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子那邊孩子多,薑老頭怕摔著了寶貝所以將這對茶盞收在這邊,薑辭跑到薑老頭身邊,手指著康桂香控訴。


    “爺爺,你的寶貝我都好好收在櫃子裏,平時都不敢拿出來擦就怕給摔著了,康桂香居然敢拿出來泡茶,對了,她怎麽闖到我家來了?又想偷東西呢,爺爺你現在就幫我換鎖。”


    “賊啊,老薑家造了孽啊。”薑老頭此刻的眼裏隻有他寶貝茶盞,他都沒舍得用這杯子,就被康桂香糟蹋了好東西,“好,爺爺現在就給你換鎖,明天再給你養一條大狼狗在家裏看院子。”


    “爺爺,狼狗就不用了。”


    薑老頭緩了一會,突然想起來了自己是來幹嘛的,想到前兒媳婦要嫁的男人是個殘廢,心裏頭原本憋的氣都撒在了許靈芝和康桂香身上,這會好像也不那麽生氣了。


    可惜大兒媳婦那麽好的人,配了個癱瘓,原本還想出筆嫁妝給她找個好男人呢,至少得是個健全的男人吧。


    許靈芝被氣死了,“老頭子,林琬要嫁人了這房子就不能給薑辭,必須收回來,正好給咱們國柱一家子住,可憐我國柱到現在還住在招待所裏,吃穿用都不方便,讓死丫頭今天就搬走,我要我國柱住進來。”


    死老頭子是不是瘋了?收回宅子啊,換什麽鎖?林琬都要嫁人了難道這宅子還叫她們住著?神經病吧。


    薑老頭把茶盞裏的茶葉全倒掉,薑辭打來井水,老頭子專心致誌的洗好擦幹淨,收到櫃子裏頭,外麵還上了把鎖。


    他把鑰匙給薑辭,薑辭轉手就將那把小鑰匙放進老頭的灰色中山裝的上口袋裏,“爺爺,這是您的寶貝,您自己收著,得空的時候就過來泡盞茶品品。”


    薑老頭欣慰,還是大孫女兒貼心,年年都去山頂摘那一年隻產幾兩的野生雲霧茶,沒人能找到那地方,隻有他大孫女才能找得到,采回來的鮮茶,殺青、揉撚、烘幹炒製,都是大孫女親手炮製,全秦城獨一無二的野生雲霧,多少人上門就想跟他討盞茶喝,老頭子為此一直得意到現在。


    這樣的寶貝瓷器,也隻有那樣的茶葉才配的上。


    “爺爺死後啊,這些寶貝都留給你,你幾個叔叔都是粗人,他們根本不懂什麽是好東西,隻配拿粗碗喝茶葉末子。”


    “爸,您是不是糊塗了,家產不留給兒子給孫女?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您別便宜外人啊。”康桂香一聽是明朝的東西,那放到幾年後都是能上拍賣行的,說不定比家裏的大宅子還值錢,沒想到老頭子還有這一對寶貝。


    怎麽能給薑辭呢?她爸薑國柱還沒死呢,怎麽著也得兒子繼承吧?


    “老薑家的東西,跟你一毛錢都沒有,你又不姓薑。”薑老頭罵道:“我砸了也不會給薑國柱,不孝的東西,老子一輩子的老臉都叫他丟光了。”


    許靈芝簡直不敢相信,薑國柱可是老頭子的兒子啊,她上去拉扯薑辭,“都是你這個害人精,當初就不該生你出來,你怎麽不去死,你害的老頭子都不認兒子了。”


    薑辭早就心冷了,聽到這話還是有點傷心,她眼裏蓄滿淚水,一眨眼淚珠子就滾了下來,“爺爺,我奶奶想我死……”


    薑老頭背著手,背也駝了,腰也彎了,聲音也滄桑的很,“我三個兒子,一個閨女,七個孫子孫女……”


    康桂香急忙插話,“爸,您忘了我和國柱帶回來的四個孩子,您是十一個孫子孫女。”


    薑老頭的情緒被康桂香打斷,氣的大罵一聲,“閉嘴。”


    康桂香縮著肩膀不敢再吱聲。


    “每年秋天我都犯咳嗽,你見過哪個兒子孫子幫我買過藥?最多就是提一嘴,讓我去醫院看看,隻有小辭悶聲不坑的跑山上去摘秋梨,那附近山頭的野果子早就叫人摘光了,她就跑到深山裏,背著一筐野梨回來,拿川貝、紅棗、野枸杞和冰糖熬成秋梨膏,全家人感冒咳嗽的時候沒少吃吧,有人心疼她嗎?隻會說一句秋梨膏不多了,讓她再多熬一點。”


    “我在機械廠幹了一輩子,半夜睡覺老腰疼的都躺不下來,你是我老伴你問過我嗎?”薑老頭反問一句,“老太婆你不是總問我那各式各樣的貼膏都是從哪來的,還怪我不肯給你幾片讓你送人情,我告訴你,那都是我大孫女拿山貨,跑了幾個鄉鎮,跟人家老中醫偷偷換回來的。”


    他冷笑連連,“嘿嘿……我老頭子早就看明白了,我死的時候,能讓我在病床上少受點罪的,隻有我這大孫女,你們都說我偏心,老子就是偏心她。”


    薑辭眼睛一酸,她做這些原來爺爺都記在心裏呢,“爺爺,其實二叔三叔都很孝順的,他們工作忙嘛,我弟弟妹妹們也孝順,他們小還在念書呢。”


    許靈芝被薑老頭罵的不吱聲,聲調也不敢那麽高,“她是小輩,吃著薑家的飯長大,孝順也是應該的,好,你說疼孫女,你自己的親閨女你怎麽不疼?要說留也得留給紅雨吧,孫女總是隔了一輩。”


    薑老頭陰沉著臉,“別跟我提她,薑國柱是我大兒子,薑紅雨是我老閨女,可惜這一大一小全被你這個老太婆給養壞了。”


    他不耐煩,直接給許靈芝和康桂香攆出去,院門一關,將兩人關在外麵。


    許靈芝氣的心肝兒都疼,康桂香瞧著老太太的臉色,琢磨了一句,“等爸死了,這個家就是媽做主了,到時候房子想怎麽分,就怎麽分。”


    “啪。”臉上火。辣辣的疼,許靈芝抽了她一巴掌,“你敢咒老頭子死?你還沒過門呢?再胡說八道我讓國柱不娶你了。”


    再吵再生氣,她也知道薑老頭是這個家裏的支柱,他的退休金是自己生活的根本,他的人脈是幾個兒子升遷的希望,“眼皮子淺的東西,國柱選女人的眼光怎麽那麽差,一個不如一個。”


    說她不如林琬?臉蛋身材是不如,可是論心機論手段林琬差遠了,要不然薑國柱也不會拋棄林琬選她。


    康桂香捂著紅腫的左臉,在心裏發誓,這一巴掌,遲早有一天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她是重生一次的人,她不會輸,她會像上輩子那樣再贏一次。


    第15章 時機正好


    薑老頭罵痛快了, 心頭反而敞亮,氣也消了,“好了好了, 被老婆子氣的差點忘了來找你幹嘛了。”


    他去供銷社買了幾把鎖, 給院門和堂屋、房門的鎖芯全換掉, 鑰匙交給薑辭,“你。媽真的決定要嫁給崔二?”


    “嗯, 估計結婚證都扯過了。”


    “她這是在賭氣啊。”薑老頭一跺腳,這個前兒媳婦什麽樣的品格他當然清楚, 老實本分、勤快能幹, 林琬是不想被人說可憐才找了個人這麽急的就嫁了。


    證都扯過了薑老頭也沒法子,“崔二不要臉,趁虛而入耽誤你。媽,想讓你。媽給他做一輩子的看護還不用付工資?我呸, 當我老薑家的人這麽好欺負的嗎?”


    薑辭又氣又笑, 薑老頭還是挺護犢子的, 明明是媽媽提出要跟崔二叔扯證搭夥過日子,崔二叔高興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舍得欺負媽媽。


    “爺爺, 崔二叔是個保家衛國的軍人, 不是他們灑熱血,哪有我們現在的太平日子,您不要這樣說崔叔叔嘛。”


    薑老頭歎口氣, 看著一手帶大的大孫女, 想到要給老崔家應那門別人躲都來不及的親事,差點又氣心梗了。


    “大的我管不了,小的總可以管吧, 走,上部隊大院找崔平洲說道去,你的婚事我做主,我才不同意你跟顧家小子定親,莫名其妙!”


    “好好好,我陪您去。”薑辭挽著薑老頭胳膊,“爺爺,說歸說,別動手啊,崔叔家裏有警衛員,我怕你打不過他們吃虧。”


    薑老頭:“……”


    小停香趴在青石院牆邊聽牆角,聽的咂舌,“奶奶,薑爺爺好會罵人哦,還好他是幫著小辭姐姐的。”


    “還算那老頭子有點良心。”苗秀嵐躺在藤椅上曬太陽,墊著那年薑辭給她做的野鴨絨坐墊,蓋著薑辭送過來的大毛毯,太陽溫暖的讓老太太想睡覺,“這樣的女娃娃,到誰家誰有福,川哥兒你來。”


    顧青川在院子裏劈柴,聞言一愣,“奶奶,我都二十了,不好一天一巴掌的呼扇,我天天頂著五指印出去我那幫兄弟都笑話,您給您孫子留點臉吧。”


    “要臉有什麽用,娶媳婦就要臉皮厚。”老太太將毛毯拉高到脖子處,才滿意的閉上眼睛睡覺,“你去崔二家看看情況去。”


    “我不去。”顧青川繼續劈柴。


    老太太眼睛一睜,瞪著大孫子,“你去不去?”


    顧青川無奈,“去,我現在就去。”


    “那還差不多。”老太太放心了,對顧青川真心好的,這麽多年隻有一個小薑辭,那姑娘可真傻,老太太心想。


    顧青川將劈好的木頭碼到牆角,上麵鋪上一層稻草,再蓋上塑料雨布,這些木頭是新柴,要晾放一個冬天才能燒,不然煙大的能嗆死人,他這次劈的多,有一半是給那丫頭的。


    洗了手,拾起椅背上的外套,顧青川出了院門往黑水河那邊,找薑大生去了。


    在山裏圈養野雞野鴨,過冬是個大問題,現在是秋天了,得提前在那個山坳的水塘邊搭好暖棚,竹子就地能砍,塑料雨布和稻草要提前運過去,還有冬天喂雞鴨的穀子……


    如果順利的話,明年夏天這些雞鴨就能陸續的出欄,有黑水河發展完善的地下市場握在手裏,銷路是不愁的,五千塊……嗯,應該不難。


    ……


    薑老頭怒氣衝衝的跑去崔家,崔平洲仿佛知道他要來,兩人在書房裏,一開始薑老頭還扯著嗓子嚎兩聲,後來就偃旗息鼓。


    薑辭看著林琬和崔平洲的結婚證,崔平洲腿腳不方便,工作人員上門辦理的。


    “媽,你晚上還回去不?”薑辭把結婚證還給林琬,也不知道崔家要不要辦酒?辦酒席的話定的那天?她要不要給林琬的衣服先送幾件過來。


    “回啊,我還是白天來,晚上回去,跟以前一樣。”林琬跟保姆交代了一下晚上的菜單,轉頭問女兒,“幹嘛這樣問。”


    薑辭:“……”崔二叔娶媳婦,娶了個寂寞。


    “你爺爺有沒有為難你?”林琬看老爺子氣衝衝的過來,見麵的時候沒有給她臉子看,她心裏稍微好受了些,肯定是在家裏已經給小辭罵過一頓了。


    可憐女兒因為她的決定受老爺子一頓責難。


    “我還真沒挨罵。”薑辭想想都覺得走運,“許靈芝被康桂香慫恿著到曲水橋那邊鬧,還動了爺爺的寶貝茶盞,我爺爺給她們好一通大罵,他罵累了就不罵我了,然後就來找崔叔叔問罪。”


    林琬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都快七點了,也不知道老爺子和崔平洲要談到什麽時候,“我想起來了,你奶奶肯定是找的備用鑰匙開的門鎖,得把鎖芯換掉。”


    “爺爺已經換過了。”薑辭說道。


    書房裏,薑老頭再一次問崔平洲,“顧家真的能等到地主帽子摘掉的那一天?崔二你別誆我老頭子,薑辭可是我老薑家最看中的大孫女,我砸砸家底子給她做陪嫁,在秦城她什麽樣的婆家都能找到,我真犯不著把時間耗在顧家小子身上。”


    “是是,您說的都對,薑辭現在也是我女兒了,那顧青川要是不好,我也舍不得把女兒給他,您說是不是?”


    “現在是小辭喜歡,您看您當初堅持讓薑國柱娶林琬,現在兒子沒了,兒媳婦也沒了,再幹涉小辭的婚姻自由,您就不怕將來這最孝順最懂事的孩子也恨上您?”


    這句話戳痛了薑老頭,他背著手來回走動,萬一找個小辭不喜歡的,湊合過幾年再離婚,那就虧大發了。


    他老了也累了,不曉得現在的年輕人非要鬧什麽婚姻自由,那過去還不都是父母包辦,許靈芝作了一輩子,他也忍下來了。


    可是小辭不一樣,他舍不得大孫女受一點罪,一想到找個不喜歡的人她有可能離婚,老頭子心裏就痛。


    崔平洲適時的繼續動搖薑老頭,“等顧正初平反了,我再給川哥兒送到部隊上鍛煉幾年,我就這麽一個女婿,以後所有的資源都給他,您老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薑老頭:“……”


    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再加上崔平洲認真自信的模樣,薑老頭信了幾分,“崔二,我就信你一次,什麽時候你能把顧家小子送進部隊,我就同意這門親事。”


    想去參軍那政審是一點都不能含糊的,政審不過,崔平洲本事再大也沒辦法。


    薑辭不知道崔平洲跟薑老頭說了什麽,進去的時候恨不得揍人,出來的時候心平氣和,“爺爺,崔二叔跟你談了些啥?”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問。”既沒有說他同意這門親事,也沒有繼續反對。


    天黑了崔平洲坐著輪椅送他們到門口,扯了證林琬就是他的妻子,這棟樓裏麵,他已經給不相幹的人都清理出去,多希望妻子和女兒都能搬進來住。


    想想也不可能,扯證前和林琬說好了,還跟以前一樣,她不住這裏,不辦婚禮,如果崔平洲的上司領導戰友朋友需要請一請的話,就在家裏置辦兩桌酒。


    她林琬當初為了生下女兒,已經和娘家決裂了,沒有親人會祝福她,她這邊沒有親戚朋友要請。


    崔平洲有些落寞,薑老頭在台階上等了兩三分鍾,也不見這男人開口,老頭子生氣了。


    算了,崔二親爹是個不省心的糊塗蛋,還敢拿槍指著他寶貝大孫女,送去療養院活該,母親早亡,他大哥也不在了,家裏沒個直係親屬的長輩做主,他老頭子輩分大,就給這兩人做個主吧。


    “崔二,你跟你崔家的叔伯們把婚期定一下,林琬就從我們家發嫁,嫁妝我出,我老頭子不是睜眼瞎,小辭她媽這麽多年不容易,我就當嫁女兒了。”


    崔平洲眼睛一亮,風風光光的辦場婚禮,還是從薑家發嫁,以後誰還敢說林琬的閑話,“薑伯,您想好了嗎?您大兒子……”


    婚事辦完,最丟臉的就是薑國柱,還是薑老頭親自扇到薑國柱臉上的,崔平洲倒是有點佩服薑老頭的魄力。


    林琬:“爸,這不合適,我這邊大操大辦的,薑國柱還怎麽在家裏結婚,他酒席都訂過了,我和平洲商量過,不辦婚禮的……”


    “辦,憑什麽不辦。”薑老頭看看崔平洲,“三十九歲的人了還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還白得個閨女兒,他做夢都要笑醒了,敢不辦婚禮。”


    崔平洲抿唇笑了一下,想不到薑老頭如此開明,真是少見,“好,一定辦。”


    外人看著薑家吃虧,大兒子算是徹底沒臉了,可是薑家還有薑老二和薑老三,還有幾個孫子孫女,林琬從薑嫁發嫁,薑辭又是他孫女兒,崔家也不能不認這門親戚。


    舍掉不著調的薑國柱,給另外兩個兒子找個結實的靠山,別人看著崔家的麵子,也會高看他另外兩個兒子一眼。


    林琬根本就沒打算辦婚禮,老頭子這是要鬧大了辦的意思,她急忙說道:“小辭,你勸勸你爺爺,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別辦了。”


    薑辭心想,爺爺都發話了,憑什麽不辦,等著薑國柱大操大辦來氣她媽媽?嗬……


    “爺爺,讓我媽在家裏出嫁,我怕奶奶和薑國柱那天會鬧,到時候親戚朋友上門,鬧成一團可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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