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侍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猶豫了片刻,才走過來小聲提醒了一句。「公主,肅風大人的身子……可經不起您這樣折騰。」


    婉兒公主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鬆開了手,看著臉色發白的肅風十分愧疚。「對不起……」


    「對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婉兒公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又怕傷到他,隻能一個勁兒的道歉。「對不起,我方才……就是太激動了。」


    「沒關係。」肅風忍著痛硬是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看著婉兒公主這副手足無措的模樣,他慢慢抬起一隻手……


    輕輕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虛弱安慰道:「不必擔心,我沒事。」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你們先出去吧。」婉兒公主抬起頭,對一旁的侍衛和小宮女說道。


    「這……」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太後特意吩咐了,讓婉兒公主與肅風見一麵,一定要將肅風送出宮去。


    他們若是出去了,這中間……出了什麽事情,他們都負擔不起。


    「怎麽,本公主說的話也不好使了是嗎?」


    婉兒公主皺了皺眉頭,語氣也冷了幾分。「這門外有你們把守著,窗戶也被釘死了,還怕我會跑了不成?」


    「屬下不敢。」兩個侍衛趕緊低下了頭。


    「出去!」


    「是……」兩個侍衛猶豫了片刻,這才退到了門外,小宮女順勢將偏殿大門關上了。


    偏殿內,隻剩下兩人。


    看著渾身是傷的肅風,婉兒公主終於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裏的淚珠立刻就滾落了下來……


    「啪嗒啪嗒……」一滴一滴,掉落在了肅風滿是傷口的手背上,原本已經麻木的身子竟然感覺到了傷口處,一絲一絲火辣辣的疼。


    他動了動手指,很想抬起手幫她擦掉眼淚,卻沒有力氣繼續支撐下去了。


    「對不起……」


    多餘的人離開後,周圍突然安靜下來,隻剩下了婉兒公主低低抽泣的聲音。看到肅風身上的傷,從後背到胸膛……


    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處完整的皮膚。


    後背上全是一道一道皮開肉綻的傷口,是鞭子留下的。地牢裏的刑具,都是用來處罰罪犯的,常人根本就無法忍受。


    長滿鋒利倒刺的鞭子,重重打在身上,立刻留下皮開肉綻的傷口。傷口被倒刺所傷,那種疼痛感是撕心裂肺的,傷口更是難以恢復。


    肅風身上,有新傷也有舊傷。


    不知道這幾日,他是怎麽支撐下來的……


    看著肅風身上破破爛爛的囚衣,滿是血跡。婉兒公主慢慢抬起一雙手,顫抖著解開他身上的扣子,在看到肅風胸口上的傷痕時,婉兒公主迅速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盡量克製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肅風胸口上,留下了烙鐵燙傷的痕跡,正好就在胸口中央的位置。一塊巴掌大小的傷口,皮肉已經被烙鐵燙熟了,由於沒有及時處理傷口,燙傷處已經開始發炎。


    看著都疼……


    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傷?


    這幾日,他到底受了什麽刑罰……


    婉兒公主顫抖著雙手,慢慢往下移,正準備看看他腹部的傷口,肅風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別哭,我沒事。」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婉兒公主聲音哽咽著,低下頭看著手上的血跡,顫抖著聲音說道:「肅風,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我可以嫁給穆公子……」


    「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肅風……我隻要你好好的,好好活著。」


    肅風用盡渾身的力氣,撐著虛弱的身子坐了起來,長臂一伸便將她摟進了懷裏。「別說傻話,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的男人?」


    經過這次,肅風也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婉兒嫁給穆公子。看著這丫頭落淚,他會心疼……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冰冷的地上,緊緊相擁著。婉兒公主閉著眼睛,靠在肅風懷裏……不管他身上有多髒多臭,她一點兒也不介意。


    隻想和他在一起。


    多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讓她就這樣靠在這男人懷裏,讓他們就像現在這樣……不分開就好了。


    「公主。」侍衛走了進來。


    看著相擁的兩人,侍衛猶豫了片刻,才一步步走上前去。「公主,時辰到了。」


    這一幕,任誰看了都會心軟,侍衛也不想拆散他們。隻是,太後的命令……不敢違背。


    「公主,屬下們剛送肅風大人出宮了。」


    又過了一會兒,婉兒公主才慢慢鬆開手,從男人懷裏抬起頭來。看著肅風滿是傷痕,卻依舊英俊的麵龐,婉兒公主抬起雙手捧住肅風的臉,抬起下巴主動吻了上去。


    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兩個侍衛走了進來,一人一邊架住肅風的胳膊,直接將肅風離開拖離了偏殿。


    「公主……」


    婉兒公主從地上爬起來,正想要追出去,偏殿大門迅速關上了,緊接著門外就傳來了上鎖的聲音。


    婉兒公主扶著門板,身子像是突然沒有了力氣似的,軟軟的坐在了地上……


    「公主!」小宮女急忙走了過去,一把扶住了她的手。「公主,您沒事吧?」


    小宮女摸到婉兒公主的手,涼得有些嚇人。「公主,您……」


    不等小宮女說完,婉兒公主突然笑了起來,隻是笑得十分難看。「沒事……我沒事。」


    「這樣也好,隻要他能好好活下去,這樣就好。」


    太後既然親口答應了,答應放過肅風一命,她就應該感到開心的。看到肅風渾身是傷的模樣,她突然就想開了……


    突然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肅風能好好活下去。


    這樣就足夠了……


    婉兒公主輕輕推開了小宮女的手,身子微微往後仰,靠在門上。眼底露出了釋然,同時……眼底的光似乎也暗了下去。


    「公主……」小宮女猶豫了片刻,再次伸出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公主,地上涼……奴婢扶您去床上休息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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