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沒有說話,悶聲拿起了小提琴。衛澤也笑了笑,繼續開始教習。


    練習了一會,丁辰突然打斷,實在是支撐不住,丁辰說:“休息一會兒!”


    衛澤點頭說:“好。”


    太陽曬得人懶洋洋的,丁辰趴在紅木桌子上,頭越來越昏,鼻子越來越堵,整個人都不好了。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會兒,卻不料,一下子睡了過去。


    害怕感冒越來越厲害,丁辰自進屋後也沒有把帽子摘下。趴在桌子上,帽子直愣愣的杵在那裏。


    丁辰不喜長發,頭髮稍微一長就去修理成平頭。開始時候是三毫米的平頭,後來陳紹說太醜,丁辰也沒搭理。還是自己說毛寸好看,丁辰才去把頭髮修理成了毛寸。現在的髮型,也跟毛寸差不多。頭髮太短,冬天容易冷,衛澤給他買了帽子,丁辰一戴戴了四年。


    但是,那頂帽子,丁辰已經扔掉了。


    現在的這頂,是丁辰在小攤上二十五塊錢買的。


    衛澤看著熟睡的丁辰,臉因為擠壓而變得鼓鼓的,腮幫子都被擠歪了,丁辰的嘴撅著,像是受盡了委屈。


    心中微動,衛澤眉頭微微蹙著,低頭看著丁辰,嘴角淡淡勾著,眼中卻閃著亮光,裝載著無盡的哀傷。


    盡管從一開始就被劃清了界限,但是,又有何妨?


    衛澤的眼睛有些熱,眉頭微微蹙著,男人的悲傷愈發的濃鬱。


    這時,門把手輕輕動了。很快,收拾起自己的情緒,衛澤抬起頭,看到了一抹紫紅色。


    朱茴看著門內,衛澤正抬頭看著他,身邊趴著一個青年,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衝著衛澤笑了笑,朱茴怕自己高跟鞋將丁辰吵醒,衝著衛澤招了招手。


    衛澤的眼眶有些紅,兩年的相處下來,朱茴倒是見了一回驚奇。心中感慨了一句,見衛澤出來,將門關上了。


    走廊裏,朱茴將包裏的一盒藥拿了出來,遞給衛澤說:“你忘了帶藥,醫生交代必須每天都吃。”


    62


    淡淡笑了一下,衛澤說:“這樣說自己的父母和公公婆婆不好吧?”


    哼了一聲,朱茴笑起來:“你倒是給我做起了乖兒子和乖女婿!”


    談到兒子,衛澤眼中的柔情更深,低頭看著手上的藥,衛澤的聲音帶著些憂傷。


    “孩子總歸還是要跟母親在一起比較好些。”衛澤說完,衝著朱茴笑了起來。


    不忍繼續看衛澤的笑,他越是笑得溫和儒雅,朱茴心中就越是難受。一輩子挑著所有人的希望,把自己的想法壓抑得死死的。一個人活成這樣,也太累了。


    “我是依晨的媽媽,這點你不用叮囑。”朱茴說完,抬起手摸了摸衛澤的臉。男人的臉手感已經不如以前,細看臉色也偏蠟黃,早上還專門讓她給畫了淡妝掩飾了一下。


    眼中說不出的悲傷,朱茴眼眶濕潤,想要繼續說什麽,這時,門突然打開,丁辰站在門口,看到了夫妻倆溫馨和睦的一幕。


    朱茴丁辰上次見過,就是在壽宴門口接待客人的那個旗袍女郎。今天的朱茴依舊穿著深色旗袍,她長相雋秀,眉峰間帶著英氣,一身絳紫色的旗袍裹著她玲瓏妙曼的身材。剛生完孩子,身材就能恢復的如此好,果然是大家族的小姐才有的風情。


    朱茴的手放在衛澤的臉上,鮮紅指甲襯著白嫩如削蔥根的手指,讓倆人仿佛民國走出的恩愛夫妻一般。


    不得不說,兩人還真是般配的很。


    見到這一幕,丁辰臉上沒有任何尷尬,自然地衝著朱茴笑了笑,然後閃身準備去洗手間。這步子還沒邁開,朱茴就叫住了他。


    “丁先生是吧。”朱茴將手放下,搭在小腹的紫色手包上,端莊婉約。


    剛睡醒,腦子還是迷糊的,丁辰沒料到朱茴會主動跟自己打招呼。那應該是不知道自己與衛澤的關係了,丁辰抬眼看了一下衛澤,然後笑著說:“你好。”


    丁辰的聲音糯糯的,帶著些鼻音,一聽就是感冒了。


    也沒有在意,朱茴隻是抬眼看了一下衛澤,笑著說:“經常聽衛澤提起你,大學三劍客,陳紹我經常見,倒是沒有見過你。”


    可不是沒有見過他麽?丁辰原本自在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是稍縱即逝。很快,伸手說:“衛太太你好。”


    “哈哈哈!”朱茴聽到這個稱呼,很快哈哈笑起來,慡朗的笑聲在走廊迴蕩,倒是有幾分俠女的風情。


    丁辰對朱茴,倒是多了份好奇。


    “不用叫衛太太,叫老了,直接叫我朱茴就行。”朱茴笑著將手與丁辰握在一起,然後點了一下衛澤的肩膀,帶著些小女兒的嬌嗔,對丁辰說:“中午我做東,去我家吃頓便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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