森。”森鷗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被傑森握得緊緊的，他避開傑森直勾勾的眼神。“那回家吧？”傑森問道。“……啊，回家吧。”森鷗外回答。不過當他們走出音樂廳的時候卻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是提姆和威爾。“傑森，真難得在這裏碰見你。”提姆率先打了個招呼，年輕的少董先生今天也西裝革履，似乎同樣參加了這場音樂會剛剛他們雙方居然都沒有注意到彼此。他身旁的威爾難得不再不修邊幅至少胡茬剃得很幹淨，一頭黑色卷發打理得相當整齊。傑森的眼神有些懷疑，紅羅賓不會又是跟蹤他來的吧，這家夥以前可沒少幹這事兒。接收到傑森懷疑視線的提姆：……他不能也是來約會的嗎？“威爾，這是森醫生的愛人，傑森陶德。”提姆拍了拍威爾的肩膀，介紹起自家兄弟。威爾在gcpd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森鷗外。傑森更加懷疑的眼神在兩人之間逡巡。“你們好，森醫生，還有陶德先生。”威爾格雷厄姆看著傑森探究的眼神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個月前，他和提姆之間還不算特別熟。之前這位韋恩集團的少董被綁架的時候他碰巧救下了對方。後來不知怎麽的，他莫名其妙地答應了提姆表達感激的午餐邀請。再後來，兩人就順勢成為了朋友。恰好薩曼莎的案件還在調查中，fbi無法確定薩曼莎是否還有同夥，他們對桑妮布萊克的死亡事件也同樣十分關注。因此威爾還需要在哥譚停留一段時間。威爾其實挺想趕緊回到匡提科的，哥譚給他的感覺很不好，一路追查各種被剝皮掏心的死亡現場已經讓他筋疲力竭，鎮定類藥物和安眠藥的使用劑量大幅增加。共情凶手是查案的利器，同時也讓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靠近凶手，壓力和割裂的思維令威爾煩躁不堪。在探查完桑妮布萊克死亡現場的那天晚上，他甚至開始精神恍惚。夜裏他頭一次出現了夢遊的症狀，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莫名其妙出現在哥譚的一條小巷子裏。要不是哥譚的義警紅羅賓及時出現救下劫匪槍下的他，恐怕威爾現在也已經被擺進gcpd的解剖室了。於是提姆建議他聽一場音樂會放鬆一下，這也是他和提姆一起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格雷厄姆探員，你好。”傑森了然的目光停留在提姆身上。提姆衝著傑森露出一個彼此心知肚明微笑。傑森撇開眼睛，紅羅賓這家夥的心眼恐怕能把這位單純的格雷厄姆探員埋起來。他在心裏默默為威爾祈禱，但願這位單純的fbi探員能在提姆手中多堅持一段時間。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傑森認為提姆應該有分寸。威爾躲開傑森和森鷗外充滿探究的眼神。他聽提姆提到過傑森和gcpd的森醫生，聽說兩人感情甚篤，羨煞旁人。“我們準備去吃點東西，傑森，要一起嗎？”提姆看出威爾的尷尬，於是用虛偽而客氣的笑容向傑森發出邀請。實際上他的眼神正透露出‘趕緊走開，別妨礙我’的意味。傑森懶得理會心口不一的提姆，他才不想有人打擾他和森醫生的二人世界呢。“不了，提姆，我和林太郎還有其他安排。”傑森說道。“那真令人遺憾，下次再約吧。”提姆笑著說道，絲毫看不出剛剛還在用眼刀威脅自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