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慶縣。


    縣城北麵,駐紮著一支軍隊,軍營之中,高高揚起的旗幟上,繡著“北陽”二字。


    這就是雲陽郡主帶來的那支北陽王府的軍隊。


    在軍營外麵,就是一條官道。


    官道之上,不時有往來行人,但沒有人敢駐足於此。


    因為軍營門口,有十幾處崗哨。


    手持長矛的士卒用嚴厲的眼神掃視著所有路過之人,若是有半點異樣,就會被視為反叛勢力的細作,然後抓進軍營之中!


    此時,官道上。


    一個手持竹竿,眼睛蒙著黑布的青年正慢慢往前走,他身邊,還有一個少女在拉著他。


    兩個人走的很慢,馬上引起了士卒的警覺。


    但一看那個青年是個蒙著眼睛的瞎子,他們的警覺性才降低。


    瞎子走路很慢,是很正常的。


    走路快了,才不正常。


    這兩人,正是楚河和黎憐。


    楚河來殺那雲陽郡主,還是帶著黎憐,黎憐的作用是向導。


    畢竟,雖然楚河可以清晰察覺到周圍數十丈的動靜,但趕路二三十裏的話,大方向上他還是有點難以把控的。


    他又不可能問路。


    陪他一起過來,是黎憐主動請求的。


    因為本來大祭司準備安排其他人帶路,畢竟黎憐隻是一個小姑娘,不過黎憐主動請求,大祭司也就同意了。


    更何況,黎憐的理由也非常充分。


    她和楚河相處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相互之間最為熟悉,遇到事情了,也最方便處理。


    所以,即使父親黎盛開始反對,但麵對這樣的理由也隻能同意。


    當然,楚河知道,黎盛就跟在後麵。


    黎盛的實力很強。


    他偷偷跟來,目的肯定是保護女兒黎憐。


    “楚哥哥,這裏戒備好森嚴。”


    黎憐用餘光觀察著遠處的軍營,小聲跟楚河說道。


    “想要進去,恐怕很很難很難。”


    黎憐擔心道。


    黎憐雖然對楚河之前表現出來的殺性,魔性都極其畏懼。


    但她心裏麵對楚河卻又反而產生了另一種感覺。


    那就是安心。


    從小跟隨著父親長大,黎憐對於父親是依賴的,這種依賴影響著她的身心。


    所以,當她感受到楚河由內向外透出的自信,以及那種實際展現出來的實力時。


    黎憐先是畏懼,然後又覺得安心。


    “跟這樣的人待在一起,什麽樣的危險都不用怕……”


    所以,黎憐現在對楚河是又怕,但又想湊近。


    這樣的心理之下,黎憐是切實的為楚河擔心著。


    楚河要殺那個郡主,就得進入軍營。


    楚河沒有看軍營,但他感受到的信息比黎憐用肉眼看到的還要清楚。


    他徑直往前,口中平靜的聲音讓黎憐一愣。


    “沒事,雲陽郡主不在軍營中。”


    隨即黎憐就反應過來。


    “是了!郡主這樣的千金之體,怎麽可能在軍營裏麵。


    這一支北陽軍既然駐紮在合慶縣外麵,距離縣城這麽近,那雲陽郡主肯定在縣城裏。”


    她細微的聲音傳到楚河耳中,楚河笑著點點頭:


    “嗯。走吧,進城去看看。”


    楚河倒不是清晰感知到雲陽郡主不在軍營之中。


    隻是他剛剛用耳朵,聽到了軍營之中傳來笑罵、飲酒作樂的聲音,其中甚至還有女子的嬌呼。


    那他就基本肯定了雲陽郡主不在軍營中了。


    因為從趙卓的記憶中可以看到,雲陽郡主不是什麽好鳥,她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就是尤其討厭男人。


    趙卓就是因為用手觸碰到了,打了雲陽郡主。


    這才讓雲陽郡主如此憤怒,甚至到了殺他全家都不足以泄憤的程度。


    這種性格的二代郡主,不可能容忍軍營中人大肆飲酒作樂。


    所以,雲陽郡主大概率在合慶縣之中。


    合慶縣隻是小縣。


    封建王朝背景下的縣城,除了某些核心地帶,大多數縣城在楚河眼中,與一個鎮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楚河在進入縣城時,突然開口說道:


    “看來也不完全是為了抓我才來的。”


    “什麽?”


    黎憐沒有明白楚河的話。


    楚河說道:


    “城外有駐軍,城門之前也守衛眾多,卻對進城出城的人,都隻是稍作審查。


    唯有在城樓之上,有幾雙眼睛,在不斷的掃視著行人。


    剛才至少有超過四雙眼睛盯著我們。”


    “啊?”


    黎憐聽到楚河的話,隨即略微慌張的說道,


    “難道我們被發現了?”


    楚河步履不停,繼續往前走,卻是沒有收到任何影響。


    “我說了,不是為了抓我。


    他們的視線根本沒有在我們身上停留。”


    “難道還有別人?”


    “再看看就知道了。”


    楚河兩人進入合慶不久。


    換了一身粗布衣服的黎盛出現在合慶縣城門口,他敏銳的感知力瞬間發現了城樓之上的窺視。


    但他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是大步進城。


    進城之後,黎盛臉色才微微變化。


    “合慶城被大真官府完全控製起來了!


    千狐就藏在合慶,難道是他暴露了?


    不應該啊,我們隱居在這裏十三年了,我都已經完全融入守月族了,千狐這家夥沒道理會暴露。”


    黎盛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


    但隨即他就搖搖頭。


    “不!不可能!


    我們刺殺北陽王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沒道理會暴露。


    更何況,現在的北陽王就是因為我們殺死了他的哥哥,他才成功上位。


    他不可能調動北陽軍來報仇。


    這城中的變故,恐怕另有蹊蹺!”


    黎盛想清楚了之後,微微鬆了口氣,隨後就又想到了楚河要刺殺雲陽郡主。


    “他這一次刺殺,恐怕難度很大,我必須帶走小憐。”


    黎盛鼻子動了動。


    往一個方向走去。


    楚河喝過他的藥,那種奇特的味道,隻有他能夠聞到,這讓他可以清楚追蹤到楚河的方位。


    ……


    同一時間。


    一處大宅子中。


    天井中間豎起一根木頭,木頭上,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中年女子。


    啪!


    馬鞭抽在女子的身上,蠻橫的力道直接在中年女子的身上抽出一條血痕。


    站在她前麵的,是一名少女。


    明明容顏俏麗的少女,卻因為臉上的猙獰,而顯得非常可怕。


    她的聲音帶著高高在上的意味。


    “嶽千狐,你還是不說?


    當初你們從我大伯那裏拿走的黃金寶藏圖,究竟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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