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修止不住的瘋狂笑著,那笑聲在風中散開,傳入謝武謝文的耳畔,也傳入了唐洛煥的耳畔!


    他還站在他的麵前,他看見他跌倒在地上,曾經那樣驕傲那樣無所不能的一個人,此刻潦倒的沒有了過去的狂傲,唯有他放肆的笑聲,證明著他骨子裏的血性,還沒有被磨滅去,可是那絕望,卻慢慢滋生而出,讓人聞之不禁驚心,也更為動容!


    唐仁修笑了好半晌,笑到自己都沒有了力氣,他的聲音也漸漸散去了。舒愨鵡琻


    唐洛煥凝眸看著他喝道,“之前是你用槍打傷了我,你的理智去哪裏了!你是念法律的,你最清楚那些條款,你也明白你要是去找了徐怡靜會發生什麽事情!你能在當時這麽危機的情況下保持冷靜,現在又怎麽這麽失控!”


    唐仁修眼中彷徨,他的眸光無法聚攏,低聲說道,“我不要理智,我也不要冷靜,我都不要了……”


    什麽理智,什麽冷靜,他全都不要了!因為一切都沒有意義,都沒有任何作用!


    “我都不要!”唐仁修厲聲喝道!


    他的聲音喝斥而起,“我隻要她活——!我隻要她活著——!”


    他的眼眶赤紅,許是被冷風吹拂而通紅了,唐洛煥也不禁紅了眼睛,他咬牙道,“正因為這樣,你才不能失去自我!要是在這個時候,你失控了,你讓顧敏怎麽辦?你讓向宸怎麽辦?他們,他們還在等著你!等著你給他們希望!”


    “你要是被關了進去,你要是出了事,顧敏的希望就沒有了,她的病情將會更加惡劣的加速擴散……”唐洛煥抿了抿唇,他說不出口來,那可怕的可能,縱然每個人心裏邊,其實都早就有了猜想,那是多麽可怕的猜想。


    “你不要再說!”唐仁修喝了一聲!


    唐洛煥卻是不管不顧了,隻要能讓他恢複正常,他已然豁出去了,他冷聲道,“你讓她走也走得不放心!死都不能瞑目——!”


    他說的那樣震心,直擊要害一般,戳中了唐仁修心中最為柔軟而疼痛的地方,讓他一下沒了反應,更是空茫一片。


    他喃喃地說著,“誰要死,誰會死,她才不會死,她才不會……”


    唐洛煥見他這麽落魄,更是不忍,他溫聲道,“哥,這個時候你不能倒下去,顧敏還在等著你,向宸也在等著你。就算這是最後一程,你也總要陪她走完。”


    那幾個字不斷地在重複,最後一程,陪她走完……哪裏來的最後,誰又想要最後,他才不會去希望!


    這個時候,唐洛煥的手機又是響起鈴聲。


    那是還在醫院裏的唐紫陌打來的,在那頭告訴他,“洛煥,顧敏沒事了,心跳都穩定了……”


    唐洛煥簡短應了兩聲,掛了線後道,“紫陌打來的,說顧敏平安。”


    她還平安!


    她還活著!


    唐仁修靜靜想著,又是心中一凜!


    誰說他倒下去了,他無所謂,他更不在乎,他還能起來!唐仁修眉宇一皺,他猛然起身,一下子那身影格外高大!


    他不會倒下去,就算倒下去,他還能站起來!


    他還站的起來!


    唐仁修頎長高大的身影在陽光下朦上了一層金光,他瘋狂而崩潰的情緒從眼中慢慢散去,那一份冷漠溫潤又重新覆上,是他眼底一貫的色彩。


    他對著唐洛煥道,“我不會對徐怡靜出手,永遠不會。”


    那像是許諾了話語,唐洛煥看清楚他的堅定,終於鬆了口氣。


    唐仁修又是走向還倒在地上的謝武謝文,方才他已然發瘋,出拳很猛,而他們雖然防備,卻依然被打的不輕。他近他們,朝他們伸出手來,拉起了謝武,又拉起了謝文,像是兄弟一般,輕輕碰了下拳,他微笑著說,“我退步了,竟然這麽多招才把你們撂倒。”


    謝文無奈笑著道,“二少,你要是再進步一些,那我們現在就該躺醫院裏去了。”


    謝武輕扯嘴角,他可是笑不出來。


    這邊氣氛驟然好轉了,三人都是放了心。


    唐洛煥道,“既然顧敏平安了,哥,你要不要去看她。”


    唐仁修眼眸裏浮起光芒來,他吩咐了一聲,“你回公司,我還要去辦一些事情。”


    唐洛煥見狀,也知道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忙,他點頭允諾。


    於是,雙方紛紛上了車,來時風風火火,猶如一團烈火,走時卻是雲淡風輕,那樣的瀟灑。


    唐仁修一個輾轉,卻是再次來到了警署。


    這段日子裏,卓凡一直都被看守在這裏,因為案件還沒有開審,更因為顧敏還身中病毒。在這期間,警方這裏通過了無數的辦法,試圖想要從他的口中獲取抗體的研製方法,但是卓凡都是決口不提,他早已經認罪。


    他的決絕,更是到了極致,任是警方如何審問,他都沒有再開過口,透露過半點消息。


    唐家這邊,之後唐洛煥、唐紫陌,江紹明以及謝致遠,甚至是醫生方揚,都有前來請求探視,想要軟化他,可是都沒有用。卓凡誰也不見,無論如何也不肯見任何一個人。


    所以,當唐仁修提出要再次探視卓凡的時候,趙警司很是犯難,“唐先生,不是我們不通融,而是嫌犯卓凡,他拒絕接受任何探視。”


    “哪怕是富藍的徐小姐,她來探視,他都不肯見!”趙警司蹙眉道。


    卓凡不單單是不肯見和顧敏相關的人,更是拒絕見律師,因為他已經擔負所有的罪,連帶著也是拒絕見徐怡靜,徐怡靜幾乎隔三岔五都會來提出請求,卓凡的回答永遠都是一個——不見!


    唐仁修也早已經聽說了這個情況,他默了下道,“既然他不肯見我,那我去見他就好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趙警司狐疑,唐仁修微笑著說,“我想趙警司行個方便,帶我去關押他的地方。”


    他要親自下關押的看守牢獄?趙警司更是為難,“唐先生,這不符合規矩,這恐怕不行……”


    “趙警司,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你放心,我不會和嫌犯發生任何衝突,也不會要挾他逼迫他,更不會危及他的生命,我隻是想和他談談,溝通一下。當然,我也知道這麽做,你會很為難。那這樣吧,你去上報通傳袁長官一聲,我就在這裏等著他的回複。”唐仁修淡然說著,他已然安穩坐在這裏不動了。


    “你就對袁長官說,我唐仁修,以個人的名譽和信用作擔保。”唐仁修撂下了這麽一句。


    趙警司一時間也做不了主,他更是難辦,這不離開了會客室,出去大概是聯係袁長官了。


    過了一會兒後,趙警司折回,他臉上有一抹笑容,唐仁修看見了,他已然奪定,好似早就料到一切。


    趙警司道,“唐先生,袁長官相信你的擔保,所以格外批準破例,不過隻有十分鍾時間。”


    “謝了。”他輕聲道謝。


    立刻,一行人前往關押的看守所。


    看守所並不大,自然是沒有監獄那麽大。緊連著警署,是用來暫時羈押還未審判的嫌犯。


    通過重重的檢查後,唐仁修由趙警司帶著,進入了看守所。


    走過那一道一道門,看見一個個鐵柵欄,裏麵都關押著犯人,正蜷縮在角落裏張頭看著他們。


    獄警又是繼續帶著他們往前,到了那一間黑房前。三重鑰匙來開門,門一打開,是一道鐵柵欄。


    透過那厚重的鐵柵欄,裏麵是一個男人,他穿著獄服,正坐在那一方不到一米的床上,他抬頭看著上方的小窗戶,是一小片天空,灰藍色的。但是已經沒有了光芒,這個時間,陽光曬不進來,一天裏隻有半個小時才能曬到太陽。


    聽到開門的動靜,有人的腳步聲,那麽多人聚集在他的監牢前方,卓凡也不回頭去看。


    他依舊維持著一個姿勢。


    獄警在喊他的編號,“89714,卓凡,有人來探視你!”


    卓凡連餘光都沒有掃向他們,他看都不看,隻是說道,“我不接受任何探視,我認罪。”


    “唐先生,你看……”趙警司輕聲開口,唐仁修道,“請給我十分鍾自由的空間。”


    警司隻怕會出事,唐仁修又道,“隔著一道門就行。”


    趙警司看了眼獄警,輕聲喚了一聲,便帶著獄警一起走了。


    那腳步聲漸漸遠去,遠到再也聽不見,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唐仁修站在門外,而卓凡在門內,兩人就隔了一道鐵門。


    唐仁修徑自抽了支煙,他吞吐著煙霧道,“要不要來一支。”


    卓凡不應。


    唐仁修又是緩緩道,“最近你在這裏,一定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富藍大亂,徐小姐沒有心思管理。聽說,她連連出錯,被兩家合作公司討伐……”


    卓凡的眉頭一蹙。


    唐仁修繼續道,“一個月了,她什麽也沒有做。我想,你現在的拖延時間,不過是為了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掏空富藍,好讓她可以重新開始。可惜了,她卻沒有聽你的,白白浪費了這一個月的時間。”


    卓凡的眉頭皺的更緊!


    大小姐!她竟然什麽都沒有做!她怎麽就沒有聽他的話!轉念又是一想,唐仁修一定是在騙人!不會!


    “我還聽說,國外有家公司,向徐小姐拋出了橄欖枝,打算收購富藍,徐小姐見了那家公司的代表,但是還沒有接受。她現在,進退兩難,也不知道要怎麽做。身邊沒有得力助手,為她出謀劃策,她隻是一個女人,也確實夠為難了。”


    他溫聲說著,噴塗出煙霧來,“不知道她會不會聽信別人的,就這麽把富藍給賣了。說不一定,她真的會,反正現在,她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女人,感性的時候,總是笨到愚蠢!”


    那最後一句,徹底激怒了卓凡,讓他猛然扭頭喝道,“你少在這裏說這些!我告訴你,你說再多也沒有用!我也不會相信!富藍是死是活,都不關你的事情!大小姐要怎麽做,也輪不到你在背後說三道四!”


    唐仁修手中夾著煙,他低聲說,“沒錯,的確是輪不到我,我不過是在說事實而已,你又何必這麽氣憤。反正,你也不可能有活路了,等你死了,富藍也算是完了。”


    “你又要對富藍出手!你敢動大小姐,你試試看!”他狀似威脅的話語,讓卓凡驚喝道!


    “我剛剛經過了富藍。”唐仁修笑了。


    “你對大小姐做了什麽!”卓凡驚愕!


    “我隻不過是經過而已,不要擔心。”他搖了搖頭,“徐小姐的命,我是不會要了。”


    “唐仁修!你又要說什麽謊話來騙人!”卓凡根本就不信!


    唐仁修微笑,“真是夠可悲的,說假話不信,說真話也不信。”他抽了口煙,不疾不徐道,“我說了不要,我就不會要!你以為我有這麽多的心思,去用在一個女人身上?她,可是和我毫不相幹!”


    “顧敏如果沒命,你還會說你不會要她的命嗎!”卓凡喝問!


    唐仁修眼中凝然,“你大概忘了,我是一個孩子的父親,我可不想以後,我的孩子被指是殺人犯的兒子。”


    “你說的好聽!誰知道你是真是假!”卓凡一下子不確定,但是心裏卻是一動。


    唐仁修的聲音幽幽,“你信就是真的,你不信,再真也是假的。”


    卓凡目光一定,他皺眉道,“唐仁修!你不用在這裏對我再多說,我不會交出抗體解析程序的!”


    唐仁修卻是道,“不過,這個世界上,有錢就是好辦事。我可以不用自己出手,但是能讓別人出手。”


    卓凡一下窒悶,他發狠一般瞪著他!


    唐仁修笑道,“卓先生,你都能派殺手來暗殺我,那麽我也能效仿,我不過是以牙還牙。”


    那思緒一下回到數個月以前,那是在國外發生的一切,卓凡混亂中切齒道,“我才沒有請殺手!”


    唐仁修定睛,“如果你沒有,那麽也就是說,還有另外一撥人要我的命。”


    卓凡也是沉眸沉思起來,此刻命在弦上,他已經是快要臨死的人了,全都無顧忌!


    “我的確有對你出手,但是我沒有派人去暗殺你!唐仁修,你為人太狠太惡,造孽太多!多的是人要你的命!”卓凡輕笑了一聲!


    r>“其實我很好奇,那一次你也受傷了,你是去哪裏治療的,又是怎麽入境的。我查過所有的記錄,沒有你入境的任何資料。是誰在暗中幫你,你綁架顧敏那一天,還有一撥人同時在綁架紀微冉,你一個人,從哪裏能有那麽多幫手?”唐仁修句句精準,眯起眼眸低聲詢問!


    卓凡眼中有光芒一閃,他凝眸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唐總難道沒有聽過這句話?”


    他不肯繼續談下去,顯然是要刻意隱瞞一些什麽!


    唐仁修話題一轉,他又是笑道,“說的好,錢真的是個好東西。三千萬,我就能請動丁成為我演戲。”


    “唐仁修,最卑鄙無恥的人就是你!”不管這一切是否是演戲,卓凡都是仇視唐仁修!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會存在!


    唐仁修同樣喝道,“卑鄙無恥?那麽徐董事長呢?他又比我好的到哪裏去?”


    “你沒有資格評價董事長的為人!”卓凡從床上翻起,他一下幾個大步衝到了那鐵柵欄前,對著他怒喝!


    唐仁修直麵他,“丁成也是富藍的元老,為富藍創下了基業,更是付出了心血。沒有想到,到了晚年卻是不保。不單單是被逼賣了所有的富藍股份,更是險些一家五口全都喪命。丁家失火,你不要對我說是意外,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多的意外。徐董事長能夠做的那麽絕,把他們一家逼到國外去,那都是他造下的孽!如果他沒有做過,如果他沒有做的那麽絕,徐小姐為什麽要害怕丁成!她會去相信一個手上根本沒有任何證據的丁成嗎!”


    “卓先生,我能卑鄙使詐,那也是全靠了徐董事長,是他為我鋪好了路!我不過是踩在他自己鋪的路上罷了!”唐仁修的話語尖銳而鋒利!


    卓凡卻是一下啞口無言,他說不出話來,因為對於那段過往,他也有所耳聞。在僵持一瞬後,他凝眸道,“那是丁成自己不忠!怎麽能怪董事長!”


    “不忠?”唐仁修笑了,“如果說丁成是不忠,那麽你,卓凡,就是忠的愚蠢了!不過我也欽佩,徐董事長果真是沒有看錯人,領養你了,現在你也算是真的還他的情了!”


    “隻不過,徐董事長早就不在世上了,我想他臨走的時候,一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徐小姐。難免,他就隻有一個女兒。他一定有拜托你,好好照顧她,這下倒好,你坐了牢還要被判死刑,你是要怎麽照顧她?”唐仁修自顧自說著,他末了一句,“真不知道,他地下有知,死了能不能瞑目?”


    卓凡的眼前,卻是赫然浮現起那從前,徐董事長去世之時的場景。已然奄奄一息的徐董事長,在徐怡靜去休息之後,瞧瞧喚他到身邊來,他說:卓凡,怡靜從小就心高氣傲,沒有受過什麽挫折,我要是走了,隻怕她會做傻事。你要陪著她,看著她,有你在,我放心。


    卓凡哪裏會拒絕,縱然是他不說,他都願意。


    他願意一輩子都陪在徐怡靜的身邊,哪怕她嫌棄,隻要看見她的幸福,那已經是他最開心的事!


    可是如今,一想到現在,自己身陷牢獄,不久之後還會命喪黃泉,他突然也有一絲恐慌!


    下了地獄,如何去見董事長?


    “怕隻怕,到時候富藍不是倒了就是易主,徐小姐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孤單一人,那才是得不償失,你許下的諾言,沒有一個實現。”唐仁修又是緩緩說道。


    大小姐。


    卓凡一想到起徐怡靜,他心緒更加煩悶,亂作一團來!


    隻見卓凡神色惶惶,唐仁修也沒有再說話了,那一支煙終於抽盡,他默默又要點上一支。


    卓凡突然說,“給我一支。”


    唐仁修眼中躥過一道深邃光芒來,他將煙盒遞給他,卓凡取了一支煙叼在唇邊借火點燃!


    兩個男人各自站在一邊,隔著鐵柵欄,吞吐著煙霧。


    一時間,煙霧繚繞,各自心裏邊卻有著盤算。


    卓凡道,“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唐仁修神色格外凝重,他低聲說,“我要她活!”


    那煙霧蒙蒙裏,卓凡無法看清楚,他有幾分真有分假,這個男人,太過狡詐,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信服,他笑著道,“唐先生,你太難讓人相信。”


    唐仁修揚起唇角,彈去了一截煙灰,他亦是笑著說,“那就來賭一局,卓先生,你敢不敢賭,這一局,拿命來賭!”


    ……


    五洲大廈,唐洛煥剛剛開完一個會議,他來到了辦公室裏。卻是發現,唐韓琛正在裏麵。


    “洛總,最近看來很忙。”唐韓琛笑著打招呼。


    唐洛煥坐回到自己的椅子裏,迎向了他,“韓總,有什麽事?”


    唐韓琛將那份擱置在桌上的文件往前一遞,而後說道,“唐總放了話,如果他不在,那麽文件經由你接手。這份加急,需要簽字。”


    唐洛煥立刻拿過文件,翻開來審閱,那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數據材料,一係列的十分複雜,他迅速過目著。


    時間靜悄悄,唐韓琛也不出聲,隻是任他繼續看。


    唐洛煥足足耗費了一刻鍾的時間來批閱文件,這才謹慎地簽署了自己的名字,“可以了。”


    唐韓琛瞧了眼那文件,他抬眸笑道,“你審批文件的速度,可是比唐總慢一些。”


    “二哥做了總經理多年,別人的確是不好比。”唐洛煥應道。


    “不過我看,很快你就要接班了。畢竟,大伯也是很支持你的。不知道過些日子,唐總的位置會不會由多了一個來競爭?”唐韓琛笑了一聲,他起身揚長而去。


    唐洛煥凝眸,看著他離去的身影。


    傍晚十分,唐韓琛處理完一個臨時的應酬,便是趕往城東。


    那座小洋房矗立於此。


    唐韓琛的車順利過了守門人,開進了別墅裏麵去。隻是車子尚未停下,就發現車庫裏已經多了一輛車。掃了眼那車牌,看了個清楚,那是老三的車。他隨即也下了車去,往大廳直入,管家告訴他,夫人和三少爺在餐廳裏用餐。


    唐韓琛便也往餐廳去了。


    餐廳裏卻是安靜而祥和的,那是柯姨和唐允笙在吃飯。柯姨為人熱情,更是待唐允笙很好。隻是唐允笙也是性子沉悶的人,言語不多,但是來到這裏後算是有了許多話。餐桌的規矩不比唐家,更不是不允許說話,兩人聊的很是融洽。


    突然,柯姨看見了來人,她眼中有了驚喜,“韓琛,你回來了,吃飯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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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韓琛應道,“還沒有。”


    “那我去給你盛飯,你快來坐下。”柯姨急忙讓他坐下休息,她又是忙碌了。


    唐韓琛也不阻攔她,知道她是停不下來的,也喜歡如此。他瞧向了對麵的唐允笙,笑著問道,“你怎麽一聲不吭,就來這裏蹭飯了。”


    唐允笙默默道,“柯姨打電話給我,說煮了飯,你會回來,也問我有沒有空。”


    “所以你就推了客戶的晚宴,特意跑來這裏蹭飯?”唐韓琛知道他今天夜裏有一個宴會。


    唐允笙淡漠道,“晚宴人多,少我一個不少。”


    “來,吃飯吧。”此時,柯姨盛了飯送來。


    唐韓琛趕緊接過,三人便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柯姨不斷地給兩人夾菜,唐韓琛一連吃了三碗飯,唐允笙也是滿滿兩碗。


    用過晚餐,柯姨又送來了水果,他們陪著她說了半天的話,柯姨也是倦了,便去休息了。年過半百的人,體力早就不如從前,今天已經過九點,也是精神好心情愉快的原因。


    目送柯姨去休息,廳裏麵獨獨坐了唐韓琛和唐允笙。


    “最近老二挺忙。”唐韓琛捧著茶杯道。


    唐允笙則是道,“下午去了警署。”


    “他又去見那個姓卓的,隻怕這次是難了。”唐韓琛應了,現下所有人都知道,卓凡已經孤注一擲,拚死一搏了!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向那書架,隨意翻找著書籍,指尖一一點過,他漫不經心道,“聽說顧敏的病情越來越重,昏迷了三天。”


    “今天已經醒了,不過他們從國外請來的醫生大概是不管用。”唐允笙道。


    “姓桌的既然能下這個手,他一定是做好了準備的,怎麽可能這麽輕易被破解。”唐


    韓琛回道,他的聲音沉了幾分,“這麽下去,還不知道能撐多久,事情看來有點懸。”


    “她要是死了,那個孩子,就沒有媽媽了。”唐允笙想起了向宸來。


    “怎麽會沒有,大不了老二再娶,比如說微冉,微冉就是他的媽媽了。”唐韓琛輕笑著道。


    唐允笙沉默了下道,“別人再好,也總比不上自己的。”


    他喃喃一句,讓唐韓琛若有所思,他哪裏會不明白,卻是笑問,“你是在說我媽對你不好?”


    唐允笙笑了,知道他是故意這麽問的。


    唐韓琛也笑了,他拿下一本書來,翻開到某一頁,隨意說道,“聽說之前她還差點跳樓,那種病毒會讓人產生幻覺,更是讓她的心情變得抑鬱。老三,抑鬱症這種東西,還真是挺難辦的,會讓人自殺。”


    抑鬱症,自殺。


    這兩個詞語,交織在一起,讓唐允笙想起了另一個人來,那縈繞在腦海深處,以為不想起就不會去惦記,卻隻需要提一下,就立刻跳出來!


    唐允笙沉悶著默了許久,心裏揪著一絲不可名諱的情緒,卻是淡漠說道,“自己想不開,能怪誰。”


    唐韓琛翻看著書頁,低聲問道,“你說如果顧敏真的要是死了,那位陶小姐知道了,她會怎麽樣。”


    唐允笙愈發抿緊了唇,唐韓琛眼角的餘光掃了他的側臉一眼,淡然說道,“老三,或許她也會跳樓。”


    唐允笙的心,被猛砸了一下!


    那些樹蔭在窗外,在寒冬裏搖晃,一顆心,也被晃亂。


    醫院的走廊裏,很是安靜。


    夜深了,醫院裏也安靜了下來。


    顧敏睡了過去,在經過這幾天的反複折磨後,她終於有一絲安寧,服了藥也吃了東西,安穩地睡了過去。隻是此刻,她已然戴著氧氣罩。呼吸都是吐納在那罩子裏,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霧。


    唐仁修來探望她,她沒有醒來,他足足在旁坐了幾個小時。


    直到看護說時間到了,他這才起身離去。


    而在回廊外,謝致遠卻還在。唐紫陌送江紹明回去了,他在這裏陪了多日,有些犯高血壓。


    謝致遠佇立著,他看著房間裏的顧敏,也看見了從裏麵出來的唐仁修。


    兩人都默然待了一會兒,謝致遠開口道,“這次是我沒有辦好事情,沒有想到藥物會有反作用。”


    竟然會讓她吐血昏迷三天,甚至是差點有生命危險!這讓他想起來都是驚心!


    唐仁修淡漠道,“誰也想不到,算了。”


    謝致遠愕然,他竟然沒有再歇斯底裏斥責,這讓他錯愕側目。


    唐仁修又是道,“你總歸是她的親生父親,我想你也不願看見她有事。”


    此刻兩人和平的相處,卻是讓謝致遠震驚,他的容貌,和唐望潮一模一樣,但是那性子,卻又有一絲不同來,一時間讓他分辨不清楚。


    謝致遠喃喃說,“你像唐望潮,可也不像他。”


    唐仁修笑了一聲,他側頭望著他,隻是一句,“幸虧顧敏不像你。”


    兩個男人麵對麵而站,突然就沒了聲。


    又是一瞬間,回廊那頭傳來腳步聲,交疊而起。兩人同時望過去,卻是發現一行人疾步而來。


    唐仁修蹙眉,謝致遠也是狐疑。


    但是,唐仁修卻是認出了其中一人,那是之前負責泰和一案的魏警司。


    他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魏警司帶人上前,他朝唐仁修打了聲招呼後,而後望著謝致遠道,“請問你是謝致遠,謝先生嗎?”


    “是,你們是誰?”謝致遠詢問。


    魏警司立刻就亮出了身份,謝致遠又是詢問,“有什麽事?”


    魏警司比著身旁兩人道,“這兩位是fbi的國際刑警,現在要您配合調查。”


    唐仁修凝眸,謝致遠卻是更為詫異。


    那兩位國際刑警也是亮出了身份證件,其中一人對著謝致遠道,“謝致遠先生,現在我們懷疑你與多宗商業罪案,以及一宗美籍華人男子謀殺案有關,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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