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戒化出的氪石並不是具體存在之物。”在超人的第二次拳頭砸下來前,她翻身一滾,又在伴隨著轟隆聲的滿天灰塵中從一個刁鑽的角度跳出來,像一枚炮彈,與鋼鐵之軀碰撞時發出的聲音刺耳又驚心。“我需要保持氪石的同時幫他排異,我需要一個……機會。”狂暴的超人簡直是明晃晃地在告訴所有人,他平時是多麽地溫柔可親,能夠撕裂大地的神力被妥帖地保管在那具身軀之中。隻是……被一顆狂心主宰的他已然無法克製力量,傑西卡估計了一下,現在的局麵來看,最差的結果不過是,她在接近的一刹那沒能抵擋住超人的攻擊,被彈飛出去或者……更倒黴一點什麽的。壞結果隻是用來告訴自己,真的到了那一步,也不要自亂陣腳,但無論如何,她都要去爭取那個好的結果。既不能白費正在牽製超人的小姑娘的努力,還要保證最好一次性成功,不能總想著等待蝙蝠俠的支援,她想,多拖一秒,沒準本能得救的性命就會多失去一個!盡管如此,她還是耐心地尋找著……尋找著一個破綻,一個能讓一切順利按計劃進行的破綻。而正在製造機會的夜兔,她的耐心大概快見底了。夔娥利用地形埋了超人一次,又被抓著腳踝丟出去了一次,她再怎麽兼具力量與速度,也很難在這種情況下討到太好的局麵這該死的鋼鐵之軀他不會累啊!再者,她的當下的任務,不是和超人打一場死戰,而是為超人尋求一線生機,這更讓她感覺到苦不堪言。誠然,這是一個足夠強大,不需要她收斂力道,也不必擔心打到一半突然沒勁的對手,她尚為短暫的人生裏還沒遇到過幾個這樣的人呢!但……時間場合都不對,她暗暗告誡自己,亂七八糟的傷口橫貫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擦傷、淤青、還有被捏斷的骨頭啦、刺進手臂的鐵片啦,之類的。都是在對戰中不小心滾出來的。紅色的、與人類毫無二致的鮮血從皮膚上滑落,最後凝結成一道紅痕,她鼓噪著的心髒提醒著她:你還想要更多的……血。她的嘴唇幹涸,也沒了什麽形象可言了,於是她在埋伏的時候抬起手臂,稍微蹭了蹭還在溫熱的血,好讓起皮的嘴唇稍微好過一點。結果到頭來好像也沒好到哪去。她一邊提醒著自己,你需要當個溜怪先鋒!給隊友製造一些結束這個該死局麵的機會。一邊竭力忘卻那些摁下去又冒上來的想法:你想痛快地打上一架嗎?嗨呀,別管他媽的什麽計劃不計劃啦,打他個鮮血淋漓!打到手腳全部斷掉,打到隻剩下純粹的殺意,直到你們中間有一個人成為肉泥為止,這會是一場……夠了!她把傘甩了出去,像是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一並扔掉一樣!驟然地爆發打了超人一個措手不及,她閃身過去,揪起超人的領子一拳湊了上去,她的手也因此而骨折,事後她回想起來,隻記得那一拳異常沉悶,像揍了一口大鍾。還是一口發瘋的鍾!然後,管他是代表正義聯的超人還是代表正義聯盟的大鍾,她回過神來時,超人已經被一塊她用一塊巨石壓在了巨大的坑底。傑西卡科魯茲幾乎在超人被壓製的後腳就落了下來,碧綠而巨大的能量氪石讓雙目發紅的超人發出痛苦地嗚咽,她製造出了綠色的束縛帶纏住了超人的手腳,有著一張拉丁裔麵容的女人俯下身,她握住了超人的一隻手:“克拉克。”她呼喚起了那個意義最為深重的名字。“不要怕。”她略微落後了兩秒耳麥中的、來自蝙蝠俠的話語。綠色的光掃到了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她不知道的是,幾乎耗盡全部力氣、連身形都有些搖搖晃晃的夜兔正走向全神貫注的她,明亮而澄澈的眼睛此刻徒餘一片晦澀與混沌,在她回頭之前,一抹曙光悄然落下,將她的棕□□染成了金色,什麽東西被折斷的聲音傳來“夔娥!!!!!”之前還和達米安嗆聲的布萊雷利從遠方跑來,他大聲喊著一個拗口的、轉瞬即逝的名字。他在聽說目前牽製超人的隻有夔娥一個人的時候,當機立斷要求跟著蝙蝠俠走,好在他並沒有多說什麽,反而給了他一把多餘的鉤爪槍。這東西不算難用,風聲在他的耳邊絮絮叨叨地互相交織,卻老是沒辦法把自己穿插到一塊去,城市不耐煩的“此路不通”,蝙蝠俠則有自己的一套辦法:要麽從高處走,要麽就鑽下水道,讓他們平安跨越了大半個戰區。真是謝天謝地,緊趕慢趕,還是趕上了他腦子裏閃過不下二十種先把對方控製起來的方法,就像正躺在那兒的超人一樣,他們也會有不得不先防止朋友發瘋的時候。他計算著贏麵,試圖靠近她……也許是今天的意外實在太多了,又興許是……運氣好,他最後順利地接近了夔娥,夜兔垂下眼睛,一動不動地任憑他牽起了自己的手。布萊雷利蹙起眉頭,她的雙臂……被自己折斷了。在清醒的最後一刻,她害怕自己不小心傷害到傑西卡。“聽得到嗎?小葵?”他用袖口擦去她臉上的灰塵和血跡,他把人往懷裏攬了攬,另一頭,超人睜開了他湛藍的眼睛。“……給你們添麻煩了,b。”蝙蝠俠永遠是那麽悲喜不明,他沒說什麽,隻是把超人從地上拉起來,“我沒做什麽,你應該謝謝傑西卡。”他頓了頓:“……和那邊的女孩。是她們救了你。”久違的、遲來的陽光照耀在蒼白無力、卻從不肯放聲痛哭的、屬於城市的傷口上,滾落下來的光飛快地將其從有著陰影色彩的裹屍布中解放出來,屬於夏季的熱鬧回聲不複存在了,連鎏金的罩子在災難中變得柔軟,不受任何困擾的蠅蟲四處狂歡,人們聞到了一陣又一陣腐臭的的味道。布萊雷利在跟著蝙蝠俠過來的路上,有聽到他布置了一些驅雨作業,在雨天,庫庫塔似乎更容易繁殖,沒想到效果那麽快。夔娥的傘不知道被她丟到哪去了,他現在的衣服是一件套頭的高領衝鋒衣,不太好脫還有些破損別說他了,夔娥的衣服都是破的,所以他隻能徒勞地把人攬在懷裏,先往陰涼處跑有什麽東西蓋了下來,擋住了他們,準確地說,是兩件,而且是完全截然相反一件帶著很沉重的、潮濕的雨水味道,另一件更輕,而且……有著陽光的氣息。是超人和蝙蝠俠,他們同時解下自己的披風,拋了過來。他們就這樣擠一紅一黑的披風下邊,布萊雷利撲騰了一下,好不容易露出了頭,他一隻手把披風撐開,衝那邊點了點頭。“這樣就沒事了。”傑西卡點點頭:“夜兔……也就是那孩子,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這個宇宙族群的恢複能力相當強悍,正如他們的戰鬥力那樣,可以說,除了陽光,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撼動他們。”“害怕陽光的種族啊……”超人若有所思道,“和氪星人的特征基本相反……也許,他們並不是太陽係的種族?說實話,我也曾經遊曆諸多星係,還從未見過……”他剛想說些什麽,轉頭就撞見傑西卡揣著一副微妙的……表情,他愣了愣,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都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麽想的,是對此完全一無所知或者……略有預感。他在哪裏見過這種神情……“你沒有見過是正常的,事實上,連我也是第一次見,不,應該說我們所有人都是……”她轉動了一下戒指,普通人大概沒法想象,那麽小的戒指裏究竟存儲了多少宇宙星係、星球以及物種的資料……裏頭即有人類已知的,也有未知的。浩大的、難以用“時間”來作為單純衡量尺度的宇宙蘊藏了多少奧妙……同時也見證了無數興衰……“據資料現實,由於奇特的風俗以及……一些別的原因,這一部分燈戒的記載也不明晰,大概是外敵來襲外加母星不再宜居,夜兔們從千年前就開始四散在宇宙中,以傭兵的身份活躍,但他們的死亡率也高居不下,最後的記錄應該是兩百年前,以地球曆算的話……”“……自最後一隻夜兔戰死後,此後,在宇宙3600個扇區內,再無任何人發現這個族群的蹤跡,所以夜兔是一個……在資料裏是被標記為‘已滅絕’的族群。”“……這真是奇跡,可以說,除非奇跡再次發生,不過我想那概率不大。也就是說,她應該是他們族群中的最後一人。”綠燈俠的語氣中沒有過度的憐憫與悲傷,在她遨遊宇宙時,已經見過不少這樣的事跡。然而,身為人類這樣情感豐沛的的智慧種族,她還是倍感惋惜:“現在資料已經更正,不過,當末裔死去,擺在夜兔麵前的從來都隻有一條道路不複存在。”她說。唯有那些突破浩瀚時間與空間之人能夠銘記這些興盛而又凋零的千萬族群,夜兔是如此,氪星人也是如此,或許人類也終將迎來這樣的一天……克拉克肯特被拍了拍肩膀。“走吧。”蝙蝠俠說:“我們還有需要拯救的。”第53章 和狀況百出的另一側不同,阿爾塔蒙這邊最終還是完成了前期的布置工作盡管,萬分艱難:那已經遺失的詞語、句法、讀音需被接連不斷地吐出,排好隊伍,以求組成一首長長的、延綿不息的頌歌。黑白交錯的書頁瘋狂翻動,巫師、女巫、術士、療愈者、符咒師、德魯伊以及薩滿巫師,從赫赫有名到鮮有人知,那些神秘莫測的名字與事跡被一一吐露。在語言的攪拌下,綠瑩瑩的魔藥鍋能讓牛群得瘟疫,讓蛇產下公雞蛋,也能使屍骸翩翩起舞!芭芭雅嘎會說,請吧,請與功業蓋世的萬王之王跳舞,哦……親愛的,我搞錯了,這位應當是成吉思汗。他睜大了眼睛,他的感受到胃部傳來一陣燒灼,喉嚨裏好像有螞蝗爬過,於是魔法開口譏笑道:不自量力的凡人!他深吸一口氣,頂著那些光怪陸離的……他無法形容的事物,在茫茫的、難以言喻的世界中,艱難地攀登。基督、異教、騎著驢進城的先知,口稱所有人為善人;篝火、假麵、薩滿鼓,穿著神明跳舞的男人參悟了真理,世界是一頂帳篷,群星在其中策馬奔騰,北極星是拴馬的柱子。在他因為支撐不住而半跪倒時,一陣大雪又蠻不講理地掩蓋了一切……一望無垠,自烏拉爾山起,人的良知便是在跋涉中被消磨殆盡的。(注)“醒醒!”身著獵裝的女神將他從雪地中拉起。他最後隻來得及在幻境中看到一顆高大的、蒼勁的橡樹,深深紮根地麵,枝繁葉茂。站在他麵前戴安娜的藍眼中閃爍著關切,她一隻手扶住了阿爾塔蒙,好讓他不再滑落:“希望我沒來晚。”“不會……的。”阿爾塔蒙掙紮著站起來,像是從一場噩夢裏驚醒,又像溺水的人浮出海麵,他鬆了一口氣,不知怎麽道謝才好戴安娜用自身的力量補足了他的供應上的短板,不可思議。但畢竟,這據說是一位真正的半神。等阿爾塔蒙稍微緩過來了後,戴安娜看了一眼那難以被肉眼捕捉的、正在緩慢形成的魔法屏障,她思索了片刻,“我可以看看這本書嗎?”“請便。”她從對方手裏接過書頁,一股微妙的感覺襲上了她的心頭。盡管她此前從未見過類似的魔法器具,但仍然能夠以經驗做出一部分判斷:“很奇怪……是的,我好像感受到了微妙的惡意,但仔細觀察又消失不見了。”她隨便翻了翻,就還了回去:“毋庸置疑的是,它本身是沒有傾向的。由於你們的舉動,此書不會有比這再聖潔的時刻了。”“那先前您說的惡意……?”“也許是書裏本身自帶惡咒所導致的。”戴安娜說。她轉頭看向戰場,手裏還緊緊握著長劍。一閃而過的靈感讓她選擇了暫時觀望。戴安娜從沒見過這本黑書,卻總覺得,黑書見過她。……那些令人恐懼的、奇形怪狀的蟲子破門而入時,人們也曾奮力反抗。倒在血泊中的人,率先向恐懼投降的人,祈禱著有人相救的人,躲藏在夾縫,瑟瑟地聽著家中的瓦罐發出竊竊私語的人,為了苟活而將身邊的人推向怪物的人。形形色色,在災難中原形畢露,可就連最無知的老嫗也知曉的是,人不能一概而論。“快、快走。”被流浪漢一把推開的都市女孩睜大了不停流淚的眼睛,她徒勞地張了張嘴。穿著超人t恤的少年戰栗著,他嘴唇蠕動,拿出一柄藏在花園的鐵鍬,顫顫巍巍地對準怪物,不停地給自己鼓氣:“別、別過來。”他擋在自己妹妹麵前:“露娜,快逃!!”他嘶吼著衝了上去,眼裏閃過恐懼的淚光。“不要怕,大家呆在一起!”有人組織避難:“別去防空洞!那邊的怪物更多!”“媽的,我和你們這些怪物拚了!”為了朋友、為了家人、為了……素不相識之人……書的狂躁突然被平息了。印在扉頁的、模糊不清的字句被一簇火焰燒過,變成了一句莫名熟悉的箴言。神必償還汝之善行。“我……沒事?”有人驚訝地檢查了一下自己,老天,他明明剛才被拍飛了五米遠,卻毫發無傷!“等等,這些家夥突然變弱了!”有人嚐試開槍,發現原本堅不可摧的怪物居然開始有了痛苦的跡象。不止如此,不用再等待英雄,一個身強力壯的成年男子就能單槍匹馬地幹掉一隻怪物。“還愣著幹什麽,我這兒有槍!一起去大幹一場!”“媽媽……你的傷……”“喔……小約翰……我沒事,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快,這兒還有傷患!”人們自發地組織了起來,戰鬥、支援、救助、傳遞信息,就連神速者都忍不住為這景象放慢了一點腳步,“真是……”巴裏艾倫轉了一圈,他想,真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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