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煙,嗓音啞:“合胃口嗎?”


    “還行。”


    “熏香怎麽樣?”


    裴月神看眼垃圾桶,她都扔了,根本不知道好不好,這隻是想耍弄他的把戲而已。


    “也還行。”


    “所以,喜歡嗎?”他低問。


    裴月神笑了兩聲,她笑聲很嬌很迷人,江顯心神被蠱了一下,有些出神。


    “談不上喜歡,也不算討厭。”


    她就要這樣吊著他玩。


    之後,裴月神果然聽到江顯問:“那你喜歡什麽?告訴我。”


    這個男人啊,真是賤骨頭。


    她嗓音輕輕柔柔,像情人般耳語:“喜歡什麽你都能給我嗎?”


    江顯閉上眼睛享受她這刻的溫柔,人一旦放鬆就容易卸下心防:“嗯。”


    “明天我想出去走走。”


    江顯笑:“當然可以。”


    “我要睡了。”


    他握緊手機,不禁睜開眼:“這麽早?”


    “不然呢?”


    江顯略顯急促的說:“我這裏有好酒,想嚐嚐嗎?”


    “不了,喝醉占你便宜就不好啦~”


    她笑著時上揚的尾音勾人到心麻,明明就是一句戲言,可是江顯竟然情不自禁想到她真要是喝醉想占他便宜的情景,身體不自然地覺得熱,嗓音中的沙啞意味更重:“也不是不可以。”


    “江總真會開玩笑。”最後句話說完,她便掛了電話,一點不戀戰。


    原來裴月神不乖的時候也別有風情,他的確是更愛這樣的她。


    江顯今夜有些睡不著。


    第二天他很早就到裴月神房間外等待。


    裴月神刻意睡到自然醒,讓他在外麵等好幾個小時,江顯平常很沒有耐心,今天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打去催她,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竟然心甘情願在外麵等。


    裴月神直到中午才出門,看到門外的江顯,她表現出恰當的驚奇和疑惑,這份驚奇大大的取悅了江顯。


    “現在出去?”


    或許是因為他的寬容,裴月神露出笑容:“嗯。”


    江顯伸手想牽她,裴月神想起梁戎的警告,對他笑笑後率先走開,把他的手晾在一邊。


    江顯略有些失望的收回手,“想去哪裏?”


    “都行。”表麵上是她順從他,實際是因為跟這樣的人出來,她完全不想費腦子想該去哪裏,因為去哪裏都不會有好心情。


    江顯吩咐司機:“去商場。”


    江顯選擇帶她去奢侈品店,他習慣性想用物質套牢一個女人,裴月神並沒有反駁,倒是因為這個決定挑起眉,既然他做好要給她做錢包的準備,她可不會留情。


    到商場後裴月神便放開手腳購物,江顯身邊帶著兩個助理給她拎東西,她完全進入忘我的境界,花錢一點不手軟。


    江顯從沒陪女人購物過,他之前沒時間,也沒精力,裴月神曾經對他發出過這樣的邀請很多次,但都被他拒絕,今天隻是跟在她身後做個提款機,他竟然會覺得別樣的滿足?


    幾個小時的購物並沒有讓裴月神筋疲力盡,在剝削江顯這件事上,她永遠有花不完的精力。


    臨近離開時江顯親自為她挑選一塊手表,為她親自戴上的時候看到她手腕上那隻成色不太好的鐲子。


    他記得這是她和梁戎逛夜市時對方送她的東西。


    江顯貌似漫不經心問:“你喜歡這鐲子?”


    裴月神違心的答:“隻是習慣了。”


    “你如果喜歡,我可以送你別的,把這個換下來。”也把心收回來。


    裴月神笑答:“不用了,回去吧。”


    她故意露出疲態,實則是滿載而歸。


    今天花的每分錢都是他從裴家手中搶過去的,她當然要慢慢搶回來。


    她想什麽江顯並不知道,他已經無暇其他。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心裏默念著一個名字。


    ……梁戎是嗎?


    **


    城市入夜後,裴月神獨自從三十多層的酒店電梯降下來,窗外的灼灼夜色像潑墨畫,霓虹是點綴在黑暗裏的星光,夜深人靜的法國漂亮而浪漫。


    她從酒店剛出來便被人拉進黑暗裏,跌進了男人的懷抱。


    “今天過得很開心?”他的聲音不悅極了,有很重的醋味。


    白天的時候,從她和江顯離開酒店一直到商場,他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這就像上次她和江顯一起出去,他也隻能在後麵不遠不近看著一樣,感覺並不好。


    “當然開心,買了很多我喜歡的東西。”裴月神撫摸著手腕上的表,若有所思笑著說。


    “如果是這樣的開心,我也可以。”


    “這不一樣,我喜歡江顯為我花錢。”


    “有什麽區別?”


    “你猜。”


    “裴月神!”他嗓音微沉的警告。


    裴月神便撒嬌:“不要生氣啊,我都出來見你了。”


    他臉色沉得厲害,讓自己的女朋友和別的男人呆一起真的很不爽,他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她。


    “跟我回去。”


    “不要。”她抱住梁戎脖子,輕聲問他:“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在偷情?”


    她咯咯地輕笑。


    梁戎怒極反笑,眉梢略挑沉聲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


    他忽然將她轉過去壓在牆上,從背後摁住她腰不輕不重的拍了下。


    “疼。”


    “還亂說嗎?”


    “不敢啦。”


    她笑聲愉悅,梁戎知道她在逗自己,漸漸的不再生氣,想著見她一麵等會兒還得把人送回去,舍不得再動手。


    裴月神正在發笑,忽然感覺身後有炙熱的懷抱貼上來緊緊抱著自己。


    他的吻像烙印,一個一個接連落在她耳朵上:“知道我多喜歡你嗎?”


    她搖頭。


    “你會知道的。”


    **


    另一邊,安靜黑暗的房間裏,江顯聽到監聽器裏傳來的一句句對話,手中的煙在他顫抖的手指間潦草而荒涼的落地。


    第32章 認輸   江顯說:“我求你”


    窗外月色正美, 地上慘白銀霜一片。


    她的笑聲,她與梁戎說甜蜜話的聲音共同回蕩在江顯沒開燈的房,就算隔著機器他也能想象到她是多麽開心, 模樣該是多麽嬌俏。


    江顯慢慢彎下腰用手撐在桌麵,慘白月光的映照下, 他用力抓住桌角的手指緊繃得險些骨裂,監聽器裏她笑聲悅耳,江顯再也無法自控地掃落桌上東西, 劈裏啪啦砸碎在地上的物品一如他的心。


    這是第二次,他聽到不該聽到的對話。


    江顯不笨,他是知道的。


    之前到她家接她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她家裏有人, 她表現得很無所謂, 仿佛並不在意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他那時候不敢去要一個答案,卻在今天忍不住給她戴上監聽器, 原來這就是那個答案啊……


    江顯忽而自嘲低笑, 笑得眼眶發紅渾身顫抖, 心髒裏的疼像在慢慢抽幹他力氣,直到他失去所有支撐力像個垂暮的老人般巍巍然跌坐下去。


    良久後,他緩慢的舉起已經僵硬的手想把煙送到嘴邊, 可等唇碰到手指的時候才發覺,他手指間的煙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落到了地上。


    他出神而頹唐地的望著地上的煙,它已經熄滅。


    他總覺得這煙像他和裴月神的感情,被他不知不覺間弄丟, 然後不知不覺湮滅。


    事到如今,江顯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裴月神還愛著自己。


    她的的確確已經不再屬於他,他也的的確確已經失去她了。


    無可辯駁。


    他想怒, 卻發覺自己沒有立場和資格,想愛,卻又發覺自己失去了機會和能力。


    他忽然想起白天裴月神接受他贈表時的表情,那時候的她應該就已經知道手表裏有監聽器了吧,可她還是什麽都沒說就這麽戴在手上,她戴著可以殺死他的利刃去赴別人的約會,把對別人說的甜言蜜語通過這種方式轉送到他的耳朵裏。


    她真的好狠好狠。


    江顯已經不想再去聽她和梁戎的聲音,慌亂而狼狽的把監聽器踩碎,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他更可以聽到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全都是因為她。


    隻是到底是怒更多,悔更多,遺憾多還是心痛多,就連他自己都已經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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