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見了眾亨人的身影,金琨這才大鬆了口氣,密密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後背。


    在亨人離去之前,金琨幾乎是難以起身,而範莽等眾均身受重傷,餘下的幾人也實在不能濟事,生死僅在一線之間。


    是以適才的那一幕,如同演了出空城計一般,實在是叫人驚心動魄,久久都心有餘悸。


    此時金琨正欲運功療傷,卻聽肖代秋喊了句:“陸小姐昏過去啦!”


    金琨一驚,忙招手道:“快將她抬來此處,我來替她醫治!”


    肖代秋趕緊叫上範莽幾人,將陸寧抬至他的跟前。


    此時受傷的眾人,早已被肖代秋救治過一番,傷口均已包紮妥當。


    唯獨陸寧一人昏厥不醒,金琨隻得一掌搭在她的肩處,暗自運起通力,替她和自己一同療起傷來。


    這倒丨心法下的通力,本是純淨純善之力,其中的神奇之處,自不能以常理去理解和解釋。


    若硬要用俗理強行概括,隻能說這通力超越了所有的武學範疇,它不僅可讓擁有者百毒不侵,諸病不生。


    還可讓人的內力與身法得到極大的加成,更是延年益壽、療傷治病的聖物。


    是以金琨在極度傷重之下,僅用這通力運轉了兩頓飯的功夫,便已康複如初,氣血順暢,重新站起身來,直讓範莽、肖代秋等眾大歎不已。


    範莽忙問:“明老前輩您自己都複原了,為何陸姑娘還未轉醒?”


    金琨略一淺笑,心道:“陸姑娘哪兒是當真暈倒,她裝得也太過逼真,就連肖大夫都給她騙過了。”


    而陸寧也在暗想:“我好容易有個受傷的機會,本想叫金大哥一直負著我,卻被那群該死行瘟的亨人給攪黃了……


    “我自然要大哥給我補償一番,你範大哥可莫管閑事!”


    金琨還未開口答話,卻聽伏世火一聲驚呼,直接自地上跳將起來,麵露驚恐之色,還正自喘著大氣。


    他左右找了幾眼,立時衝上金琨,抱著他叫道:“可嚇死我了,那女魔頭總算是走了,我還道師父您鬥不過那女魔頭呢!”


    範莽等人均是大笑出聲,皆歎這孩子委實是純真善良,竟無視自身的安危,醒來的頭一件事便是要尋他的師父。


    金琨也笑得幾聲,彎腰對他說道:“老夫既是你的師父,自然不會讓那女魔頭肆意地欺你害你。”


    他略一沉吟,續道:“你且記住了,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老夫定會護在你的左右,始終是不離不棄!”


    伏世火驚得咧開了嘴,吃吃地笑出了聲,他緊緊地抱著金琨,總也不肯撒手,一口一個“師父”叫得親切非常。


    金琨說的這句話,自然是用上了弈先生曾多番對他說過的話。


    此時金琨又親口對伏世火說了出來,自是一番感慨傷情在心,久久都難以釋懷。


    聽得伏世火與金琨這般親密,陸寧再也按捺不住,倏地從地上爬起,一把抓過伏世火,將他摟在懷裏。


    喃喃道:“適才實在是嚇壞姑姑了,你還有哪兒難受麽?”


    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直讓範莽看直了眼,想不明白陸寧為何遲遲未醒,此時又為何忽然轉醒。


    盡管金琨並無仔細地替伏世火醫治,但其體內的通力卻自然而然地將他的傷勢療愈。


    是以伏世火說道:“不難受,我全都好啦!”


    陸寧兩眼含淚道:“太好啦,我們世火那般良善,定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塊方糖,拿出一塊塞入伏世火嘴裏,又拿出一塊遞向了金琨。


    金琨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自是不願這般孩子氣,他隻隨手一擺,已走向了一邊。


    誰知陸寧急走數步,來到他麵前,倏地將方糖塞進他的嘴裏,又惹得範莽、肖代秋等眾哄堂大笑。


    金琨盡管尷尬不已,依舊想道:“世火他甚愛管些閑事,也愛救人於水火,卻總是忘了自己的安危,這一點與我當年是何其的相似。


    “但他性格乖巧天真,骨子裏都透著一份和善,卻又比我要好上了許多。”


    於是將伏世火單獨叫至一旁,離陸寧等人甚是遙遠,說道:“咱們來補個拜師禮。”


    說罷,向著南麵青原派的方向撮土為香,當先拜道:“請祖師爺和師父見證,今日弟子要收伏世火為我入室弟子。


    “所謂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弟子定悉心將世火教授,望其修德正道,光耀門楣,不辱師門!”說罷下跪三拜。


    再令伏世火跪在身旁,說道:“為師念一句,你便學一句。”伏世火乖巧地點點頭,兩眼不停地眨動。


    金琨道:“弟子入青原派後,定然務求精進,奮發有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立此為誓,天地為證,昭昭之心,瑤溪同長。”


    伏世火認認真真、一字一頓地學了,萬不敢念錯一個字。


    這一幕,直讓金琨憶起了當年拜師火勁的情景,當年那青原派上的往事,恍如還在昨日一般,叫金琨怎樣都揮之不去。


    他暗歎道:“我的這份通力,從不願在他人體內多作逗留,卻唯獨願意留在世火的體內。


    “如今想來,在這冥冥之中,定是上天為我選中了這個徒弟,好讓我把恩公的倒丨心法傳於他,好承襲恩公一脈!”


    拜師禮畢,伏世火問道:“師父,原來咱們是青原派的人,那咱們也是霽雲盟的人了,可為何師父要讓那些病人叛出霽雲盟?”


    金琨道:“不錯,咱們的確是青原派之人,萬不可忘了本。


    “隻不過,青原派是青原派,霽雲盟是霽雲盟,隻要霽雲盟依舊作惡多端,咱們隻認自己是青原派的人便可。”


    伏世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腦袋,金琨續道:“世火,你須得記住,咱們是青原派一事,萬不可對外人道來。


    “別人硬要問起時,你隻說是我明靈子的徒兒即可,此事尤為重要,切記切記!”


    他如此交代,實在是不想讓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但如此一來,伏世火的困惑更甚,他雖不住地點頭,也在不住地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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