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盤坐的北陽王終於坐不住了。


    他緩緩站起來,警惕的看向楚河,開口說道:


    “道友,我何曾得罪過你?”


    北陽王稱呼楚河為道友。


    因為他自認為自己是修道之人,而他在楚河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你沒有得罪過我。”楚河回道。


    “但是,隻不過我答應了別人,要替他報仇,屠盡北陽王府。”


    楚河的聲音平靜。


    連那屠戮二字說的都有些輕描淡寫,好像是在尋常閑聊一般。


    但再加上那一身濃鬱的血腥,這句話就變得充滿重量。


    他,真的可以辦到!


    “誰?”


    北陽王思慮了一番,卻沒有想到自己何時得罪過這樣的人。


    楚河的強橫,即使隔著十幾丈遠,他依舊可以感受到。


    那猶如火山一樣的可怕威懾感,讓他都要重視,那是致命的威脅感。


    但更多的東西,他就感覺不到了。


    他沒有白蓮教教主那等強橫的精神感知力。


    北陽王一直追尋著武道,他一心潛修,拋棄名利,甚至拋棄大義,背棄國家,隻為了追尋那至強武道!


    他把自己鎖在這方寸之地,就是要磨練出驚世神功!


    但在此之前,北陽王深居淺出。


    他從不主動得罪誰,對於江湖上的宗師,或者那些頂級大派的勢力,都是敬而遠之。


    但能夠走出楚河這等強者的,而且楚河還這麽年輕,他必然是大派之後。


    北陽王是這樣想的。


    所以,一邊問著,北陽王一邊看向旁邊的替身,替身解釋道:


    “我不知道,我都沒有見過他!


    我對這些江湖中人,一直尊崇您吩咐,從來沒有過多交際。”


    滴答滴答。


    楚河刀尖的血液滴在地上。


    就像他的聲音一樣平緩的傳出來:


    “這個人,你當然不知道。


    他的屍體現在就在這府邸大門處。


    剛剛為了救他妹妹,被惡奴直接打死之人。”


    “啊?”


    北陽王的替身直接懵了。


    “就那個賤種……”


    啪!


    北陽王替身還沒說完話,就感覺眼前一黑,本來應該在高台之上的北陽王居然出現在麵前,然後他被北陽王一巴掌拍飛。


    巨大的力量直接把這二百來斤的替身打的撞在牆上,然後又落在地上,已經昏死過去。


    北陽王開口說道:


    “都是此人惹到了道友,道友盡管拿走他的人頭便是。”


    北陽王絲毫沒有想要跟楚河打的意思。


    正如他投降草原黃金一族那樣,現在的他,麵對給他極強壓迫感的楚河,同樣選擇投降。


    這番做派,連楚河都笑了。


    “你這人,還真是沒什麽骨氣。”


    北陽王反而淡然的說道:


    “羞恥榮辱,那都是世俗凡人強加給自己的枷鎖罷了。


    道友,如我等這樣已經堪破武道之秘的真人,自然不用遵守這些世俗規矩。”


    “劉一聖,這就是你放棄大慶皇族的身份,甘願成為亡國奴的原因?”


    大慶,就是前朝國號。


    前朝皇族是劉姓,而恰恰這北陽王也姓劉,再加上那天魔教的教主也叫劉一聖。


    很顯然,北陽王真實身份就是前朝皇室後人。


    而他同樣也是天魔教教主!


    即使聽到楚河稱呼他的真名,北陽王劉一聖依舊麵不改色。


    “朝代更替,是曆史必然。我早已經看穿這一切。


    道友,我此生隻為追尋大道,還望道友成全。”


    劉一聖甚至直接求饒!


    咚!


    楚河將手中的樸刀插進牆壁中。


    他晃了晃手臂,舒緩了一下筋骨肌肉,隨後走向劉一聖。


    “魔經在哪裏?”


    劉一聖開口道:


    “在我腦子裏。”


    劉一聖並不明白楚河需要魔經的用處,但他認定楚河也是求道之人。


    所以他將魔經說的清楚:


    “魔經是一條失敗的路。


    它是我統籌各種魔道功法開創出來的,但最終隻能夠達到宗師的極限層次,而無法突破宗師的界限。”


    “把魔經說給我聽。”


    楚河繼續的堅持,讓劉一聖感覺到有些莫名。


    但他還是照做了。


    長期的隱居、退讓,讓他根本不敢涉險。


    當聽完了魔經之後,楚河說道:


    “知道你為什麽一直沒辦法突破到宗師的極限嗎?”


    僅僅是聽了魔經的內容,楚河就知道,劉一聖同樣是一位武學天才。


    但很可惜,他缺乏開創性的思維。


    魔經這部功法就能看出,劉一聖一直以來的理念,就是推陳出新,在武學的基礎上建立起階梯,試圖去觸摸極限。


    也就是楚河所說的,武的極限。


    至於精神極限,劉一聖就差的更遠了。


    他甚至感受不到楚河的強弱,隻是覺得楚河帶給他威脅感,這就好因為精神差距太大了,形成了完全的壓製。


    劉一聖問道:“為什麽?”


    “因為,你太畏懼了。


    一個連死亡都不敢經曆的人,永遠不可能突破宗師極限。”


    楚河此時說的話,劉一聖還無法理解。


    他思索一番後,再次問道:


    “為什麽?”


    楚河也似乎知道這一次他的疑問在哪裏,回答道:


    “你渾身勁力已經全然融匯,卻始終無法形成一體。


    因為,人的勁本身就是散的。


    想要凝聚為一體,就必須抱血歸元,在生與死的邊緣走一遭!”


    劉一聖聽罷,口中喃喃道:


    “抱血歸元,抱血歸元……我明白了!”


    他的眼睛陡然變亮。


    臉上浮現出狂喜之色,大笑道: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抱血歸元!”


    “明白了麽?明白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楚河冰冷的聲音,將劉一聖拉回現實中。


    嗡!


    當楚河那強烈的殺意將劉一聖包裹住,他才終於明白二者之間差距之大。


    楚河,簡直就是史前凶獸!


    但此時的劉一聖,所有心思完全放在修行之上。


    他多年苦心孤詣,甚至不惜自囚十幾年,就為了追求武的極限,為了追求大道!


    現在大道近在眼前,楚河卻要殺他,這是劉一聖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的。


    “別殺我,別殺我!


    你等會兒再殺我,先讓我感受一下,先讓我感受一下……”


    劉一聖說話時,就看到楚河已經一步邁出。


    下一個瞬間,猶如瞬息一樣的出現在劉一聖的麵前。


    縮地成寸!


    當然不是真正的神通,而是凡人武學版本的。


    白蓮教教主施展了一次,楚河就學會了。


    近在咫尺,出手一手探出。


    “別殺我,我就差一點!”


    劉一聖麵露猙獰。


    他猛的提起一身勁力,打向楚河的手臂。


    作為頂級宗師,劉一聖的實力同樣可怕。


    但是——


    哢嚓!哢嚓!


    他的兩隻手,瞬間被楚河折斷,所有的勁力被化解於無形。


    實力差距太大了。


    楚河對劉一聖這種已經完全喪失人的秩序性的家夥,可不像對白蓮教教主那麽溫柔。


    火力全開,瞬間秒殺!


    “下輩子再體驗吧,現在,我要先借用一下你的腦袋。”


    哢嚓!


    一個頭顱被硬生生擰了下來!


    十幾息後。


    楚河走出北陽王府的大門,將手中的腦袋往地上一扔,扔在那個被惡奴打死的男人屍體麵前。


    “你的願望已經實現。”


    楚河殺人,不可隨心所欲,不可無端殺人,必須事出有因。


    所以他才有之前的實現男人願望的說法。


    這一切,非常合理。


    楚河抬頭看向天空,露出微笑。


    “畢竟,連天意都沒有出現異常。”


    但就在此時,楚河突然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抽離感。


    就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離開這具身體。


    同一時間。


    白蓮教內,白蓮教教主突然站起來。


    他伸出手指不斷推算。


    但很快,他臉上神色露出驚異之色,似乎是懷疑自己算出來的東西有問題,他又拿出幾塊龜甲、象牙來。


    當做完卜算儀式之後,白蓮教教主才終於說道:


    “雙日同天的異象!


    有開創朝代的大氣運者出現了。


    而且,是兩個!


    有點意思,之前我一直算出來是一個。


    但現在,卻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後者在不斷爭搶前者的氣運。


    是後者用了逆天改命之術,還是前者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得罪了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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