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但是手上的工作還比較多。陸軒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對助理說:“給張姨打電話,讓她提前做好晚餐。”


    說完,陸軒打開門。停頓一會兒,回頭對助理說:“牛排。”


    然後,將辦公室門關上了。


    一下午的時間,丁辰都在等陸軒給他電話。冬天天短,黑影漸漸籠罩了城市,華燈初上,丁辰裹著羽絨服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


    這個閣樓,丁辰滿打滿算已經租了一年。剛來的時候,丁辰特別喜歡站在陽台上,低頭俯瞰著這個燈火通明的城市。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丁辰想著他們是怎麽生活,是為了什麽生活,家裏都有些什麽人,朋友圈裏都是些什麽人……


    想著想著,丁辰就回了屋。不是因為他感觸太多,濕潤了眼角,而是因為夏天蚊子太多,冬天北風太狂。


    回到屋子裏,丁辰凍得跺了跺腳,回到臥室,隨手拿起了吉他。


    已經好久沒碰過,丁辰將手指擺放在琴弦上,清脆的聲音響起。慢慢的,一個個音串成一串旋律,從指間跳了出來。


    手指突然一頓,音樂聲戛然而止。沉默半晌,丁辰突然一笑。將吉他放下,拿過紙和筆在上麵劃拉了起來。


    陸軒站在門口,斷斷續續的吉他聲正透過單薄的木門傳出來。旋律略顯緩慢,聽著很舒服的同時,卻又有些心涼。


    屋裏的吉他聲漸漸停住,陸軒敲了敲門。


    聽到敲門聲,丁辰心下一喜,放下吉他跑到門前,將門打開了。


    門外,男人唇角勾起,藍眸中帶著淺淺的笑意。黑色的大衣上,覆蓋著點點白色。


    看到丁辰,男人笑意加深,磁性的聲音直通丁辰心底。


    男人說:“下雪了,我來接你。”


    32


    丁辰脫口而出的話一下子卡住了,就這樣定定地看著陸軒,努力壓製住自己想要撲到陸總裁懷裏的少女心,丁辰嘿嘿一笑,拍了拍陸軒肩膀上的雪說:“歡迎光臨寒舍。”


    寫歌寫時間久了,竟然沒有意識到外麵在下雪。丁辰將陸軒迎進屋子裏後,跑到陽台上一看,外麵果然披了一層白色的雪。


    笑著回到屋裏,丁辰去廚房給陸軒倒了杯水。陸軒已經走進他的臥室,拿著丁辰寫好的東西在看。


    將水杯遞給陸軒,丁辰將紙抽出來,笑著說:“寫著玩兒的。”


    “你寫的?”端著水杯,陸軒驚訝地問。


    點了點頭,丁辰轉移話題問道:“咱們現在走嗎?”


    顯然,丁辰沒有轉移成功。男人伸手將床上的吉他拿過來,遞到丁辰的手邊,唇角漾著淡淡的笑意,說:“唱給我聽聽。”


    或許是男人的笑容太過惑人,丁辰鬼使神差地拿過吉他,皺了皺眉頭,笑著說:“沒有填詞,沒法唱。但是,可以彈給你聽。”


    青年說完,去外麵拿了個板凳,抱著吉他坐在床邊。微微低頭,手指放在琴弦上,低低地撥了一下,調了下音。再抬頭,清秀的臉上滿是笑意。


    丁辰的手指不是很長,但是卻長得很好看。他本身又白,手指骨節分明,按在琴弦上,像是在插在溪流中的白玉一樣。


    調好音,手指撥動,清脆的聲音從木質吉他裏漸漸跑了出來。


    剛開始的節奏很慢,聲音很輕,像是春雨徐徐而下。後麵節奏漸漸變快,卻也沒疾風驟雨一般,隻是很快的墜落,卻很慢的到地,將人的幸福提起卻又緩緩放下。而最後,則是剛才陸軒在門外聽到的那一段,緩慢的節奏敲打在心上,舒服,卻又很涼。


    丁辰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寫歌了,好像從他畢業後就沒有寫過。不是他不想寫,是他寫不出來。胸中的苦悶太多,多到寫進歌裏,讓歌都變得沉重起來,甚至沉重到連不成調。


    最後一個尾音收住,丁辰似乎還沒有從情緒中走出來。抬頭看了男人一眼,正好撞入男人深邃的藍眸中。微微將目光一別,丁辰的手指在吉他上亂劃了一下,笑著說:“獻醜了。”


    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丁辰,男人微微一笑,淡淡地說:“不醜。很好聽。”


    丁辰畢業後四年,過的失敗而潦倒,痛苦而自閉。整個世界,滿滿都是負能量。就連死,也是那麽憋屈。


    而重生後,丁辰遇到了眼前這個男人。讓他覺得,其實他未來的生活或許不會像上一世似的那麽苦逼。甚至,還充滿了希望。


    少有的誇獎讓丁辰愣了一會兒,然後低著頭抿嘴一笑,丁辰抬頭看著陸軒說:“好餓。”


    點了點頭,陸軒起身,高大的身影將坐在板凳上的丁辰全部籠罩起來,像是把他圈在懷中一樣。將丁辰從板凳上拉起來,陸軒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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