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時聽著惡心,剛想出言罵人,忽想到了什麽回頭一看。


    坐在輪椅上的韓重淮腿上搭了一塊青色描金的毯子,支著腦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玉桃的目光太過曖昧,惹得韓重淮正常的直視也像是跟她在眉來眼去。


    回時根本不知道韓重淮是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韓重淮把她們的話聽了多少去。


    “回時見過少爺。”


    想到自己被玉桃設計,回時神色委屈,不過她不信玉桃這般做作,少爺也能全盤接收。


    她想著抬起頭,卻發現玉桃臉頰羞紅,像是被韓重淮看得渾身發熱,若不是她這個礙事的還站在這兒,玉桃恐怕就要軟了身子倒進主子的懷裏。


    “少爺……”


    回時提醒地喚了一句,韓重淮還沒轉眸,就聽到嬌聲的一聲“哎呦”。


    平坦的地麵,玉桃也無走動,就那麽老老實實的站著,也不知道怎麽就能絆住了腿。


    而且她這摔倒還極有技巧,雙膝輕巧的觸地,一雙手柔柔地搭在了韓重淮的腿上。


    除了叫了那一聲“哎喲”像是摔倒,她的這一係列動作都像是刻意往地上坐。


    玉桃跪坐在韓重淮的麵前,眨巴眼睛:“奴婢真是笨手笨腳,差點就壓在了少爺身上了。”


    回時在國公府裏不是沒見過丫頭勾搭主子,玉桃這般的手段在她看來拙劣無比,但她發現主子並不介意玉桃的接近,視線在往玉桃的衣領中鑽,她差點沒氣暈過去。


    不過是幾兩白肉,有什麽可看的!


    第十章 嬌媚動人人人搶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對於老色批來說,招數太複雜反而會影響他們的理解能力,直截了當的嬌嗔和露肉就是他們最好的養分。


    玉桃不敢真靠在韓重淮的身上,她也不知道韓重淮的腿到底是個什麽狀況,要是壓出了事情她的命也到了頭。


    “少爺,這件事真跟奴婢無關,奴婢都不知道回時姐姐怎麽就生氣了。”


    “唔……”


    韓重淮輕應了聲,看著不像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估計知道也不在意就對了。


    回時已經從玉桃拙劣的演技中回神,瞧見玉桃還在嬌滴滴地撒嬌,心中不屑:“一場誤會罷了,奴婢隻是跟玉桃談論了兩句,不知道她怎麽就跌到了地上。”


    回時不願再與玉桃糾纏,因為雀兒的事她理虧,二少爺找院裏的下人給玉桃遞話,是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暗示雀兒去跟二少爺接觸。


    陳虎的手段雷霆,說不定這會兒雀兒已經把她招了出來。


    瞧著坐在地上的玉桃,回時隻是慌亂了一瞬,便平靜了下來:“少爺是要去哪?回時為你推椅。”


    回時推著韓重淮走遠了,玉桃都在琢磨回時剛剛朝她露出那個神情。


    她見過幾次雀兒跟在回時身邊,隱隱猜得到雀兒是回時的人,如今雀兒在陳虎那裏,回時要是知道韓重淮的手段,現在應該嚇得直不起腰才對。


    但是人剛剛那個神情,就像是嘲諷她什麽都不懂。


    她不懂什麽?


    總不會外麵傳言的韓重淮砍腿都是假的,韓重淮其實是一個十足的大好人,下人背叛了他,他也含淚說原諒。


    想不出所以然來,玉桃便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隔日又碰到了雀兒才想了起來。


    依然是橙紅朝陽才出來的時刻,與上次同樣的地點,雀兒毫發無損,隻是見到她像是耗子見到了貓跑得飛快。


    要不是雀兒的反應不同,她都以為時間回溯了。


    不止雀兒沒任何損傷,回時也如往常一般,昨日的一切就像是她做的一場夢。


    “羅嬸,回時姐姐是不是跟少爺有什麽非同一般的情分?”


    玉桃靠在小廚房的櫃子邊上,手上攪著糖水,不解地問道。


    除了回時跟韓重淮有特殊的情分,她實在想不到這事為什麽就那麽輕拿輕放了。


    被韓二少爺收買遞信可大可小,就算韓重淮不在意,陳虎不像會視而不見,可偏偏回時跟雀兒都是完完整整的,從雀兒看到她火速跑走的狀態看,雀兒的腿腳還更靈敏了。


    雖然她隻打算當好通房,沒宅鬥升職的打算,但這事卻給她一種說不出的危機感,好像弄不清楚她連怎麽被三振出局都不知道。


    “還能有什麽情分,你不知雁字和回時兩位姑娘是老國公爺留給大人的?”


    羅嬸雖然是韓重淮搜羅進府的廚子,不是國公府的家奴,但在國公府幾年,多少知道一些事情,見玉桃提起回時,她好意提醒道,“玉桃姑娘你要是跟回時姑娘起了齟齬,不管誰對誰錯,姑娘你都委屈委屈先低頭吧!”


    “為什麽?”


    讓她低頭沒問題,隻要能把事情解決,她向誰低頭都沒事,出來打工的哪有那麽多的脾氣。


    問題是她覺著她低頭也無用,回時像是把她列成了頭號仇敵,要跟她不死不休。


    “大人敬重老國公爺,回時姑娘她們又是老國公爺為大人選的……”


    羅嬸示意玉桃注意這其中的聯係。


    玉桃聽著,如果真是這層關係讓回時有恃無恐的話,那韓重淮可真是十分敬重老國公爺了,敬重到對一個丫頭都禮讓幾分。


    玉桃捧著臉發怔,她真是每天都有羨慕的人。


    這會兒她就羨慕起回時,回時是麒麟院的丫頭,而且還不需要討好韓重淮就能得到禮待,當丫頭能這樣算是丫頭的巔峰了。


    沒聽到玉桃的聲,羅嬸特意瞧了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凳上,神不知道飛到了哪兒去了。


    看向她就不由得會掃過她放在桌上的胸。


    旁的丫頭胸前肉多都恨不得躲著藏著,她倒是好就把那處的肉當做身上一般的肉,覺得累了就往桌子上擱。


    說起來她們這些鄉下婆子,生過孩子的胸前再大的都有,但這種大跟玉桃的大不同。


    玉桃纖腰一係,胸前就像是掛在枝頭形狀姣好的鮮桃,大而不蠢,讓女人瞧見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你要是擔憂得罪了回時姑娘,不若多跟大人撒撒嬌,你成了自己人,你與回時姑娘的地位不就差不離了。”


    羅嬸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猜想她跟回時的矛盾不是低個頭就能解決的事,便為她出主意道。


    “說實話,我來麒麟院那麽久,還沒見過大人對哪個下人像是對你那麽好。”


    羅嬸還記得那一日韓重淮屈尊降貴到小廚房,看玉桃做點心,雖然後麵韓重淮沒再來過,但這已經夠他們驚歎許久。


    玉桃的模樣比回時要好了不知多少,怎麽看都是玉桃更能討男人的歡心。


    “我這還不是自己人?”


    玉桃捧著臉轉頭,她還以為她現在已經自己的不能再自己了。


    “傻丫頭,回時姑娘她們跟大人是多少年的情分,你才來麒麟院幾天,你跟大人不是還沒……”


    羅嬸暗示地把手指靠在了一起,“說句不好聽的,你一日沒有伺候大人,一日就不算是麒麟院的人。”


    羅嬸說的道理玉桃知曉,隻是她一直懶得去細想而已。


    她就想著她是老夫人送到麒麟院的,韓重淮不會把趕走,她能在這裏混吃等死。


    現在回時的敵意給她提了個醒,既然是在韓重淮的地盤上,怎麽也要韓重淮把她當做自己人了,不然回時這關就是過得了,韓重淮之後娶妻,不管她再老實,韓重淮沒把她當做自己人,那他正室不一定願意養一個吃閑飯的外人。


    陷入沉思的玉桃做起點心來行雲流水,一陣帶著蜂蜜甜香的糕點出爐,她嚐了兩個就裝了一盤去了正廳。


    她不能太放縱自己,既然韓重淮那兒她拒了再蹦躂,與此平衡地就該適當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她光想著如果開始努力幹活,後麵慢慢懶惰會讓人接受不了,不如前期就一副懶相,這樣所有人對她的既有印象就是她一直都是這樣,就不會要求她做多的事。


    但問題就是韓重淮“不行”,他不行的話,她就無法做本職工作,就必須研究出新出路。


    為了達成她的目標,做一個不缺吃穿不用動腦的廢人,從此刻開始她需要努力了!


    準備好點心之後,玉桃踏進正廳之前還特意泡了茶。


    韓重淮這裏存的茶不比老夫人那兒的差,她泡後嚐了一口,清香撲鼻。


    說起來真奇怪,老夫人老說她泡的茶帶著桃味,但是她試過好多次重來沒在水裏喝到過桃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夫人的心理作用。


    不過為了討好老夫人她是下過一些功夫學習泡茶的。


    找出了紅木雕海棠托盤,玉桃把茶水和點心放上去,剛踏入正廳就發現自己來的時間點不怎麽對。


    屋裏不止有韓重淮,韓二少爺竟然也在。


    回時才給兩位少爺上了茶水,見玉桃捧著茶水進門,嘲諷地瞧了她一眼。


    不明不白被嘲諷了,玉桃無辜的很,回時大概是以為她知道韓二少爺來了,才故意泡了茶過來,但她要是知道韓重玨在這裏,她根本不會出現。


    被韓重淮看,那是她的工作,但被韓重玨看,她隻覺得吃虧。


    直徑走到了韓重淮的身邊,玉桃把回時泡的茶移開了一些位置,把茶點放在了韓重淮的手邊。


    托盤往桌上一放,就能看到其上的東西都是隻有一份。


    韓重玨腦子裏才閃過玉桃上道的想法,沒想到片刻不到就被她打了臉。


    韓重淮這個廢人是有多好,讓她那麽的死心塌地,聽說來麒麟院還是她主動求的。


    想的這個韓重玨就覺得自己的麵子被玉桃按在地上糟蹋,他雖然對這個丫頭有幾分興趣,但卻忍不了她不把他當回事,仗著幾分顏色就在他麵前開染房。


    “四弟好豔福,這樣的美人在身旁伺候。”


    韓重玨皮笑肉不笑道,“聽說表妹也在路上了,旁的廢人都是坐著等死,可四弟你投胎投的好,那處都壞了晚上還有美人可抱。”


    韓重玨這話說的半點不客氣,明顯的就跟指著韓重淮的鼻子罵他是太監沒什麽兩樣。


    玉桃在旁低著頭,兩隻耳朵卻豎了起來,她光是聽說韓重淮砍下人腿有一手,卻不知道韓重淮對府邸的其他少爺是什麽樣子。


    碧翠曾經跟她說過,韓重淮腿沒廢的時候是大將軍,連國公爺這個當老子的都要讓他三分。


    被罵太監,旁的男人恐怕要氣的跳起來,但韓重淮沒跳的功能,所以顯得格外平靜:“我一人等死太過寂寞,我們既是兄弟,你陪我如何?”


    眸子黑白分明,流轉著深邃的光暈。


    這句禮貌的問句讓韓重玨跳了起來,他指著韓重淮的鼻子:“你這廢人,你都這樣了還敢威脅我!”


    察覺到飲過的茶水帶著一股淡淡的桃香味,韓重淮覺得又抬杯飲了一口。


    屋裏眾人都等著韓重淮喝完茶開口,連韓重玨的手都還遲遲不放,就等著韓重淮下一句話,隻見韓重淮放下杯盞並未搭話。


    像是疲於搭理傻子。


    若是旁人這般,韓重玨早就一腳踢了過去,但早年在韓重淮手上吃虧吃得太多,韓重玨氣得麵頰通紅,卻不敢上前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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