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輪的滾動聲格外清晰,陸紜紜望著提著燈籠的賀章之,她踮踮腳,說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賀章之挑了挑眉宇,換手提燈籠,另一隻手牽著她,“月美,也不及你美。”


    夜間清風,攜來了蓮花香氣,穿過園林拱門,二人閑聊著,伴隨著蟲鳴聲,一切都是那麽的溫馨。


    當走到小閣樓時,賀章之把燈籠送給了她,說道:“今晚記得給我留門兒。”


    陸紜紜傲嬌一哼,然後扭頭就跑。


    她藕粉色的裙擺好似花瓣兒柔美,隨風而去,徒留芳香。


    賀章之搖頭失笑:“這丫頭。”


    陸紜紜把燈籠給了門口守著的嬤嬤,說著讓她們下去歇息的話,外間有盼姿和巧玉候著,也沒什麽問題。


    至於那門兒留不留,陸紜紜撇撇嘴,自己哪次都沒留,你不照樣來的比誰都準時麽,裝什麽君子呢,真的是。


    賀章之如約來到,推門的聲響引不起陸紜紜的半點兒驚訝,她從書裏抬起了頭,說道:“來啦?”


    賀章之點點頭,便脫下了外衫搭在了椅子背上。


    陸紜紜放下書,見著他就開始犯困,打著秀氣的哈欠說道:“公子先去換寢衣,還是我先?”


    “你去吧。”


    “嗯。”


    屏風內,陸紜紜換上了舒服的寢衣,她並不曉得外麵的動靜。


    賀章之雙手抱懷,看著自己新換的蠟燭,滿意頷首。


    當陸紜紜一從屏風裏出來,便嘀咕了句:“怎麽覺得燭光變亮了不少?”


    賀章之鋪好了床褥,他站在架子床邊,對陸紜紜勾了勾指。


    陸紜紜笑著,走了過去,道:“什麽呀,神秘兮兮的。”


    她的發髻已經放下,柔順的長發垂著,她麵容嬌美動人,淡色的寢衣顯得素雅。


    燭光觀美人,她粉麵含羞,這讓賀章之忍不住彎下腰,與她對視。


    氛圍瞬間變得曖昧,陸紜紜手足無措起來,像是看出了賀章之眼神裏的侵略和占有。


    完了,這次真的要栽了。


    賀章之捧著她的臉,就這麽靜靜的和她對視著,陸紜紜忍不住捶了他一下,想要掙脫開,但是賀章之蓄謀已久的事,怎能讓她如此輕易的逃開呢。賀章之眼眸含笑,將害羞的陸紜紜抱起,不過他二人的肆無忌憚的甜蜜,遭到了某隻貓的抗議,它從自己的窩裏跳了出來,兩三下就跳在了架子床上,隨後盤著尾巴盯著他們兩個人看。


    陸紜紜將臉埋在賀章之的肩窩上,心跳得很快,她的手指攥著賀章之的衣襟,小尾指輕顫著,很顯然,她此刻十分緊張,因為陸紜紜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寬大舒坦的架子床一下子多了兩個人和一隻貓,那隻貓還十分不配合的出來搗亂,這就讓一向冷靜的賀章之有些挫敗。


    七月哪曉得他的想法,它搖了搖尾巴跑進了陸紜紜的懷裏,賀章之見狀冷笑起來,抱著它再把它扔在了地上,幼稚地蹲了下去,跟這隻貓講理。


    點著它的額頭,賀章之說道:“乖一點,要不然明天我就讓你娘親帶著你去抓老鼠。”


    七月叫了一聲,委委屈屈,用尾巴纏住他的手腕,似是撒嬌,然後邁著貓步回了自己的窩裏。


    有了它的打岔,陸紜紜臉上的羞紅漸漸褪下,可是賀章之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他放下床帳,與陸紜紜纏綿對視著,這近距離的接觸,陸紜紜的臉頰都要被他呼出的熱氣給羞紅,陸紜紜想要推開他,又顧忌手指的蔻丹,隻能輕輕推他,但是這點小動靜更讓賀章之發狂。


    女子的絕色,不僅僅隻有美貌,還要有曼妙身姿,缺一不可。賀章之看著陸紜紜此時的模樣,總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陸紜紜黑發如瀑,小臉掛著疲憊,她被蔻丹裹著的十指沒有任何的淩亂,可見剛剛的繾綣溫柔中,這雙手根本沒有用武之地,依舊保持著它的完整。


    賀章之單臂支起身來,牽著她的手低聲笑了起來,“包了這蔻丹,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陸紜紜瞪了瞪,“不講理的男人。”


    賀章之挑起眉,意有所指,笑說道:“初次登場,你還要它能有多乖順?”


    陸紜紜眼神錯愕,這...


    賀章之低頭,“再來。”


    架子床上的床帳透著他們二人的繾綣,桌上的燭光明亮,仔細一看,燈罩下竟然有兩支大紅色的蠟燭,怪不得陸紜紜會說燈光亮了許多。


    這特意換上的大紅/龍鳳蠟燭,賀章之沒有吹滅它,而是讓它肆意燃了整夜。


    第49章 第49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因著昨夜的放縱, 陸紜紜這一不小心就睡了個懶覺,等她起來的時候,發覺身旁竟然還有人, 她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想起了他之前的粗魯,陸紜紜又氣憤地瞪了他一下, 不過她很快便想到自己還沒洗漱,也不知道現在的模樣醜不醜, 陸紜紜立刻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 隻露著一雙漂亮的眸子, 頗有幾分掩耳盜鈴的感覺。


    賀章之是早就醒了的, 今兒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休沐,若不然昨個也不會荒唐的造作一番。


    隻是他醒來時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趁人之危, 有失君子風範,更覺得冒犯了陸紜紜,因為這事兒理應在成親那日所做, 可是...可是自己真就色/欲熏心,忍不住了。


    這般想著, 賀章之起床時就輕手輕腳, 他也知道昨夜胡鬧過頭, 到最後自己還有些戀戀不舍, 氣得陸紜紜直接上牙咬了自己的手。想到她嗔著風情的眸子瞪著自己, 那媚色是自己一手造成, 賀章之的心裏就很是滿足。


    他洗漱之後, 儀表堂堂,繼續又坐回了那架子床,翻著昨日陸紜紜看得那本書, 靜靜地等待著陸紜紜的轉醒。


    “醒了?”


    陸紜紜點點頭,她是真的怕了這個男人,簡直就像是個不知疲倦的野獸一般,折磨的自己現在還兩股顫顫。不過陸紜紜的心情還是極美的,她一直以為賀章之成了親和蘇綺行過夫妻之實,哪知還是個初哥兒,這就讓陸紜紜看賀章之的眼神帶著些許的調侃意味,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素了這麽些年?


    由此可見,賀章之早就知道了蘇綺的事,假設洞房沒行成是個意外,那這三年內沒有親近,可就是人為因素了。


    他們二人的婚姻,遲早都會走向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麵,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起得來麽。”賀章之撩了撩她的黑發,笑問了句。


    陸紜紜沒忍住拍開他的手,說道:“托公子的福,我還能起得來。”


    她身上的寢衣早就不是昨天的那套,看來是賀章之在自己睡著之後換上的。陸紜紜覺得他還算有些良心。


    陸紜紜踩了地,雙腿感覺已經不屬於自己,不過問題不大,扶著床邦子穿上繡鞋,然後回眸對賀章之挑釁地呲了呲小白牙。


    賀章之也穿上了靴子,敲了敲她腦門,無奈道:“我還想著顧著點你,結果你這丫頭反倒挑釁我來了。”


    陸紜紜捂著腦門兒,抗訴道:“公子為何不去書房?我一個人在屋子裏樂得清閑呢。”


    賀章之捏了捏她的麵頰,眯著眼眸,“小貓兒也會伸爪子撓人了?”


    “不理你。”陸紜紜想要自己去洗漱,但賀章之哪能舍得她再操累啊,直接半抱起她,然後又搬來凳子讓她坐下,熱水什麽的都有丫鬟們備好著,所以她想怎樣都可以。


    “公子快些出去啦,我要沐浴。”


    賀章之摸了摸鼻子,幹笑道:“昨個我給你擦過了。”


    陸紜紜:“......”


    賀章之敏感的察覺到她好似要發怒,連忙雙手投降,退出門外,“我給你喊巧玉來。”


    陸紜紜又氣又羞,拿起那擦臉的布巾就砸了門。


    賀章之這懊惱的模樣讓守著的盼姿側目,賀章之幹咳幾聲,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去書房了,你家紜主子若是有事,記得來院子裏尋我。”


    “是,公子。”


    賀章之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什麽,拿出一個荷包,遞給了盼姿,說道:“這個等下交給你紜主子。”


    盼姿摸了摸,硬的,還有棱角,這是個什麽東西?


    賀章之在回去的路上還在想,不能再等了,必須得催催太子了。


    催的何事?


    當然是升官呐。


    不過娶陸紜紜還得等些時日,自己多給她攢些陪嫁,而且...自己和離沒多久,哎,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正院那邊,賀金氏聽了嬤嬤的傳話,憋著一口氣說道:“這九如,越來越不像話了,還好他知道避開人走小路,要是被其他下人看見了,紜紜豈不是成了笑柄?”女人要顧忌的就是名譽,雖然府內上下都打點過,但現在陸紜紜明麵上是自己的遠房親戚,賀金氏可不想讓下人們背地裏說風涼話。


    “你去告訴管家,抓到哪個丫鬟小子嘴碎,全家發賣掉!”


    不過賀金氏還是太信任這個兒子了,以為他會一直吃素,殊不知昨兒已經開了葷。


    相對於賀章之的心花怒放,蘇綺可就十分的不美妙了。


    蘇綺接連多日沒有收到宋衍庭的消息,急的抓耳撓腮,恨不得跑到宋府去,可是蘇鈺管的極嚴,根本跑不出去。氣得蘇綺直接闖了他的書房,問了句:“哥,你到底打算怎麽辦啊?我是非宋衍庭不嫁的!”


    蘇鈺被她打亂了思緒,手裏的大字也寫不下去了,他冷著一張臉扔下了毛筆,對圓兒說道:“滾出去。”


    蘇鈺對蘇綺的耐心已經被她折磨的所剩無幾,他眸子泛著冷凝,薄唇勾起,嘲弄道:“你以為你還是當初的承恩侯之女?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你不知廉恥的紅杏出牆,鬧得好好的一樁親事沒了,現如今又來找我囂叫?蘇綺,莫要不知好歹。”


    蘇綺被他的氣勢給嚇得臉一抖,她訕訕道:“哥,你不是說了隻要我和離,我想做什麽都可以嗎。”


    蘇鈺真是想挖開她的腦袋,看看是不是裝的都是水,他強忍怒火,說道:“你一心想著嫁給宋衍庭,怎知他一定就會娶你?你被我關在府裏的這半個月,你覺得我是在害你,殊不知我是在救你。”


    蘇綺很是莫名其妙,她反駁道:“哥,你根本不懂我和祿沛之間的情意!”


    蘇鈺長歎一口氣,“我是你親哥哥,再怎麽不濟,我也是盼著你好的。我這半個月聯係過宋衍庭,想讓他退了和劉丞相的親事,但他從沒有給我一個回信。在你心心念念想著宋衍庭的時候,但他在討好劉月蘊,絲毫都沒想過你的丁點感受。”


    蘇綺先是不敢置信,搖搖頭,強裝歡笑道:“不可能的,祿沛跟我說過他的這門親事是被宋老夫人威脅的,他才不得已答應的。哥,你別騙我了。”


    “劉丞相是什麽地位?除了太傅能跟他一爭高下,誰見了劉丞相不想著巴結?更何況還能和他的女兒成親,這是朝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那宋衍庭就如此高尚?你問問你自己,換作你是宋衍庭,你會拒絕這門親事嗎!”


    蘇鈺真的聯係過宋衍庭,這點他沒有騙蘇綺,而宋衍庭翻臉不認人的態度,蘇鈺也是早有預料,他能和一個有婦之夫偷情,就已經說明他卑劣的品行,盼著這種人遵守諾言,還不如盼著天上下紅雨來的輕鬆。


    蘇綺聽言,讓她不得不麵對一個她曾想過的結果,可是她除了糾纏宋衍庭,她還能有什麽法子?她已經把身子給了宋衍庭,她實在沒有別的路能走了啊。


    在這緊要關頭,蘇綺肯定要為自己考慮,承恩侯府她是不可能待一輩子,但要讓她隨隨便便嫁給別人,蘇綺也不會同意,所以她隻能緊緊抓著宋衍庭不放。


    “哥哥,你讓我去見一麵劉月蘊吧,求她把祿沛還給我。”蘇綺的理智崩塌,可見她此時有多麽的慌亂。


    蘇鈺咬緊牙關,抬手甩了蘇綺一耳光,厲聲喝道:“你和宋衍庭偷情已經把承恩侯府的臉麵,現在還想要低三下四的去求劉月蘊,你到底還有沒有骨氣!你去求劉月蘊,生怕不會被別人得知你紅杏出牆的事情嗎!我看看你就是想找死。”


    蘇綺被打了個踉蹌,扶著桌子勉強站穩,她近來提心吊膽,夜裏都睡不安穩,所以眼神很是憔悴,她捂著臉說道:“可是我還能怎麽辦啊,爹娘現在都不理我,隻有哥哥你能幫我了。”


    蘇鈺忍住掐死她的衝動,說道:“老老實實地給我待在家裏,半年後,我會給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夫婿,嫁過去收收心,你前半生的混賬事誰也不會知道。明白了嗎!”


    蘇綺想要說拒絕的話,可是看到蘇鈺那含著殺意目光,她唇瓣顫了顫,更是發白,她不甘心蘇鈺的這個安排,更不想要承認她愛錯了人。


    蘇綺為自己爭求最後一點尊嚴,說道:“哥...祿沛真的沒有找過你嗎。”


    蘇鈺點點頭,“沒有,他現在忙著討好劉月蘊,又被太子派去處理事宜,他壓根就沒想過你。”


    蘇綺淚止不住地流,固執地搖頭說道:“哥哥,他肯定是太忙了,所以才沒有想起我。而且,他那麽在乎前途的人,是不敢得罪我的,要不然我肯定就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暴露出去的。他不敢的!”


    蘇鈺聽著她的話,感覺非常可笑,他指了指自己,道:“他篤定我不會讓你把這件事泄露,因為你完了,我也就跟著完了,承恩侯府經不起這點動蕩,賀章之他那種心性的人,如果知道被你帶了綠帽還宣揚的到處都是,第一個對承恩侯府動手的,就是他。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暴露這件事的。宋衍庭就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會對你視若不見。”


    蘇綺神情呆滯,傻傻地看著蘇鈺,連哭都忘記了,可見她有多麽的無助。


    蘇鈺彎了彎腰,和她對視著,眼眸少見的出現了柔色,道:“你我是承恩侯府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都會害你,但隻有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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