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總是會在砂金狀態不好的時候偷偷給他驅散一些負麵狀態,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隻能讓砂金的痛苦稍微減輕一些,但雨也徹底了解了他的狀態有多麽糟糕砂金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力量。“是啊,該怎麽做呢?連豐饒命途的你,也無法驅散同諧下在他身上的枷鎖,你說該怎麽辦呢?”花火用憐憫的語氣道,“好吧好吧,別用這種濕漉漉的小狗眼繼續看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提供兩個選項吧,一個呢,是去把給小孔雀設下枷鎖的人幹掉。”雨驚訝的看著她,花火好心情的說:“不過這條路我還是勸你死心,因為給他下枷鎖的人,可是橡木家係的家主,知更鳥的兄長,腦袋上長雞翅膀的男孩兒,星期日。”雨覺得這種情況是應該很嚴肅的,但是聽到雞翅膀男孩兒這個形容詞後,表情管理瞬間崩塌,他的嘴角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一下,突然見覺得“小狗”這種稱呼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至於另一個辦法嘛,那就是斬斷他身上的枷鎖,用更蠻橫的力量。”花火慢悠悠道。她的建議已經非常明確了。然而雨卻冷靜了下來,他靜靜的看著花火,語氣格外平靜,“但是這樣一來,砂金也會有事吧?那不是普通攻擊就能斬斷的束縛。”花火滿意的點了下頭,“沒錯!這火候一旦把握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雨微微睜大了眼睛,“但是……美夢世界不是不會有死亡的存在嗎?”“真的嗎?那你猜猜,小孔雀這一路上在苦苦追尋的又是什麽呢?”雨不可置信的看著花火,也就是說……砂金這一路上,都在追尋著夢境中的死亡嗎?他終於將花火與砂金之前的對話串聯了起來。‘真狼狽啊,小孔雀,你明明有更方便的手段可以解決夢境裏的謎題吧?你帶了那麽多人到這裏來,他們可以成為你試錯的基石,你隻需要在後麵看著他們就可以了,為什麽非要拿自己實驗呢?’原來這個實驗,不是雨所以為的簡單實驗,而是……夢境中的死亡。砂金一直都在用自己實驗這夢境中的死亡。雨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所以,真的是在騙他嗎?說什麽會回藍基亞找他,還說什麽會有事情告訴他,果然,每個說這種話的人,身上都插滿了旗子。他現在甚至不知道,砂金究竟是不是故意讓自己身上套上了這樣一層枷鎖,他是不是想讓其他人在救他的同時,也正好殺了他呢?匹諾康尼的舞台,似乎每個人都拿著手中的劇本,在精心的表演著,隻有他像是個誤入者。“別那麽喪氣嘛,現在你可真像一隻被主人拋棄了的狗狗哦!”花火有些驚奇的看著他,她可太喜歡看這種樂子了,在阿哈的賜福下,在她的介入下,這兩個人究竟會走向什麽樣的結局呢?眼看雨像是還想在原地再長一會兒蘑菇,花火突然指著前方對雨道:“快看,小孔雀的狀態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哪怕仍舊在心中進行自我反省,聽到了砂金的名字雨還是瞬間抬起了頭,他都感歎自己為什麽就是學不乖,明明這裏也沒什麽需要他的地方,可是一聽到砂金的名字,他的身體卻還是會做出最本能的反應,去尋找那個人的下落。然後雨就看到了砂金在遠處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像是在和空氣對話,像是徹底被施加在他身上的精神枷鎖影響同化了。雨連忙就往前走,雖然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能幫砂金多少,但是他總得試試。花火也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後,“你就不好奇嗎?不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麽?”雨沒有理她。他現在自己心情還亂糟糟的,實在沒心情去回答這個假麵愚者的問題。“你想不想去看一看他眼中的世界呢?”花火充滿蠱惑性的話語繼續在雨耳邊陰魂不散,“那是同諧的力量,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幫你一把哦。”他才不想呢!雨惡狠狠的想道。這還需要看嗎?這家夥不就是去要去赴一場能在夢境中死亡的賭約嘛!既然這樣,那他突然,他的背後傳來一陣巨力,雨驚愕的回頭,就見花火收回了用白色麵具攻擊他的手,“但我想你看嘛,人在絕境迸發出來的負麵情緒可是千奇百怪的,在看到了這樣的內心世界後,你漂亮的眼睛,還會繼續追逐著他的背影嗎?”花火的聲音一會兒變得悠遠,一會兒又仿佛近在咫尺,下一秒,雨眼前突然一黑。而原本站在花火麵前的那個樣貌普通的青年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她的麵前。看到這一幕後,花火身後的路燈下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藍頭發的青年有些無奈的說道:“怎麽回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和樂子神都染上了新的癖好嗎?能告訴我一下,你究竟是什麽時候萌發了當紅娘的想法嗎?”花火斜眼看了桑博一眼,懶得理他。“說什麽讓他去看看人在絕境時迸發出來的負麵情緒,你分明就是去送助攻的吧?”桑博十分無語。花火卻好心情的說:“怎麽辦呢?我都想養一隻小狗了。”砂金麵色冷淡的看著站在自己對麵的虛影,這虛影與他的身高、樣貌甚至是衣著都一模一樣,仿佛有另一個自己正站在他的對麵。自從砂金被星期日在腦子裏種下同諧的種子後,他的腦袋就像是被巨斧劈鑿,疼痛難忍,而這道虛影,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虛影是源自於他腦內同諧之力的新生兒。虛影可以在他腦內的記憶之地穿梭,一刻不停的用過往發生過的悲劇攻擊他,它不斷地讓砂金回憶起自己在茨岡尼亞經曆過的事情,似是想讓他再次看清自己的真麵目。但他從始至終就是一個非常了解自己的人,對於這個妄圖讓他情緒失控的影子並沒有什麽興趣,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真不得了啊,究竟是什麽支撐著你走到現在?看你的樣子,你還是非常冷靜嗎,怎麽回事?卑賤的賭徒,你和以前不一樣了。”虛影跟著他絮絮叨叨。“我從來都沒有變過。”砂金冷淡道。他總覺得,這誕生的新思想,其實也並沒有想要為難他的意思,因為它從來不曾提到真正不能提及之事。如果是他那充滿了苦痛的過去,他早在這兩年的幾百個夜晚內,因一個人的出現就想通了許多許多,或許仍舊有難以放下的疑問與模糊的決斷,但他早就能心平氣和的聽著虛影講述這些事。虛影依舊在喋喋不休,“你在星期日麵前說的那番話,真是讓我想笑了,砂金突然停下了腳步,幹嘛這麽看著我?我就是你,我當然知道,你的心從未忘卻過往的仇恨,可你卻能麵不改色的在星期日麵前說出彌天大謊,你說你已經很久沒有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衝動了,你”“你不是最了解我的人嗎?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才對。”虛影突然歎息,“你真的想去赴死嗎?”砂金的腳步微微一頓,“的確,我又一次坐上了賭桌,賭注仍舊與以往相同我的命,但這一次……”虛影挑眉道:“你不準備輸。”“就是這樣。”砂金利落的答道。“唉,又開始大放厥詞了,你的基石已經被你砸碎,就像你支離破碎的人生,無論外表再怎麽光鮮亮麗,內裏都是微不足道的小石子,你用這一塊石頭,告訴我你想贏下所有?”“為什麽不可以呢?”砂金反問。“因為我覺得,你的內心並沒有這樣堅定,它依舊空虛,很難被填滿,你”就在虛影正在與砂金探討內心深層的哲學問題時,它的話突然卡殼,它不可思議的看向砂金身後的方向,原本平靜的眸子裏突然就盛滿了驚愕之色。砂金也在這時意識到了不對,他順著虛影的目光回身望去,然後就看到了一道同樣令他格外熟悉的虛影正站在他後方的不遠處。纖細的青年像是同樣沒弄懂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紮著丸子頭的腦袋正低垂著,像是在觀察自己的雙手,他的動作是那樣生動,臉上的表情也是那樣鮮活,就好像他真的是突然化作虛影,然後從遙遠的藍基亞被拉到匹諾康尼來一樣。“雨……?”砂金倏地睜大了眼睛。而雨也立刻抬起了頭,他、他居然變成了一道虛影?!更離譜的是,他竟然看到砂金的對麵也站著一道砂金的虛影!而這道虛影一改之前眉目間充滿了攻擊性的模樣,此時它像是被毒啞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站在它對麵的砂金本體此時的表情與虛影如出一轍,兩個人都目露震驚的看著他的方向。雨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沒比他們好多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良久,砂金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是你為了盡快控製住我,看我情緒失控特意弄出來的把戲嗎?”砂金語氣森冷的看向了站在他身邊的虛影。虛影砂金表情一片空白,他剛才的能言善辯徹底煙消雲散,“什、什麽?不……我……”“我以為……我們是有默契的,”砂金捂住了額頭,“你不會提及雨,我很樂意陪你回憶往昔直到走到這場賭局的最後。”虛影:“…………”“不是,我”雨同樣茫然,他完全跟不上對麵兩個家夥的對話。“看來我們缺少了一份默契,我已經不想和你玩這樣的問答遊戲了。”說完,砂金冷淡的宣布道,他又最後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雨,眼神中的掙紮一閃而過,最終還是離開了這鬧劇的發生地。虛影砂金呆呆的看著本體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一臉的百口莫辯,他剛要追過去,卻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他看向了身後的雨,兩項抉擇下,最終留在了原地。而砂金的聲音也從前方傳來:“別再來幹擾我了,我得承認,你贏了。我不想在最關鍵的時刻被你影響,從我的腦內滾出去吧。”雨同樣很震驚,他下意識抬步想要追上砂金,這什麽情況啊!這還是砂金第一次頭也不回的從他眼前離開。就在他剛要出聲喊人的那一刹,虛影砂金突然擋在了他的麵前。經過兩年的不懈努力,砂金的身高已經比雨要高上一線了,虛影砂金雙手環胸,靜靜的看著雨,聲音冷淡的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叫住他,否則這場賭局,他可能真的要血本無歸了,演員沒在應有的地方就位,可是會影響這次盛大演出的。”雨因為虛影砂金的一番話硬生生將即將宣之於口的話語又咽了回去。雨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卻陌生的人,最終還是垂下了腦袋,又是這樣。“……唉。”突然,雨的耳內傳來了一道歎息聲,他緩緩抬頭,就見眼前這個神情冷漠的虛影砂金像是再也維持不住這樣的表象,緩緩放下了手臂,似是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你到底……這是怎麽回事?”他輕聲呢喃:“……為什麽我要連這種感情都一並繼承?”末了,他看向了雨,語氣裏又恢複了砂金一如既往的溫和,卻又包裹著濃濃的無奈,但仍然沒有任何怨氣:“你可真是……會給「我」的計劃增添驚喜,不是讓你留在藍基亞嗎?為什麽還是跑過來了?第28章 “你可真是……會給「我」的計劃增添驚喜,不是讓你留在藍基亞嗎?為什麽還是跑過來了?”聽了虛影砂金的話,雨就有些控製不住情緒了,“如果我不過來,你是不是什麽都不和我說就要直接去賭命了?”虛影砂金的表情有些古怪,怎麽好事全是本體來,鍋全都由他背?明明沒認出來眼前的虛影雨是本人的也是本體吧?但看到了雨的表情後,虛影砂金卻什麽都沒有說,或許連雨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有多委屈。雨看著眼前這道熟悉的影子,還是覺得心口悶悶的,忍了又忍,他還是開口問道:“……你剛才是生氣了嗎?”虛影砂金愣了愣,有些沒跟上雨的思路,雨見他不說話,又繼續嘀嘀咕咕:“你、你說我跟上砂金,會破壞他的計劃,讓他血本無歸……”說到這裏,雨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眼前的虛影,真奇怪,這人剛才對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是那樣冷漠,冷漠到讓雨都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可現在……好像剛才那冷漠的表象隻是他的錯覺。這太奇怪了,還有剛才虛影與砂金實體的對話,也讓雨摸不清頭腦。虛影砂金啞然,該怎麽說呢?難道要他親口告訴雨,在你麵前的這個虛影,不過是個能與砂金共享思維、卻誕生自同諧的新生意識嗎?不,隻有這件事,他不想承認。所以初見麵時,他隻覺得雨是會來攪局的人,因此對他格外冷漠,但是……他還是低估了本體的情感對他的影響力。但看著雨眉毛耷拉著的模樣,虛影砂金幾乎是瞬時便答道:“……沒有。”頓了頓,他挫敗道:“我隻是想讓你回去。”雨知道,自己果然猜對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要來。”說完後,他覺得一路以來鬱結的心情都稍微有些通暢了,在控訴完砂金的行為後,他連忙問道:“現在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兩個你?為什麽剛才實體不肯理我?你們兩個剛才是在吵架嗎?”雨的語氣又快又急,顯然他早就想問了,卻因為感覺到了眼前的砂金給予他的陌生感與冷漠,始終沒有問出口。真好,他又恢複了以往的模樣。虛影砂金看著他靜靜的想道。見砂金不回答,雨卻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他惡狠狠的說:“是橡木家係的家主搞的鬼吧!”說完,他又看向了砂金,“我該怎麽幫你?”他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大概是因為太著急了,甚至都不再關心之前還沒有得到解答的提問,明明也很在意為什麽實體會不理他,但最著急的仍然是該怎麽幫忙。虛影砂金有點想笑,他的眉眼比之剛才更加柔和了幾分,“不用幫我,所有人已經到了既定的位置上,所以,在這段難得的空白時間裏,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雨愣了愣,在確定砂金的狀態的確十分平和後,雨原本焦灼的心情竟然也詭異的平複了幾分。“你想問什麽?”雨不解的說。“你為什麽會這麽生我的氣?”虛影砂金笑吟吟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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