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藍羽揉揉眼睛,吸吸鼻子,情緒有點不穩定,又要哭了。藍媽心裏也一酸,故意板著臉凶道:「趕緊吃飯,有什麽事,晚上我回來再說,下午在家休息,不許出去亂跑,知不知道?」藍羽緩緩地點點頭,抹去眼角的淚,「媽,那你路上慢點。」


    藍羽的心啊,再次懸起來,帶著這種心情,藍羽洗澡吹頭髮,吹得直迷糊,最後坐在沙發那,坐著坐著身體往一旁栽歪,睡過去了。藍媽一回到家,就看見睡在沙發上的藍羽,身體蜷縮著,好似很冷。人,是睡著了,但表情實在不愉悅,藍媽站在沙發前看著曾經很熟悉現在卻又有些陌生的女兒,她明明該生氣該發火該斥責……可是,那些情緒愣是發不出來,那個懂事的孩子依舊懂事,但是卻又不是之前的那個人了。


    「對不起……」藍羽極低地呢喃著,拉回了藍媽的回憶,藍羽的身體微微發抖,淚水從眼角滑落,嘴裏低低地呢喃,「對不起……」藍羽在睡夢裏哭著道歉,那一句句對不起是在跟她說的麽?藍羽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仿佛是被什麽困住了一般,逃不脫,躲不掉。身心越捆綁越緊,藍羽越痛苦,最後,整個人已經由喃喃低語變成了輕聲哭泣。


    藍媽紅了眼眶,看不下去,她輕輕拍了拍藍羽,低聲叫道:「小羽,小羽……」藍羽猛然坐起來,嘴裏還大喊著:「捲毛!」捲毛?藍媽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藍希,藍希那頭捲髮確實太顯眼。


    藍羽眼神迷茫,看見藍媽還是沒有反應過來,而是從沙發上滾落下來,抓住藍媽的手慌亂地哀求,「媽,不要把捲毛帶走!我求你了,媽……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藍媽的唇角動了幾次,話愣是出不來,眼淚滑落,將藍羽抱在懷裏,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藍羽哭了半天,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的環境,似乎明白過來了,她剛剛是做夢了。想到自己剛才說出的話,藍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掙紮著坐起身,低頭手卷著衣角,低聲又想道歉,對不起的對字剛出來,藍媽擰了一把藍羽的臉蛋兒,嗔道:「你這是道歉上癮了是不是?跟你媽老說對不起!」藍羽聽了難為情,臉色漲紅。


    晚飯,吃過之後,藍媽收拾碗筷,藍羽看了會電視,心裏想著一會和藍媽聊聊天。可藍媽忙完再次去了醫院,家裏就剩下藍羽一個人,藍羽前所未有地想藍希,小捲毛,你到底怎麽樣了?我知道你有一堆人在在照顧,但我還是擔心得要死。


    也許,老天是感應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藍羽接到了米姐的電話,說藍希情緒很低落,不吃不喝不說話。米姐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打電話給藍羽,米姐把電話接通了之後去臥室裏找藍希,「仔仔,你的電話。」


    「不接。」藍希趴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以為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電話,米姐嘖嘖之後,惋惜地說:「你確定不接麽?是藍羽的呢,那我掛了吧。」米姐當然是故意的,藍希聽見是藍羽,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姿勢,幾乎是撲過去搶到了米姐的電話,對著電話連續餵了好多聲,「餵?喂喂喂!餵……」


    「餵你個大頭鬼!」藍羽聽見剛才那頭的吵鬧聲,心裏的波動又大了,聽見藍希的聲音,更是讓她心潮難平了。藍希直接嗚嗚哭開了,「嗚嗚!我想你。」


    「乖,別哭了。」藍羽嘆了一口氣,藍希繼續哭,「你想不想我?你現在在哪?是不是也受到影響了?你不能因此放棄我,我死都賴著你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藍羽!你是不是又想拋棄我了?嗚嗚!肯定是的,你一沉默肯定沒好事,沒事就跟我冷冰冰的,一張麵癱臉要多傷人有多傷人,你不要我,我死了算了……」藍希雖然是哭著,但說話的速度跟蹦豆子似地,藍羽急得幾次想插話根本插不進去。藍希的話越說越離譜,藍羽就越急,越急就越插不進去話。


    「啊啊啊!我說我死了你都不說話,那我現在就去死給你看……」藍希在那邊哭得都撒潑了,也不知道腳丫子蹬到了什麽,嘩啦啦的聲音刺激得藍羽血壓都跟著升高,人也急到極限了,「藍希!你個大混球!你找死是不是!」藍羽急得直接飆髒話帶狠話,藍希有生以來第一次聽見,人當場呆愣,都忘記要繼續哭了,藍羽這下子逮住機會,氣勢洶洶地吼著,「你皮又緊了是不是?好日子過夠了你就開始作!你再說胡話信不信我滅了你!」藍羽氣勢洶洶地吼,語氣跟黑社會老大一樣霸氣。


    藍希一直窩得難受的心……這一刻,爽了!而且是很爽,臉上還掛著淚,就開始得瑟上了,大讚:「姐姐,你這樣子說話好帥啊!」藍羽不在藍希眼前,但藍希濕潤的眼眸還是藏了無數顆小星星。藍羽本來還想再罵幾句的,藍希這麽一誇,她撲哧一聲笑出來,「混球!你就氣我吧。」


    「嘿嘿,習習,麽麽噠!」藍希膩膩的聲音傳過來,粘稠似蜜糖,讓藍羽的嘴裏和心裏也跟著甜起來,不過想起藍希剛才犯渾的那些氣話,聽得藍羽心驚膽戰寒毛都豎起來了,笑臉板起來,凶道:「誰跟你麽麽噠!」


    「你啊,難道除了我,你還要和別人親親麽?嚶嚶,習習好花心,我一個人還不夠你親親的,你還要去親別人,你要親誰!嚶嚶!我要把她暗殺掉!」藍希氣哼哼地說話,說幾句哼唧一句,哼唧的樣子軟軟的,讓藍羽的硬骨頭一根根地發軟了,柔聲說:「好了,混球!就知道氣我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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