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燈怎麽是亮的呢?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她的反應有些遲鈍,盯著光色淡黃的水晶吊燈看了一會兒,目光下落,這時才看到,沙發上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一雙漆黑狹長的丹鳳眼,目光散漫不羈地暼著她,孤傲的唇角緊抿的,英俊的臉龐因為不苟言笑的樣子,顯得過分冷漠而疏離。


    看著好像靳文燊?


    頓時酒醒了大半。


    紀瑟瑟目光不再發直,慢慢走近過去,有些慌亂地看著他,訕訕道:“你不是出差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抬頭掃了眼牆上的鍾表,靳文燊斜睨著她,不答反問:“這就是你說的馬上?”


    紀瑟瑟心頭發虛,小聲道:“幾個同事鬧得比較晚,耽擱了一會兒。”


    看到靳文燊冷著臉,明顯十分不悅的樣子,她慢吞吞地走過去,輕輕拉他的袖子:“我錯了,不該回來這麽晚……你別生氣。”


    聞到她身上的酒氣,靳文燊撩起眼簾:“你還喝酒了?”


    突然間想起他叮囑過不準喝酒,紀瑟瑟心虛地湊過去前,抱住他討好,嘟起嫣紅的小嘴,主動親他。


    靳文燊冷著臉毫無回應,捏起她的下巴:“說吧,喝了多少。”


    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一圈,似乎想不清是喝了幾杯,紀瑟瑟頓在那裏,支支吾吾不敢開口。


    “不說也行,你別求饒。”


    靳文燊說著便站起身,提溜小雞崽一般拉著她,將她送進盥洗室。


    鋪好防滑墊,他把紀瑟瑟推進淋浴間,板著臉問:“你自己洗,還是我給你洗?”


    紀瑟瑟紅著臉:“我自己。”


    “小心點,別滑倒,有事叫我。”靳文燊叮囑幾句,又去她的臥室裏,幫她把睡衣拿過來。


    從盥洗室出來,他就在門口守著,擔心某個喝多了的人會滑倒。


    聽著裏麵響起嘩啦啦的水聲,大約二十分鍾後,水聲停了,又了一會兒,裏麵的腳步聲朝門口這邊走過來。


    推開門,看到靳文燊站在那裏,紀瑟瑟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看著他:“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檢查一下,看你酒氣洗幹淨沒有。”他說著,微俯下身,湊近到她身前,打量她細白柔嫩的小臉,因為喝了酒,反應有些遲鈍的樣子,看上去煞是可愛。


    脖頸悄悄向後仰,想要離他遠一點,她有些緊張地問:“還有酒味嗎?”


    原本還想懲罰她一下,不學好,竟然還學會去酒吧喝酒了。可是看著她那傻兮兮的可愛模樣,一時間又什麽氣都沒有了。


    靳文燊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沒有了。”


    紀瑟瑟小小地哦了一聲,似乎鬆了一口氣。


    看到她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靳文燊把她領到沙發邊坐下,耐心細致地給她吹頭發。


    之前洗澡以後,靳文燊也幫她吹過頭發,所以也沒什麽不習慣的,就是時間太晚了,有些困。


    紀瑟瑟聽著吹風筒的嗡嗡聲,感覺像催眠一樣,連連打著嗬欠,眼皮子快要闔上了。


    終於把頭發吹幹,靳文燊讓她躺到床上,拉起被子把她蓋好。


    幾乎是一秒就睡著了,還細細地打著酣,從被子裏露出的小臉巴掌大,看上去就像一隻粉嫩可愛的小香豬。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靳文燊靠在她枕邊看了一會兒,沒舍得走。


    踢掉拖鞋,他把床頭燈關了,然後伸手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攬進懷裏,抱著她睡了。


    翌日醒來,天光大亮,紀瑟瑟睜開眼睛,看到靳文燊正側撐著額頭,靠在床邊看著她。


    大眼睛眨了幾下,她的大腦還沒醒過來似的,有些發懵:“你怎麽回來了?”


    話剛說完,她的記憶漸漸回籠,想起他昨夜突然回來,自己喝酒晚歸,被他抓包的事。


    麵色有些窘,她剛想說幾句軟話,忽然間想起一個問題。


    不是,大清早的,他為什麽會在她床上?


    “你怎麽在我這裏?”紀瑟瑟悄悄打量他的衣著,似乎穿戴挺整齊,再看看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被子裏,似乎沒什麽問題?


    “是你讓我留下的,昨晚拉著我,不讓我走。”靳文燊垂眸看著她,臉不紅心不跳的。


    “是我嗎?”紀瑟瑟睜圓了眼睛,感覺有些懷疑,卻又不太肯定。


    畢竟她昨晚喝的的確有點多,會幹出什麽事來,還真不好說。


    不過她覺得身體沒有任何不適,應該沒有發生什麽出格的事,她伸手推靳文燊:“那你先出去吧,我要穿衣……”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頓在那裏,看著自己右手指間的那枚璀璨耀眼的鑽戒,有些傻眼。


    “這是什麽?”


    “給你的禮物。”靳文燊握住她的手,溫聲道,“祝賀你拿到金獎。”


    忍不住有些驚喜,卻又有點遲疑,紀瑟瑟問:“禮物還能送戒指的嗎?”


    靳文燊嗯了一聲:“順便我求了個婚,你答應了。”


    “求婚?”紀瑟瑟滿臉震驚地爬坐起來,“我答應了?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


    “可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誰讓你喝那麽多酒?不記得怪誰?”靳文燊刮刮她的鼻子,“戒指都戴上了,你可別想反悔。”


    清秀的眉毛蹙成一團,紀瑟瑟忍不住嗚嗚嗚,她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把自己送出去了?


    連他是怎麽求婚的都不知道?


    這也太鬱悶了吧?


    紀瑟瑟後悔不已,閑著沒事喝什麽酒啊?這下可好,唯一一次的求婚就這麽被她錯過去了。


    看她在那苦著臉,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靳文燊忍著笑,起身道:“你趕緊起來吧,出來吃早餐。”


    他說著便走了出去。


    盯著手上碩大漂亮的鑽戒,紀瑟瑟懊惱地撲到被子上嗚咽了一會兒,隻能接受現實。


    反正遺憾也沒用,答都答應了,還能反悔不成?


    看在那麽漂亮的戒指的麵子上,她也不想反悔,就是便宜了某些人。趁她不清醒的時候,蒙混過關。


    慢吞吞地換上衣服,她洗漱完了,出去吃早飯。


    順著樓梯下到客廳,看到天花板上漂浮著滿滿簇簇的粉紅氣球,還有地板上,用無數玫瑰花瓣堆積起來的紅色心形,靳文燊一身端嚴的黑色西裝,玉樹臨風地站在那裏。


    看到紀瑟瑟走下樓梯,滿臉震驚的樣子,靳文燊手上拿著小巧可愛的滿天星花束,單膝跪地,微笑地看著她:“原本想昨晚跟你求婚,可還沒準備好,你就睡著了,所以改在今天早晨。”


    “紀瑟瑟,嫁給我好嗎?”


    看著他英俊的臉龐嚴肅而認真,漆黑狹長的眸子裏蓄滿深情,紀瑟瑟忍不住眼睛裏浮起淚花,默默用力點了點頭。


    “好。”她答應了。


    靳文燊站起身,邁著長腿走過去,將她緊緊擁進懷裏,輕輕吻住她的唇,帶著深深的眷戀和溫柔。


    紅塵倥傯,光陰荏苒,萬般溫柔,隻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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