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在宅門口等著,見著韓重淮回來,連忙遞了熱薑茶過去。


    這個氣候騎馬風都是往身體裏鑽。


    站在院中,韓重淮目光掃過周圍,他的屋子,跟和他相鄰的屋子都滅著燭,韓重淮含了口薑茶,看向屬下。


    “玉桃夫人等不到大人已經睡了,大人可要叫丫頭把她喚醒?”


    “叫吧。”


    陳虎隻是隨便問問,沒想到主子真要把玉桃叫醒,之前他怎麽看主子都是安安靜靜地進玉桃睡覺的地放。


    主臥相鄰的屋子亮起了燈燭,人影綽綽,片刻玉桃青色外裳出了門檻,看著穿戴周全,但外裳並未合好,脖頸那處露出了一截桃粉色的裏裳。


    捂著唇輕打了個哈欠,玉桃眨了眨睡得迷蒙的眼睛,在半暗的光線裏搜索韓重淮的身影。


    說來也奇怪,院子人不少,韓重淮穿得還是件玄色衣裳,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韓重淮。


    兩人不過幾天沒見,卻像是很久沒見了一樣,乍眼看到玉桃竟然覺得他有幾分陌生。


    也有可能是她睡迷糊的錯覺。


    膝蓋微彎,玉桃福身:“奴婢見過大人,大人有何吩咐?”


    大晚上把人叫醒,總不會是毫無緣由的吧?


    她等著韓重淮的話,但韓重淮卻並未開口,隻是眸光沉沉地保持同樣的姿勢看著她,時辰久了,她不禁偷偷的往韓重淮的背後看,思考他背後是不是插了一把刀,人已經死了所以才能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


    一陣冷風吹過,玉桃縮了縮脖子,深覺得自己不能跟韓重淮那麽耗下去。


    主動上前了一步,她還沒其他的動作,便眼睜睜地看著韓重淮往後退了半步。


    玉桃:????


    這是認真的嗎?


    她不信邪的再上前了一步,這次韓重淮倒是沒往後退了,隻不過她連著上前兩步,她跟韓重淮的距離變得很近。


    她的手稍稍一伸就牽住了韓重淮的手。


    韓重淮在院子裏站著手倒是挺暖和,而她才從屋子裏出來一會,手就變得微涼。


    鬥膽把人的手牽住了,就是不熟也得裝裝熟,玉桃態度親昵:“時候不早了,大人還是休息吧。”


    說著她便把他往他的屋裏拉,他安安靜靜地服從安排。


    府裏的丫頭送上幹淨的衣裳,還有洗漱的東西。


    雁字擺好了物件:“大人可要沐浴?”


    “不必,在外洗過了。”


    玉桃動了動鼻,她的確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氣味。


    在旁等著韓重淮收拾好,換上了睡覺的中衣,玉桃服務周全的牽著韓重淮的手,把人領到了床榻上。


    韓重淮躺的同時,她也自動自發的躺好了。


    都躺好後,她突然發現了件重要的事,雁字她們走得那麽快,她跟韓重淮又躺了,那誰去把那幾個燭台給熄了!


    正想著要不要動一動,韓重淮倒先動了,他從側麵翻身擋在了她的眼前,遮住了刺眼的燭光。


    第五十九章 他有什麽可跟我生氣的?……


    屋裏熏得是柑橘調的果香, 微酸清爽的味道混和玉桃身上的桃味,讓人在清醒和軟甜中拉扯,仿佛身處下過雨的叢林, 踩上濕漉漉的土地, 腿抬得越高越想抽離泥濘,反而讓腳陷得越深。


    玉桃辨別不出來韓重淮的目光是什麽意思, 隻能感覺他的目光跟以往不同。


    但這不同有什麽含義, 她茫然的很。


    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不重,韓重淮應該是手撐在了一旁,沒有徹底壓在她身上,隻是她動了動身子,又覺得韓重淮貼得極緊, 沒給她拉開距離的縫隙。


    背著光, 韓重淮起伏的鼻梁像是孤峭的高山,她讀不出韓重淮眼裏的不同情緒, 隻是一男一女那麽近距離的目光膠著, 什麽情緒都無所謂了,最後結果隻會被晦暗光線裏氤氳出曖昧的氣息所淹沒。


    玉桃倒是想意思意思先把衣裳扒了,但是韓重淮貼得太緊, 沒給她手活動的縫隙。


    “大人就打算這樣看一晚上?”


    玉桃微微歪了歪頭, 也不知道她這幾天天天鮑參翅肚,從韓重淮的角度看她雙下巴明不明顯。


    韓重淮依然沒有回話, 但是微微側頭的玉桃有個驚奇的發現。


    他的耳朵紅了。


    玉桃:“???”


    看著白皙的耳朵尖染上了赤紅,疑問衝擊著她的腦海,韓重淮這是害羞了?


    不對!


    不可能!


    上次荒郊野外,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都沒見他害羞,隻見他興奮。


    一個近乎沒有羞恥底線的人,怎麽可能光是靠著她就害羞了。


    鐵定是他最近壞事做得太多,外頭的人都念他罵他,所以他才紅了耳朵。


    玉桃說服了自己,但下一刻韓重淮又產生了一個讓她誤會的舉動。


    他察覺到了她對他耳朵的注視,眼睛微微側向一旁,似乎是覺得不自在。


    這怎麽可能,韓重淮是被什麽純真小處男魂穿了吧!


    在她滿腦子想著怎麽試探的時候,下一刻韓重淮終於做了像是他會做得事。


    他的頭壓下吻住了她的唇,這個吻的感覺徹徹底底的就是韓重淮。


    說起來她也沒跟別人接過吻,但不知道怎麽就確定每個人的吻是不一樣的。或許很多男人都喜歡急切的占有女人,但舌尖的碰觸,湧入鼻腔的味道,不會相同。


    韓重淮的唇舌遊移在她的脖間,她忍不住想她以後有沒有比較的機會。


    氣味不同,但是吻落在身上應該都差不多吧。


    “哎……”


    玉桃吃疼地輕喚了聲,瞧向剛剛咬了她一口的韓重淮,他的狀態明顯比她投入的多,燭光下他那雙眼發著淡淡的光。


    “這府邸底下有一個密室……”有了上次教訓,他不會為了讓玉桃專注,在把她放在雨裏,但還可以用其他手段,“那密室做審訊用途,刑具齊全。”


    他話落音,玉桃的胳膊就纏上了他的脖頸,仰頭在他的喉結上吮了一口:“大人,你的頸真美……”


    既然韓重淮親她的脖子親的那麽厲害,就證明喜歡她的脖頸,她這招叫做反誇。


    雖然兩人身份不對等,但是床上欣賞是互相的。


    收回又要散開的思維,玉桃沿著他的脖頸往上□□,重複了一遍韓重淮施展在她身上的動作,交頸相擁時,玉桃的唇還沒碰到他的耳垂,就清晰地聽到了一聲他吞咽口水的聲音。


    雖然沒看到,但她眼裏卻浮現了他喉結上下起伏模樣,手指滑過他因為微濕的汗變得柔軟的身體,她有預感這次不會像是上次一樣那麽讓她不舒服。


    接下來的動作水到渠成,動作跟上一次差不多,隻是沒了瓢潑大雨,她也不必擔心會掉下石塊。


    在專注的情況下,她發現了原來桃子還真會噴水。


    韓重淮回府的本就不早,兩人隨隨便便一折騰就到了後半夜。


    屋外萬籟俱靜,屋內燭火不知道什麽時候熄了,黑暗和安靜是最好入眠的環境,但玉桃睜著眼睛,半點睡意也沒有。


    在她旁邊剛平複了喘息的韓重淮似乎也是這般。


    先是手指碰觸,然後不知怎麽唇就貼在了一塊。


    “大人,你的耳朵怎麽光紅……”


    朦朧的餘光散到了側麵,玉桃伸手戳了戳韓重淮的耳朵,“現在是不是有很多人都徹夜不眠的想著大人……”


    她說他的耳朵紅,卻不知道她現在全身都透著粉。


    他不知道今夜會有多少人想他,但是他知道她會陪他徹夜不眠……


    沒有了燭台,韓重淮的眼睛反而更亮了,在黑暗中起伏不定,玉桃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


    *


    就像是眨眼的功夫,天就亮了起來,玉桃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閉眼睡一覺,還是隻是眨眼稍微長一點,就見韓重淮從床上起身,換了衣裳準備出門。


    疲憊地眨了眨眼睛,玉桃撐著眼皮子:“大人今日要早些回來嗎?”


    既然不打算起身相送,至少要開口問候個一句。


    “嗯。”


    韓重淮頷首,整理好了衣裳,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腳步一頓轉了身。


    剛剛還在說話的玉桃不知何時已經閉了眼,仰著麵頭靠在枕上,青絲散落兩側,不介意展現自己的睡顏。


    離了屋子,韓重淮上馬前,突然扔了腰間的佩玉。


    玉佩落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陳虎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幕:“大人這是?”


    砸碎的玉就是一塊普通的壓袍玉佩,恕他眼拙看不出有哪裏不對,需要砸碎不可。


    “突然想砸東西。”


    韓重淮神情淡然,就像是做了一件正常不過的事。


    “那大人要不要返回府中?”


    陳虎小心地問道,府裏麵瓷器擺設不少,想砸得話,那些東西砸起來響聲才清脆。


    陳虎覺著自己的反應已經算快了,但明顯還是沒討到主子的歡心,因為他剛說完主子就翻身上了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大人或許跟夫人吵嘴了。”


    大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看著韓重淮離開的背影,“我娘跟我爹吵架了也愛砸東西。”


    聽到她說主子跟玉桃吵架,陳虎剛要認同,就聽到她的下一句,眉頭皺起:“胡說八道!”


    “我怎麽就胡說了?”


    大花不解地看向陳虎,她知道陳虎不算是下人,身份要比她高得多不敢跟他硬強,“那陳侍衛你說大人為什麽要摔玉佩?”


    他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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