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多事之秋


    馬城見是戚金身邊親兵,大吃一驚,慌忙命人將兩人好生照料著。打開密信馬城臉色瞬間陰沉,將信遞給傅李兩人,貴州土司叛亂糜爛數百裏,天子急調皮島副將秦邦屏率滇軍主力,回援貴州。


    忠於大明的貴州土司兵主力,都在皮島,這一亂便將皮島兵力抽空了近一半,無力進取了。李開元啞口無言,傅宗龍氣的摔了杯子,他本就是貴州銅陵縣令,麾下還有五千貴州兵,才剛升遷後院就失火了,如何不怒。三人相視一陣無語,遼東糜爛,二十萬兵馬正在山海關,錦州苦苦支撐。


    陝西民變剛剛平息,貴州又亂,江南又不穩,真是多事之秋,三人卻都心知肚明,這就是與天下讀書人為敵的結果了,道德君子們什麽下作的事情都幹的出來,別說抗拒朝廷拒不交稅,謀反作亂,毒殺君王也是有過的。


    三人皆掃興,馬城喟然長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貴州叛亂,這一刀正捅在大明腹心軟肋處,此時此刻真是太要命了,迫使大明朝廷不得不拆東牆補西牆,本就不多的機動兵力隻能疲於奔命,從皮島千裏迢迢趕回貴州平亂,至於南京兵馬早就指望不上了,李開元咬著牙罵了一聲,養不熟的白眼狼。傅宗龍卻蒼老許多,身材似乎也佝僂了些。


    馬城也忍不住憤然道:“殺不盡的蠻夷!”


    傅宗龍臉色一僵,自然反省起大明立國之策,厚待蠻夷的政策是不是錯了,如今關外女真蠻夷壓的大明喘不過氣,南方土司又趁機作亂,曆史上安南也是反了又反,有明一朝這民族政策便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貴州之亂,對傅宗龍這貴州親民官是極大的打擊,也是他人生中一個汙點。


    看著傅宗龍情緒不佳,馬李兩人便知機告辭,都沒了閑聊的興致。


    歸家,一位榆林富商的園子。


    鬱鬱蔥蔥的榆樹林中,兩個信使上前敘話,言秦邦屏以副將之職,領三千貴州精銳五日前坐海船動身,應是快要到鬆江了。馬城臉色陰沉修書一封,命兩人帶給秦邦屏,信中隻有一個意思,殺,敢在這種時刻捅大明一刀,不殺如何震懾宵小,但凡起兵作亂的全家老小一個不留,斬盡殺絕。


    明著殺多有不便就偷偷的殺,多多的殺,不製造幾個無人區出來,怎對得起血手人屠的雅號。想來秦邦屏也是死人堆裏打過滾的,秦氏一族又一向以大明子民自居,應是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的。命兩個信使在陝西休息一晚,明日出發,快馬加鞭直奔貴州,安排些人手護送就是了。


    兩個信使恭敬退下,似仍能嗅到空氣中殺氣騰騰的血腥味。


    茗香領著個丫鬟婀娜多姿走過來,關切道:“城郎要領兵去貴州平亂麽,奴婢可歸家等候,絕不至耽誤城郎大事。”


    馬城看她神色惶恐,心中一軟,這種被家族當做禮物送出來的女子最慘,倘若碰上個始亂終棄的男人,便一輩子要獨守空房了。隻是以她的姿色這世肯拋下她的男人,實在不多便是了。


    便柔聲道:“不會仍下你不理的,收拾衣服隨我進京吧。”


    茗香欣喜若狂主動投懷送抱,馬城挽著她砰然心動,柳自華當不會吃醋吧,真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想起那雪蓮一般的女子倚著家門翹首以待,心中便火一樣的灼熱,那女子是床第之間最令人難忘的尤物。


    懷中佳人柔柔的歎道:“多事之秋呀。”


    馬城傲然道:“幾個土司叛亂麽,秦二也是隨我征戰過遼東的當世名將,剿滅叛亂隻在反手之間。”


    茗香看他神情傲然一副霸氣外露的神情,睜大美麗的眼睛倒看的癡了。


    七月末,陝西叛亂徹底平定了,各地客軍陸續返鄉,馬城率開原鐵騎,京營,押送著一批繳獲進京獻捷,大軍出城,沿著荒涼的官道往京城方向去。一路上新上任的地方官正在組織百姓深耕土地,打井,也讓茗香在轎子裏坐不住了,掀開轎簾偷看外麵的風景,眉宇之間盡是風情。


    左右開原子弟目不斜視,騎在馬上顛簸起伏,似乎全然看不見轎中美色。


    茗香偷偷看著行軍中的開原鐵騎,時而看著馬城抿嘴輕笑,倒為這寂寞的旅途增色了不少。馬城放鬆韁繩讓戰馬處於放鬆狀態,看著官道兩側正在深耕土地的陝西百姓,輕聲歎氣,曆史記載明末北方大旱,陝西旱災尤其嚴重,甚至三四年沒下過一滴雨,這些農人注定是白忙活,可憐可歎。


    因此想到後世一句經典的話,中華民族的生存空間。


    中華大地注定不是一塊樂土,北方連年旱災,南方連年水災,黃河,長江還時不時的泛濫,幾乎是年年鬧災害。天啟二年,大明人口絕對超過了一億,連年災害所謂的生存空間,非是空談,想北方數個省份連續三四年旱災,隻憑鎮壓萬萬是無法長治久安的,對外擴張是唯一的生路。


    偏偏大明享國二百四十餘年,從未對外擴張過一寸土地,實在有愧天朝上國的稱號。


    隻是安南緬甸東北之地,就能養活多少明人,更不要提地廣人稀的東北,物產富饒的南洋,馬城越想越覺得荒謬。一個儒教的仁字,便將天朝上國的手腳綁了一千多年,最終被毗鄰的彈丸小國差點征服了。倘若大明此時坐擁南洋南亞,朝鮮之地,區區旱災又何足懼,隻是南洋出產的水稻就盡夠吃了,婦人之仁的仁字,便是儒教萬惡之源。


    傍晚,大軍在野外紮營休息,篝火生了起來。


    趁著夜色常茗香軟語央求,馬城便陪著她夜遊軍營,滿足她小小的好奇心,這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所過之處部屬紛紛送來剛烤好的野味,吃的茗香小肚子都圓了起來,格外的嬌俏可愛。行至京營駐地停下腳步,放眼瞧去,和安靜的開原營比起來,京營有些嘈雜亂哄哄的。


    馬城不以為意,神機營已經擴充至十五營,近八千眾,多是從流民中招募的陝西民壯,亂一些也在情理之中。近八千眾,其中一半是以開原軍製整編過的新軍,也是京營中難得見過仗的精兵,也提拔了一些中下級軍官,自然都是身家清白忠君愛國之士,還有一些勳貴子弟。


    這十五營兵馬,是馬城留給天子的護身符,殺手鐧,直屬天子的近衛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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