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慵懶地把衣服拉上來穿好,靠在沙發上,聲音沙啞:“回來,有事直接說。”


    他們剛從懲戒室出來,容與剛才是沒來得及穿好衣服。


    獄卒望著傅淺知遲疑:“典獄長大人,這……”


    傅淺知低頭給容與係衣服外套的扣子:“說。”


    獄卒仍然不敢開口:“紀先生在這兒……”


    “他不是外人。”


    獄卒一咬牙,幹脆大著膽子匯報:“典獄長大人,聯邦上級部門傳來指示,要您……在監獄裏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弄死……”


    容與:“弄死我?”


    獄卒:“對對,弄死紀先生。”


    獄卒:“……”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獄卒求生欲極強道:“是上頭的指示!我我我隻是轉述!”


    傅淺知皺眉。


    這種事在無盡監獄其實很常見。


    聯邦沒有死刑,無法光明正大地處死犯人。可進了無盡監獄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是死是活又有誰知道。隻要典獄長稍微動動手指,想讓一個犯人死在監獄裏很容易。


    這裏的犯人在外基本都有幾個仇家。隻要仇家有權有勢,打點一番,就能除掉一個心腹大患。


    聯邦上級部門的指示,這可了不得。


    傅淺知問:“具體是誰的指示?”


    “不知道,發來的是絕密文件,看權限,是藍星區域內的聯邦高層。”


    “知道了,出去。”


    “是。”


    獄卒擦了擦汗,離開辦公室,覺得他就不該來這一趟,上頭想殺誰不好,這位典獄長大人正寵著呢,想來也是舍不得動的。


    辦公室內,傅淺知問:“你什麽時候得罪過聯邦高層?”


    他之前動用過傅家勢力去查給伊文發短信的人,線索都被中途掐斷,可見那人身份不凡,可以隻手遮天。


    這樣反而縮小了排查範圍。連傅家都查不到的人,寥寥無幾。


    現在那人自己沉不住氣,要對紀清瑜趕盡殺絕,反而暴露身份。


    容與說:“沒有。我從小在飛船上長大,連藍星都沒有去過。”


    原主那性格根本不可能與人交惡,身邊有一個伊文都夠倒黴了,哪兒還會得罪其他人。如果對方恨的是星盜,就不會隻抓紀清瑜,而應該去對付風行。


    是什麽深仇大恨,要讓一個聯邦高層去針對一個星盜窩裏長大的孤兒,抓進無盡監獄還不夠,還要讓他死在裏頭。


    傅淺知神情凝重。他本來打算帶容與回藍星,現在卻得知想要殺死容與的人也在藍星,且勢力龐大。他未必能在那人眼皮子底下保護好容與。


    “我們再待一些日子,先不急著離開無盡監獄。”傅淺知說,“等我再查清楚……”


    “不,我們明天就出發。”


    傅淺知不讚同道:“那裏很危險。”


    “不深入敵營,怎麽揪出那個人是誰?”容與道,“你這麽久都沒查出來,再查下去也不會有收獲,擺明了他勢力比你大。”


    “也不一定。”傅淺知說,“我隻是十年沒回去,不清楚藍星現在的形勢……”


    “那不就得了,想要知道得更清楚,還是得回去,我總不能躲他一輩子。”容與說,“正好我在這兒也待膩了。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你的家鄉嗎?”


    原劇情裏,傅家主一生無子,並沒有傅淺知這個兒子,無盡監獄也沒有一位能讓所有犯人聞風喪膽的典獄長。


    傅淺知這個人物身份本來就是虛構,就算離開無盡監獄,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傅淺知仍在考慮。


    容與勾住他脖子:“你難道不想把男朋友介紹給你父親認識嗎?”


    傅淺知突然就無法拒絕。


    第40章 牢獄之災14


    第二天,容與和傅淺知坐上星際宇宙飛船,離開流放垃圾星。


    飛船設置了自動導航駕駛,完全不需要人為操控。船艙內部寬敞舒適,應有盡有——大床,沙發,電視機,按摩椅,淋浴室,紅窗簾,頂部還亮著璀璨吊燈,儼然是一處豪華臥房。


    宇宙飛船這種交通工具通常隻有長途旅行才用得上。從流放垃圾星到藍星需要一個月,休息條件必然不能太差。


    舒適密閉空間,一對熱戀情人。容與覺得他們這為期一個月的旅行可以堪比蜜月。


    更棒的是這裏有網,終於可以使用光腦。容與迫不及待地將排行榜上的遊戲全部試玩過去,把傅淺知冷落在一邊。


    “想看星海嗎?”傅淺知問他。


    容與坐在床上,忙著低頭打遊戲,不屑一顧道:“我看的難道還少嗎?”


    紀清瑜就是在飛船上長大,這輩子見過最多的就是星空。容與接收的記憶裏,有一大半都被美麗的星海占據。


    “但還沒有和我一起看過。”傅淺知抽走他手裏的光腦,語氣又開始冒酸水。


    容與提醒了他,星盜確實習慣了在浩瀚星空裏徜徉。從小生活在飛船上的愛人不會對此感到陌生,而當時和青年一起看星星的,是那個一條船上長大的風行。


    星際時代有一個浪漫傳說。在茫茫宇宙,浩浩星海中,有數以萬億計的星係,數不盡的星球。其中有一顆星球是粉紅心形,就叫“愛星”。它會在宇宙中漫無目的地遊走,是一顆會毫無規律快速移動的星球,天眼探測儀永遠無法準確定位到它的位置,遇見它全靠隨緣。


    相傳真心相愛的情侶會遇見愛星,而有幸遇見過這顆愛星的情侶,最終都會長長久久,幸福一生。


    因為這個美麗傳說,不少情侶為了驗證真愛,會乘坐飛船跑去試試運氣,看能否遇到這顆愛星。更有許多新婚夫妻把蜜月旅行定為星際遨遊,就為了有幾率偶遇愛星,從而天長地久。


    然而宇宙浩大,真正見過愛星的人寥寥無幾,網上搜索出來的愛星高清圖片都是p圖,似乎從來沒有人親眼見過它。但星際種族們都相信,宇宙裏真的有這麽一顆星球,它象征至死不渝的愛情。人們賦予了它美好的寓意,星際風靡起一陣“戀人在一起一定要進行一次星際旅行”的流行活動,“想和你一起遨遊星海”甚至成了表白專屬語。


    傅淺知對這種傳說素來嗤之以鼻。他覺得是星際旅行社為了推動旅遊業編造出的傳言,沒看見傳說出來後星際旅行人次大大增多嗎?


    簡直智商稅。


    然而。


    一想到容與之前看過的星海是和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前男友一起看的,傅淺知又開始牙癢癢起來。


    生氣,嫉妒,檸檬。


    他一定要把青年腦子裏看星空的記憶都替換成和他的!!!


    容與不知道傅淺知有多嫉妒,有多檸檬。


    但他現在和傅淺知一樣生氣。


    “你說話就說話,搶我光腦幹什麽,我這局遊戲就快打贏了!”網癮大魔王在暴走邊緣,撲上來準備掐死這個幹擾他遊戲勝利的混蛋。


    傅淺知力氣比容與大,卻沒有用力推拒,怕把人傷到。他任由容與撲過來,隨著慣性,兩人一起倒在柔軟的大床裏。


    容與壓在他身上,掐著傅淺知脖子,憤怒值爆表:“混蛋!你毀了我勝率100%的戰績!”


    大魔王從沒輸過。


    要是輸了,一定是因為某個混蛋。


    “小蓮花,鬆,鬆手——”


    “叫大蓮花也不管用,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叫黑心蓮!”


    “我幫你打回來……”


    “打回來也不可能勝率100%了,我要百戰百勝!”


    “我再給你練個號……”


    糾纏間,傅淺知的手碰到床上一個遙控器。


    並不是電視遙控器。按鈕按下後,船艙內的窗簾自動拉開,露出大片淺黃色牆麵,牆上並沒有窗戶。等窗簾收好後,淺黃色擋板突然下降,緩緩顯出整麵透明玻璃窗。


    前後左右,包括頭頂,所有擋板撤去,都變成透明玻璃。


    玻璃外是一望無垠的浩瀚星空。


    他們被星海包圍。


    ……


    容與停止動作。


    他回頭去看窗外的星河。


    原主記憶裏有過許多關於星海的記憶,但都遠不如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整片宇宙是無盡的黑夜,無數美麗的星球點綴其中,星星點點,閃閃發光。它們多姿多彩,奇形怪狀,不少星球周圍籠罩著好看的光暈,不時有流星下墜,場景綺麗又夢幻。


    傅淺知從背後擁住他,低頭溫柔地問:“好看嗎?”


    容與看著星河不說話。


    上個世界和顧明淮確定戀愛關係後,兩人也做了許多情侶間會做的事,譬如看電影。他還記得當時選的是一部未來科幻電影,戴上3d眼鏡,大屏幕上急速掠過的宇宙壯麗景觀令人身臨其境。


    電影院裏當時發出陣陣驚呼,鄰座一個女孩子憧憬道:“要是未來人類科技發展,我們真的能在宇宙裏旅行就好了。”


    顧明淮聞言,對他低聲道:“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宇宙旅行,看真正的星海。”


    容與說:“算了吧,顧先生,以你們這個世界目前的科技水平,有生之年是達不到了。”


    “那下輩子吧。”顧明淮說,“我們約好,下輩子一起去看。”


    ……


    然後這個世界就是星際,當初看似不可實現的話竟然一語成讖。


    容與記性很好,堪稱過目不忘,可他實在活了太久太久,如果從出生到現在的每一件事都要記清楚,他會頭疼死。所以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他都不願記在腦海,不曾看在眼裏,不會放在心上。那些重要的人,在意的事,他會記得很牢很牢,除非實在是過了太久,久到連魔王的記憶都會淡忘。


    普通人是選擇性遺忘,魔王是選擇性記憶。


    就像現在,如果問他張文凡是誰,容與絕對毫無印象。問他池漁是誰,容與也多半不記得自己還曾扮演過他。


    可他還記得某個尋常的下午,和顧明淮一起看的電影內容和挨著的座位號,懷裏的爆米花有三百一十四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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