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為何跪著?”


    “回大人的話,這些英兵不願降,故此先讓跪著,淋淋雨,醒醒他們的腦子。如若還是不知好歹,卻也就怪不得咱們,心狠手辣了。”


    李懷義眉頭皺了皺,冷聲道:“不願降,那就殺了。”


    “遵令!”雪亮的戰刀高高舉起,刀光閃現,白餘顆人頭落地,掀起了李懷義所部明軍,在因佛尼斯城的血腥之旅。此地民風出了名的彪悍,李部士卒殺氣騰騰在港口登陸,湧進了


    城內,卻在城內遭遇了激烈抵抗。李部這一路打的順風順水,卻突然遭遇了激烈的抵抗,李懷義勃然大怒,下令格殺。


    城內,激戰驟起。噠噠噠,數十騎兵策馬疾馳,揮舞著雪亮的馬刀衝進城內,卻迎頭遭遇了一陣密集的銃子。希律律,戰馬悲鳴,當先數騎翻身栽落,餘下的紛紛像街道兩側,躲避密集的


    彈雨,銃子橫飛,硝煙升騰了起來。


    轟,四蹄修長健美的戰馬,轟然撞進一處商鋪,馬上矮壯敦實的騎兵,重重的摔進一團棉花裏。


    “呸!”


    險死還生,騎兵揉著疼痛的肋部,瞧著一旁倒斃的愛馬,恨恨的吐了一口血沫。


    “人呐,死光了麽!”


    憤怒的咆哮聲中,幾個落馬的騎兵有些狼狽的滾了進來,棉花鋪裏頓時一片嘈雜,被撞翻的雜物撒了一地。


    “李頭!”


    “他姥姥,這些西夷好大的狗膽!”


    咒罵聲中,李隊官瞧著幾個熟悉的部下,心中稍安,便低喝道:“放信號,求援!”一騎從懷中掏出火褶子,吹了吹,火頭一閃便點著了信號火箭,嗖,一支求援火箭歪歪斜斜的衝上高空,援兵未至,卻引來了不少據稱死守的敵兵。砰,砰,砰,激射的


    銃子將木門,窗戶打的四分五裂。李隊官從腰間拔出手銃,往外麵一探腦袋,砰的一銃便摟了火,四人隔著一道木門,與胡亂發銃的西人對射起來。嗖,一支勁箭擦著耳朵掠了過去,李隊官一縮脖子,利


    箭深深的紮在地上。


    “呸!”


    李隊官又吐了口血沫,外頭響起嘈雜的腳步聲,聽不懂的番話,讓他血勇之氣升騰了起來。


    “手炮!”一咬牙滾到了倒斃的愛馬一旁,一伸手,從馬背上的褡褳裏,便取出一杆預先狀態好的手炮,抱在懷裏。手炮,這玩意是早些年大明軍工,傻大黑粗風格的產物,結構簡


    單,長約一尺五分,有握把,有炮身,通體以精鐵打造,也有一些青銅造的。手炮,這玩意在幾百年前,火槍尚未普及的年代,十分普遍。然而火繩槍技術成熟之後,這東西便很快被淘汰掉了。然而明軍中仍有少量裝備,專門配給偵察騎兵,便是


    防備著被圍攻時,裝滿炮子,一手炮不分青紅皂白轟過去,威力奇大無比。自然,隨著大明工匠冶煉技術的提高,手炮越早越精良了,射程,威力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如今大明偵察騎兵裝備的手炮,二十步內可有效殺傷,三十步內仍可傷人,


    真真是應付巷戰圍攻的利器。一翻身,一樓火,轟,一陣嗆人的硝煙升騰起來。火光一閃,數十顆炮子轟了出去,外頭頓時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西人不料大明騎兵,竟隨身攜帶著如此神器,猝不


    及防挨了一手炮,十餘人捂著臉嚎叫著撲倒,痛苦的翻滾起來。手炮這玩意不求殺敵,隻求傷人,可說是精銳偵騎應付圍攻的利器。


    將手炮一聲,又是一聲低吼:“殺!”


    一躍而起,矮壯敦實的紅色身影,握著雪亮的馬刀便撲了出去。


    噗,一碰黑血衝天而起,四人趁亂闖入敵群,百鍛馬刀左劈右砍,震天的喊殺聲響了起來。


    城外,泥濘中。入夜,雨勢變弱,李懷義的臉色卻越發陰沉了,城內火氣,喊殺聲震天,這讓心高氣傲的李大人心中無名火,熊熊燃燒了起來。不久,衝進城內的一些明軍,竟在密集的


    彈雨,勁箭襲擊下,有些狼狽的逃了回來。


    數十明軍,在李懷義陰沉的注視下,逃的頗為狼狽,後頭不遠處竟有一些西人,甚是勇猛的追殺而至。


    “這!”


    “混賬!”


    淒迷的夜色中,亂兵竟沒頭蒼蠅一般,直奔著李帥立足之處,洶湧而來,李懷義身旁參謀官們紛紛咒罵了起來,趕忙組織起防禦。


    “列隊!”


    “整隊,整隊,混賬東西!”咒罵聲中,惱羞成怒的明軍一隊隊蜂擁上前,排成橫隊,架起燧發火槍,呼啦啦的瞄準了前方。泥濘中,連滾帶爬討回來的數十明軍,羞愧不已,被軍法隊當場緝拿,後


    方不到百步遠,便是喊殺聲震天,瘋狂湧來的當地居民。


    “混賬!”


    逃回來的一些明軍,被軍法官當場賞了幾鞭子,麵如死灰。


    “拉下去,軍法從事!”


    幾十條漢子被繳械,扯掉帽盔,領章,麵色蒼白的架走了,


    此時,李懷義卻木然道:“罷了,革除軍職便可,腦袋且留著吧。”


    “遵令!”


    “謝大帥開恩!”


    李懷義寬大處置了幾十個敗兵,一抖大氅,瞧著前方蜂擁而至,服色雜亂,身材高大卻有些汙穢的亂民,不由得咧了咧嘴,冷冷的哼了一聲。


    “蘇格蘭人,哼!”


    六十步,夜色下火光一閃,一些火把亮了起來,頓時將兩軍陣前的黑暗,照的纖毫畢現,一排密密麻麻的火槍橫隊,顯出陣容。


    “啊!”


    衝在最前頭的幾十個西夷,麵對著密密麻麻的幾百杆火槍,嚇的惶恐尖叫了起來。


    “放!”


    劈裏啪啦一陣密集的槍響,數十西夷便如同秋風中的落葉,全身冒血,打著轉紛紛栽倒


    了。呼啦啦,甲胄響動,成排的明軍前排後退,後排上前,便又是一排密密麻麻的火槍橫隊,列成了。


    “放!”


    密集的火槍爆鳴聲中,蜂擁而來的西人,割麥子一般成排倒下了,彪悍的蘇格蘭人為他們的勇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這一夜血流成河。


    翌日,清晨。直布羅陀港,馬城悠閑自在的端起元青花的茶碗,嚐了口花茶,又有些嫌棄的吐了出去,這西洋花茶總是缺了些味道,口味不倫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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