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在我!”


    充滿得意的張揚宣告響徹京都,那些燃遍天際的紅雲在這一刻開始瘋狂收縮,凝結成火流撲向正在逃竄的賀息霜。


    賀息霜如蜻蜓般躍過一棟大樓,借力再次起飛,但速度明顯比之前慢了。


    紅王的神力正在不斷消退,而他超負荷運轉的身體也逼近了崩潰的邊緣。


    感受到後方傳來的澎湃重壓,賀息霜心中無比複雜。


    “我竟然會相信一個才認識一天的人。”


    林楓的倒戈讓他憤怒的同時又感到無比可笑。


    隻能怪自己太天真。


    至尊的攻擊極快,聲勢浩大覆蓋數百米的範圍,眼看就要將他吞沒。


    賀息霜突然停下逃竄的動作豁然轉身,直麵那些傾瀉過來的火流。


    他的眼睛裏突然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澤,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殘暴,多了些柔和。


    在這一瞬間,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巨手中的獨眼看到這一幕,突然變得驚恐,連天空中的火海都微微一滯。


    麵對著傾瀉而下的火流,賀息霜輕輕開口,語氣平和地說道:“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獨眼中的瞳孔猛烈震動了一下,虛空中傳來至尊的喊叫:“不可能!不可能是你!”


    那些火流停在空中,似乎有些躊躇不前。


    賀息霜抬起雙手在胸前合掌,隨後掐出一個古怪的手訣,巨手如同見到貓的老鼠,立刻往虛空中回抽,似乎對此刻的賀息霜格外恐懼。


    下一刻,賀息霜掉頭衝向高空,眨眼間鑽入了灰色的濃雲中。


    至尊那條正在退回虛界的右臂僵在半空中。


    被封禁的火焰陡然炸開,就仿佛至尊心中的怒火一般。


    “我要殺了你!”


    炎流破空而去,追殺著那個假冒太一戲耍了至尊的男人。


    ……


    濰州,郊外某條鐵路外。


    林楓眺望了一下鐵路沿線的軍事布防,在心裏評估著濰州軍隊的組織能力和戰鬥力。


    他現在跟京都已經徹底撕破臉,接下來雙方對於資源的爭奪將從台下的交易變成明麵上的巧取豪奪,衝突必然會爆發。


    舊宮裏的事情傳開後,地方必定會有人借機尋求自立的機會。


    陳守義把事情做得太難看,孟昌易做的就更難看了,現在的舊宮,鎮不住天下群雄。


    被民間和軍政係統寄予厚望的陳守義在舊宮兵變,槍殺元首以及數名高官,現在又和先知出逃。


    孟昌易接任元首,引出背後支持他的“神明”,而另一位神明的使徒又在京都與其爆發大戰,元首孟昌易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未知生物。


    這一樁樁駭人聽聞又無比瘋狂的消息要是在民間傳開,就按現在這個局勢來說,隻要有點野心的人總會忍不住去想:既然他們都能挑戰舊宮後全身而退,我努力努力,是不是也可以黃袍加身?


    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在明明白白告訴世人,舊宮的權威已經被瓦解,這無疑會滋長人們的野心。


    林楓在鐵路沿線逛了一會兒,撕開屏障回到藏身地。


    眾人正圍著陳守義在商量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唯獨曹家人和劉涵幾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麽。


    見到林楓回來,陳守義立刻站了起來:“林楓,多謝你來救我們。”


    林楓點了點頭後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救你是需要你跟我回東海聯絡舊部,跟我在南方起事。”


    情況如此危急,林楓還要專門跑去救走陳守義,當然是有所圖的。


    他們可算不上什麽朋友,最多隻是互相利用的利益同盟。


    林楓想要的是陳守義在軍隊的號召力,以及他的政治威望。


    隻要陳守義能去東海,必定會引得很多對孟昌易不滿的人投奔東海。有些時候要做什麽事,讓他開口說幾句話也許比派一個裝甲團都好用。


    尤其是在南亞那種地方。


    那些去海外之後發了大財的漢人幾乎都是受了他的恩惠,比國內的民眾更清楚陳守義的本事。


    畢竟如果不是他頂住壓力發動火種計劃,很多人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林楓已經發出邀請,或者說就是在要求,但陳守義卻陷入了沉默。


    坐在角落的曹東樂拿自己那隻獨眼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敢說話,便大喇喇地朝陳守義說道:“陳部長,東海可是個好地方,等到了東海讓我盡個地主之誼招待招待你吧!”


    他是看出來陳守義可能有別的想法,便幹脆裝傻來做這個說客,找個台階給雙方下。


    他們曹家已經沒辦法再回京都,那必須要重新尋找生存的土壤。


    相比如陳守義,他還是覺得在林楓身上下注更可靠。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林楓掌握著陳守義沒有的武力。


    退一步來說,他的大哥是陳守義的鐵杆,現在估計已經躲到暗地裏聯絡軍政派的舊部準備搞事了,兩兄弟各選一條路,成敗都有退路。


    劉涵突然踢了一旁的劉蒼耳一腳,老劉大怒。


    小劉瞪了他一眼,老劉不情不願地跟著說道:“陳部長,孟昌易不得人心,我們不如到南方組建一支部隊,尋求反攻的機會。”


    劉蒼耳不是軍政派的人,也就是說跟陳守義以及陳守義的部下不怎麽親近。


    他又被劉涵騙著上了梁山,現在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跟著林楓幹。


    他想的也明白,沒人怕孟昌易,姓孟的他就是個勾八,大家怕的是至尊。


    而林楓可是跟至尊交過手的,雖然可能是吃了敗仗,但至少有過手的能力,總比陳守義這種凡人好吧?


    不是說陳守義不行,實在是現在的鬥爭已經上升到了超凡力量的領域,如果領袖是一個凡人,至尊用點手段豈不是立馬就把他幹掉了?


    蛇無頭不行,集體的領袖隨時可能被幹掉,那這個團隊存續的風險太大。


    當然,還有一個“小小的”原因在裏麵:劉思甜還在東海,他要跑路也得先帶走劉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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