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想,蝙蝠俠都失敗了，他們能怎麽辦呢？反抗軍的人數一度減少，沒人看得到希望。這正是超人想看到的。芭芭拉曾組織過多次營救蝙蝠俠的計劃，但都失敗了,最近的一次,甚至是超人讓蝙蝠俠親手將他們的行動擊潰。那一次，芭芭拉撤退不及時,首次落單，她狼狽地趴在地上，喉嚨裏充滿鐵鏽味,她劇烈的咳嗽，最後地上多出一攤血跡。但這沒有分走她的心神,她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被布萊尼亞克控製住的蝙蝠俠。對方在超人的命令下走向她，手裏拿著蝙蝠鏢。她看不清布魯斯的表情,但能從對方緊咬的牙關、遲緩的步伐看出對方的掙紮。“布魯斯”她的聲音有著無盡的悲愴，隨後咬牙切齒地低吼出一個名字：“超人！”帶有仇恨的目光射向於天空漂浮的那個人，超人的披風飄揚，但顏色不再鮮妍明亮，那是深沉的黑。他的製服上，亮著代表著布萊尼亞克的紫色光芒。“芭芭拉，我不想殺了你。”卡爾艾爾垂眸看著受傷的少女，猶如高高在上的神明，“隻要你帶領反抗軍歸順我。”後麵……後麵芭芭拉認為自己一生無法忘記。她拒絕並咒罵超人，說他消耗著布魯斯殘存的生命，是個暴君。超人聽過太多類似的話語，這些話如同那些讚美之言一樣，毫無意義。於是他讓蝙蝠俠親自動手殺了她。陰影籠罩，蝙蝠少女抬頭看著蝙蝠俠。這時候蝙蝠俠的手反而不那麽顫抖了，就連表情都是如此平靜無波。他高高舉起手裏鋒利的蝙蝠鏢，蝙蝠少女沒有眨眼，就那樣倔強地仰著頭盯著對方。最後那枚蝙蝠鏢飛向了超人。蝙蝠俠將一顆超人藥扔給芭芭拉，隨後對芭芭拉做了個口型。“走。”芭芭拉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無數想法從她腦中劃過，但都沒有說出來。她接過那顆超人藥，塞到嘴中，強忍著疼痛起身，向援軍的方向跑去。她跑出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後，再也按捺不住回頭的欲|望。她轉身，看到蝙蝠俠被超人掐住了脖子。超人那張如神明一樣平靜無波的臉破碎了，他憤怒、憎恨，他將世間其他人都忘記了，隻餘蝙蝠俠。“就算這樣，你依舊想要離開我！”超人的怒吼聲即使相隔很遠依舊能聽到，“你永遠也無法做回以前的蝙蝠俠，永遠！”芭芭拉最後是被人帶走了。再那次之後，蝙蝠俠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在公眾麵前露麵，直到前幾天，他身上的紫色變得更多了，眼睛也更加的無神。而他們反抗軍也因為那次，隻餘百人。芭芭拉收回了發散的思緒，走到一扇門前，門把手有些掉漆，但表麵光滑像是被人使用過很多次。她推開門，裏麵一個成年男性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布魯斯，你感覺如何？”布魯斯韋恩背對著門，麵對著窗戶透過來的微弱光線，周身輪廓在逆光中顯得模糊不清，隻有一頭淩亂的短發顯得依稀可見。他的身形顯得格外單薄。在聽到芭芭拉的聲音後，布魯斯韋恩緩緩轉過身來。房間昏暗，芭芭拉借著微光看清了布魯斯的眼睛。那是一雙鋼藍色的眼睛，裏麵帶著些許疲憊。“我現在感覺很好。”布魯斯韋恩按開燈光，光在一瞬間充盈了整個房間。“我想是的。”芭芭拉原本緊張的神情，也變得放鬆下來，她的肩膀不在緊繃著。她玩笑般的話語說：“看來你該考慮去增肌了，不然等你見到達米安，可能比不上他強壯。”布魯斯韋恩對於芭芭拉的調侃有些無奈，他捏了一下子的手臂，說道：“我確實該鍛煉了。”“對了，我需要一些裝備。”布魯斯韋恩漫不經心的提起，“在這次旅行中，我不知止丟掉了我的肌肉，就連曾經所有的裝備都沒了。”“我需要和超人戰鬥。”布魯斯韋恩用他那雙堅毅的眼眸凝望著芭芭拉。“在這裏，布魯斯。”芭芭拉從布魯斯旁邊的桌子下麵拿出一個鐵質箱，她將其打開。箱子裏麵盛放的是一身蝙蝠製服，它是蝙蝠俠曾經替換下來的一個版本，製服的上方是蝙蝠俠的萬能腰帶。布魯斯韋恩手掌輕輕撫過這一身製服，他低著頭在芭芭拉注意不到的角落勾起唇角。“真是久違了。”布魯斯韋恩說道，“我已經很久沒穿過它了。”這個時候蝙蝠俠笑一下是沒問題的。布魯斯韋恩控製著唇部的肌肉，努力克製自己，讓笑的弧度不要太大，畢竟這不符合“蝙蝠俠”。芭芭拉不知道狂笑之蝠說的隱藏含義，她見對方唇邊有一抹極淺極淡的笑，像是心情不錯。芭芭拉說道：“那現在再好好感受下它吧。”“我會的。”布魯斯韋恩說道，“不過它現在對我來說過於寬鬆了。”“現在，”布魯斯韋恩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低，將手抽離，翹起的嘴角也壓了下來，他嚴肅地看著芭芭拉，“讓我們談談接下來的事情吧。”“這也正是我想和你說的。”芭芭拉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昏暗的太陽，“布魯斯，回你的世界去吧。時空轉換機在超人手裏，我們幫你潛入，你帶著萬嘉離開。”“這裏沒必要再搭上另一位蝙蝠俠了。”布魯斯韋恩看著芭芭拉，對方已經不是在他身邊的那個隻有二十歲的女孩，時間和磨難讓她變得更加成熟。她已經三十三歲了。但這可不行，他需要對方擁有希望，對自己的希望、對救回蝙蝠俠的希望、對打敗超人的希望。“你是想在讓我看到你們世界的現狀後，選擇袖手旁觀嗎？”布魯斯韋恩話音裏帶著憤怒。“我知道你做不到。”芭芭拉閉目，她感受著不怎麽溫暖的陽光，而後睜開眼轉身麵對布魯斯韋恩。“我也做不到，我無法放棄我們的蝙蝠俠，無法放棄反抗。”“不用擔心。”布魯斯韋恩將手放在芭芭拉的肩膀上，“我離開太久了，我同伴也回來找我的，到時候我們會一起對付超人。”芭芭拉點頭。布魯斯韋恩：“以後不要說這樣的戰前鼓舞的話了。”蝙蝠俠總能鼓舞人心，尤其是看到過蝙蝠俠的掙紮反抗後，那次蝙蝠俠暴露自身後，再度向人傳遞了一種不滅的信念。所以反抗軍對這次的蝙蝠俠表現良好，他們正收拾好武器，聯係為數不多的朋友，組織一場奇襲。一處破舊之地，建築傾斜欲倒，人煙伶仃稀少，天空呈現出一種蒼茫的土黃色，仿佛被厚厚的塵埃籠罩。這裏在數日前發生了一起鬥爭，所幸無人傷亡。“蝙蝠俠？”一名穿著紅色兜帽衫，身材壯碩的男子跨坐在火紅色的摩托上，他長腿一撐，左手拿著一聽飲料，另一隻手按在耳麥上。“我知道你的心情。”他五指捏住罐身，輕晃，“但是你確定單一個老頭子，能解決掉他們嗎？”他隱去了某些關鍵詞。他嗤笑一聲，繼續說道：“要知道上次，還是在異世界老頭加上眾多幫手才成功的。而且他還有裝備。”另一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傑森收起微諷的笑，他坐直了身子，輕輕“嗯”了一聲。“就當這次做慈善了。”他說道，“畢竟總得讓他回去，以及我並不相信他嘴裏那些同伴。沒了蝙蝠俠後，說不定在我們完蛋後，他們都找不到他在哪。”他將手中的飲料一飲而盡，投籃似得將空罐投入可回收垃圾箱。“給我些時間到那裏。”手擰動油門，傑森俯身緊貼摩托，巨大的轟鳴聲響起，車輪摩擦地麵帶動塵土飛揚，而後他們像一隻離弦之箭射|出。第054章 萬嘉這次下線時間比上次更久了。迪克借用萬嘉的身體進行活動,幾乎替對方在據點中混了個眼熟。又因為在萬嘉下線後，迪克無法使用萬嘉的能力，他這幾日頻繁跑動,加上習慣性的鍛煉，萬嘉的弱雞身材都有了一絲肌肉。他這次出門,蹲坐在門檻上，望向昏沉的天際。現在已是黃昏時刻，再過不久,就要進入超人的宵禁時間。趕在日落的末尾，狂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地麵上的砂礫在不住顫抖。迪克將視線轉向東方，一輛紅色摩托像是追趕落日般往這個方向趕來。車身許是連日趕路的原因,原本醒目如烈焰的紅蒙上了一層灰。他對這巨大轟鳴聲本充滿戒備,但直至看到那輛漂亮的摩托，迪克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眉眼帶上笑。迪克直接站了起來，對著來人揮手。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塵土激蕩不過並沒有遮掩住其他人的視線。來人微微斜著身子,一隻腿撐住地麵，他摘下頭盔置於腰間,頭發淩亂不羈，一滴汗珠從額角滾落，滴落在頭盔上。迪克對上來人的雙目,那雙眼睛鋒芒如初，帶著審視與戲謔將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個遍,最後裂開嘴笑起來。迪克喊著傑森的名字：“傑森。”“迪基鳥，幾個月不見,你怎麽換了這麽個搭檔？”傑森將摩托停在一個安全的位置，而後輕鬆躍下來，站在迪克身邊。傑森站在如今的迪克身邊，要高出小半個頭。“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迪克有些無奈，他幾步跟上大步邁出的傑森，與對方並肩而行。“很高興再見到你。”傑森看著如今披著萬嘉殼子的迪克，對方用那張臉露出一種欣喜、感慨的情緒。傑森“哼哼”悶笑幾聲，而後說道：“我隻是來看看你們又想幹出什麽異想天開的蠢事。”“不管什麽原因，你都是來了。”“好了，迪基鳥，敘舊結束。”傑森對麵迪克，尤其是死後的迪克總是感覺不自在，他岔開話題，“異世界老頭呢？”“異世界老頭？”迪克聽到這個稱呼，他明顯一愣，而後感覺對方說的竟還算貼切，他低下頭，肩膀聳動，嘴縫裏泄露出笑音。“如果你想找他，那現在可不是時候。”迪克還是笑著，不過笑容略有些收斂，“他自己出去了。”“哈，你們這麽放心讓他一個人出去？”“可是他並不讓我們跟著。”“你們可真是他的乖乖寶貝。”傑森微諷。“什麽乖乖寶貝？”萬嘉在忙完手上積壓的事後，就連忙上了遊戲，沒想到一上線就聽見他們在討論什麽“乖乖寶貝”。他沒來得觀察自己現在在哪，直接反問說話的人，他抬眼一看，說這話的還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