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城侯李承祚在大明勳貴中,威望極高,眾將不免恭維一番,侯爺教化倭國有功呀。李爭鳴眯眼瞧著這隊兵,心中恍然,這原來是侯爺一番厚意,這樣的兵,豈非是夜襲摸哨,殺人放火的利器麽。


    “夏孝明!”


    一聲低喝,那熊兵便雙腿一並,右拳捶胸應道:“標下在!”


    在他不太流利的漢話中,這軍前應答是滾瓜爛熟的,得上官們垂詢,唱名那是極榮耀的事情,讓這土著少年熱血上湧。他終究還是喜愛夏孝明這個名字,對那倭國姓氏十分鄙夷。


    “下去吧。”瞧見上官笑著吩咐了一聲,孝明頓時心花怒放,心中竟隱隱還有些失落,卻一絲不苟的雙腿一並,微一躬身告退,原地轉身。瞧著一隊熊兵抬頭挺胸的走了,將領們仍津津樂道。李爭鳴一拍腦門,幡然醒


    悟,這時候倒記起大都督常掛在嘴邊的話了,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他這些日子正在日夜操練麾下精兵,苦練銃劍刺法,練的他腦殼疼。


    所謂銃劍,便是在火銃銃管中插一支劍,配發銃劍是輕鬆容易的事,然而銃劍刺殺卻和長槍刺擊有天壤之別。破甲槍是前輕後重,分量全在槍頭上,上了銃劍的火銃恰巧相反,前輕後重讓人十分別扭。


    多日操練成效不大,這銃劍刺殺法還得勤加練習,才能成軍。如今從這隊北海道熊兵身上,卻讓李爭鳴豁然開朗想通了,拘泥於銃劍之法是他走了歪路,夜襲,騷擾,藏兵,閃擊方是兵法之道,激戰正酣時撿塊石頭都能殺人,何必糾結劍是不是插在銃上。就說那些


    帶有出血槽的銃劍,配上握把不就是破甲錐麽。


    想通了,李大帥便歡喜鼓舞,將遼東男兒敢於近戰,肉搏的能耐重新撿了起來,當即下令挑選精兵預備著夜襲偷營。摸哨,偷營這類能耐,可也是遼軍起家的本事,不能忘本。


    外興安嶺,大都督行轅。前線飛書,李爭鳴決心挑選軍中精銳,以陷陣死兵發動大規模的夜襲,而正兵藏於山麓之後,尋找戰機,謀定而後動。山麓之後那就是反斜麵了,對於麾下愛將的悟性,馬城還是極讚賞的,這便叫做名將


    的天賦,能舉一反三,能穿透迷霧看清紛亂的戰局。


    此計大善,馬城自然是快速回信,勉勵一番。


    同時,哈薩克草原東端的曠野中。白雪皚皚的曠野中,看上去雜亂的帳篷東一簇,西一團,以獸皮縫製的帳篷看似破舊,肮髒,身處其中卻可以抵禦嚴寒。吳三桂所部三萬騎進至大草原東北端,距波軍盤踞的烏拉爾山西側隻不到百裏,近


    在咫尺。硬撼無果,明軍各部終究是回到謀略的老路上來。


    多路齊出,繞擊,側擊,包圍,這方是遼軍善戰的真麵目。吳三桂這一路雖有些孱弱,確是一支重要的攪局力量,突厥騎兵雖戰鬥意誌薄弱,不耐久戰,卻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呀。這些突厥人在家門口作戰,才是真的來去如風,對冬季的嚴寒早視之為家常便飯,


    哈薩克人在這裏生活了多少年,怎麽也得有三百年了。


    三百年間,哈薩克人早適應了塞北冬季的嚴寒,在冰天雪地中跑的飛快。


    吳大帥步出牛皮帳篷,感受著哈薩克草原與南烏拉山交界處的濃重寒意,這是名副其實的風口子,然而那些突厥人,卻總能找到這樣神奇的背風處安營紮寨,這便是熟悉地理天象的好處了。


    崇禎十四年,三月末。多路齊出的明軍步騎陸續運動到位,大戰再起,這回明軍準備的卻很充分,夜襲,佯攻,明攻,明軍施展了渾身解數,勢在必得了。因受製於天氣,嚴寒,波蘭人對來自側後方的威脅有所警惕,卻無可奈


    何,最終隻能被側後方迂回的多支騎兵包圍,截斷退路,團團包圍在層層疊疊的塹壕木堡中,動彈不得。


    三月末,四月初的時候,四萬多波蘭士兵,兩萬多俄軍事實上已經被包圍了,插翅難飛。大都督行轅,參謀官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等待著瓜熟蒂落的收獲季節。麵對易守難攻的堅固防線,迂回,包圍是常規戰術,然而紙上得來終覺淺,南線十餘萬明軍克服了無數困難,最終才完成了這一壯舉。為了將南線敵軍團團圍住,十多萬明軍光是凍傷減員便多達八千之眾


    ,牲口,馬匹凍死的更是不計其數。這還是在明軍糧草補給充足,準備充分的狀況下,損失仍是如此巨大。征戰之難,封疆裂土不易可見一斑,偌大的版圖都是無數忠勇將士拿命換來的。大都督行轅,如今氣氛是一片輕鬆,北線戰局穩定,


    南線敵軍已成甕中之鱉,勝局已定。


    對包圍圈中的波蘭軍團,馬城實在提不起半分憐憫,滅了它!


    這個綽號歐洲墊腳布的王國,是時候讓它沒落了,這回踩著這快墊腳布登上世界之巔的輪到大明了。


    崇禎十四年,四月初一。


    關內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西伯利亞嚴寒的天氣卻仍舊沒有轉好的跡象,多過包抄的南線十一萬明軍,再次發動全線進攻,直指包圍圈內的四萬波軍,兩萬俄軍,在冊的哥薩克騎兵一部,數目不詳。


    所謂在冊哥薩克,便如同後金八旗的在旗漢人,一般無二。強盛一時的波蘭王國曾是大部分東歐遊牧民族的宗主國,入冊波蘭,是多數哥薩克人的夢想,然而這個僵化愚蠢的王國,不但沒有吸納哥薩克人的主戰力量,還出爾反爾,愚蠢的將哥薩克六部推向了俄國


    人一邊。這個王國的沒落是必然的,因為這個王國的上層貴族是全世界最愚蠢的,沒有之一。


    波蘭貴族對哥薩克人入冊,一直持反對態度,直到首都華沙被瑞典人攻破,貴族們流亡俄國,波蘭貴族議會態度才鬆動了,大批哥薩克入冊波蘭,成了榮耀的波蘭人。然而此時,沒有人能救的了這支波蘭最精銳的軍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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