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的視線穿過麵前的蘇格蘭和五條悟,落在門外的黑長直酷哥身上,瞪大了眼睛:“……是你?”對方卻沒有認出“毀容”狀態的波本,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我們曾經在哪裏見過嗎?”波本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是該為之前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幼稚行為感到尷尬,還是該對對方明顯有問題的身份感到警覺。見他遲遲沒有回答,白發少年歪著頭,語氣天真地介紹:“是曾經在醫院照顧過你的貼心護工安室醬啊,你已經不記得他了嗎?諸星桑真是好無情啊,在這點上也跟琴酒醬很像呢。”安室……?諸星大剛從煙盒裏摸出的煙瞬間掉落,臉上的表情也控製不住地扭曲了起來。少年一路上念念叨叨什麽倒黴鬼、碰瓷王的語意不明的醉話重新浮上了腦海,讓他如芒背刺、背脊發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點什麽。這個似乎脫離於普通人範疇的可怕小怪物,從醫院開始就看穿了自己拙劣的演技嗎?那麽……組織呢?真的對他的目的一無所知嗎?第 30 章都是千年的狐狸, 還玩什麽聊齋。看到諸星大被一語道破後的神情,屋內的兩個年輕警官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對方果然就像五條悟說的那樣,是故意策劃了那場車禍碰瓷宮野明美小姐, 想盡辦法進入組織的目的並不單純。那麽先前的問題又重新擺在了他們的麵前:這個諸星大,究竟會是敵對組織的臥底?還是如跟他們一般咬住黑暗不放的獵犬?“既然這麽有緣,不如進來坐坐。”蘇格蘭臉上笑容不變, 並發出了邀請。諸星大望著玄關盡頭, 仿佛凝視著一個充滿未知的深淵。但他從來不是一個畏懼挑戰的人。“好。”他把剛剛燃起的煙又重新掐滅, 腳步沉穩地邁入屋內。別墅內裝修得十分溫馨,進了玄關之後, 一側是半開放的廚房、餐廳,另一側則是弧形吧台和兼具著會客室和遊戲廳功能的客廳, 占據了整麵牆的酒架隻在高處零零碎碎放著幾瓶酒, 反而被各種精美手辦和好玩擺件占據了大半。暖色的地板和同一色係的窗簾、沙發相得益彰,坐在室內就能透過成片的大落地窗看到窗外綠意盎然的院子,茶幾和邊桌上擺著新鮮的水果和鮮花, 電視櫃前的地毯上隨意散落著遊戲機和手柄, 處處散發出家的溫暖與煙火氣。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根本看不出這麽溫馨的小窩會是組織高層的居所。各懷心事的三個臥底搜查官在沙發上各自盤踞了一塊區域,戒心都拉到了滿格。隻有五條悟懶洋洋地把整個人都掛在蘇格蘭身上,在他懷裏麵、肩膀上、脖頸間蹭來蹭去, 像隻不安分的大型貓咪。“五條君吃過晚飯了嗎?”蘇格蘭詢問的對象不止五條悟, 還有對麵的陌生青年。“隻來得及喝了點酒。”其實西拉也準備了一些小食和水果, 但他們在離場之前顯然還來不及享用。“我去做一點……”但蘇格蘭企圖站起來的念頭,被敏銳的大貓察覺, 並及時用爪子撲滅。他的抱枕想跑去哪?不準!蒼藍色的瞳孔裏,寫滿拒絕。“……”現場的沉默震耳欲聾。波本站了起來:“我去吧, 簡單做點火腿三明治可以吧?”“麻煩你了,波本。”蘇格蘭微笑著,把按住自己肩膀的貓爪攏在掌心,拍了拍埋在肩頸裏的毛茸茸的白發。在聽到波本兩個字的時候,諸星大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沉了幾分安室透是組織的酒名代號成員,眼前這個看似性格溫和的留著胡渣子的流浪藝術家般的黑發男人大概率也是,這也就代表著組織不止一個人知道了他曾想通過碰瓷宮野明美進入組織的事情。那麽,自己還沒有暴露真實身份的可能性還剩多少?“咳,”蘇格蘭輕咳了一聲,對著他展開一個友好的笑容,“我的本名是綠川光,代號蘇格蘭。和波本一樣,目前都隸屬於教學組,是利寇大人的屬下。”“諸星大,組織新人。”長發酷哥惜字如金,謹慎地評估著當前的形勢。蘇格蘭眼角瞥了一眼在廚房裏忙碌但注意力明顯還在這邊的幼馴染,狀似不經意地詢問:“之前曾聽波本提起過你的事,沒想到能在組織中見到真人。諸星桑在車禍中受的傷都好了嗎?”“恢複得差不多了。”諸星大臉上的表情冷靜而自持,“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巧。”他要是早知道安室透也是組織的人,又何必連夜從醫院撤離,舍近求遠另辟蹊徑。雖然對方確實是個不好相與的角色,但總能找到可以攻略的弱點。*本就不堪重負的腦子終於徹底宕機,六眼好像也出毛病了,漫天都是光怪陸離的小人在繞圈飛舞。整個世界喧囂得隻剩下綠川麻麻懷中的那一方天地,暖暖的軟軟的抱著好舒服。五條悟把自己團了團塞進蘇格蘭懷裏,擠占了他膝蓋上方的全部空間。蘇格蘭低頭看了一眼,繼續保持微笑,手很自然地在少年的背脊上輕輕拍了拍。兩人間的相處太過於親密自然。倒是讓對麵的諸星大看得眼角抽搐,疑竇叢生:這就是聲名赫赫的組織高層嗎?你們教學組平時到底都教了些什麽?放全年齡頻道能播嗎?金發的青年在廚房裏一陣忙碌之後,終於完工了,端出幾盤三明治往茶幾上一放,笑容充滿客套的營業甜膩:“一些簡餐,這位客人不介意的話就請一起享用吧。”突然被尊稱為“客人”的諸星大,視線落在那些賣相不錯的三明治上,感覺心髒在胸腔內狂跳,都有點ptsd發作:這裏麵,真的沒有下毒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遵循內心,選擇性忽略了對方的話,沒有伸手去拿。不吃就算了。波本略帶譏諷地嗤笑了一聲,拿了兩個塞進幼馴染手裏,自己也拿了一份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吃得津津有味。蘇格蘭則開始投喂大貓:“五條君應該餓了吧?吃點三明治填填肚子。”“誒?可是我想吃草莓大福。之前說好的草莓大福呢?”少年歪頭、扁嘴、拖長聲線,醉酒狀態下撒嬌撒得分外得心應手。“那個是夜宵,三明治是晚餐。要先把晚餐吃了,才能吃夜宵哦。”蘇格蘭很有耐心地好言相勸,仿佛在哄一個三歲的小朋友。於是攤成一張貓餅的白色大貓懶洋洋地從他手中叼走了三明治,有一搭沒一搭地咬起來。“……既然利寇大人已經拜托給兩位,我就先告辭了。”諸星大不想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看萌寵頻道,站起身打算離開。“fbi?”背後突然想起的聲音,讓他身體驟然繃緊,又強迫自己放鬆後轉身疑惑地望向沙發上的金發青年:“波本大人是在……叫我?”“……還是cia?mi6?”諸星大的臉色沉了下來,不答反問:“從醫院開始,波本大人似乎就格外針對我?我是在什麽地方得罪了大人而不自知嗎?”波本回以像蜂蜜般甜膩的燦爛笑容:“當然是因為你很可疑,難道不是嗎?”長發青年微微垂下眼瞼,掩去眼底鋒芒,聲音也冷硬了幾分:“同為組織成員,希望大人說話時還是謹慎些為好,不要摻雜太多個人情緒。”他確信自己在潛伏之前,已經將自己的資料全部處理好了,不可能會有任何的紕漏。對方要麽是故意找茬,要麽是在詐他。金發青年原地躍起,三五步跨到他的麵前,笑容虛偽而危險:“一個底層成員,也配跟我這麽說話?”“畢竟萬事都講究一個證據。”諸星大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如果我已經認定你是混進組織的老鼠呢?”諸星大眸光一凝,率先動手,一拳就衝著麵前這張早就看不順眼的五彩繽紛的臉揍了上去,打算在上麵再添點顏色。波本立刻格擋回擊,心下暗道“來得正好”。之前被品諾塔吉單方麵胖揍,他至今還覺得十分憋悶,正好趁此機會發泄一番。於是兩人就在客廳內大打出手,“乒鈴乓啷”的聲音不絕於耳。五條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起身,捧著三明治看起熱鬧,努力睜大眼睛,在漫天飛舞的小人中捕捉有用的信息,不是那麽清醒地問:“綠川麻麻請了拆遷隊嗎?是要重新裝修嗎?”“沒有什麽大事,五條君繼續休息吧。”蘇格蘭有些擔心幼馴染會吃虧,安撫少年的手不自覺停了下來,蹙起了眉頭。日本公安零組組長的身手不必多說,fbi王牌搜查官的拳腳也可圈可點。兩人又在不同程度上各自受了傷,倒是打得不分伯仲。白發少年眨了眨眼,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塞進嘴裏,拍了拍手。這時,波本身體被一拳帶飛,砸向電視櫃的方向。那裏不隻有電視機,還有遊戲主機和各種卡帶。“我說你們!”五條悟這下看得分明,頓時炸了,一個閃現就出現在波本身後,撈住倒飛出去的身形。然後怒不可遏地朝著麵前的黑發酷哥撲了上去,用膝蓋抵著對方的胸口,把人死死地釘在地上。“……拆遷前都不先清理現場嗎?差評哦!”諸星大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一塊巨大的隕石當胸壓得無法挪動分毫,修長有力的大長腿抵著他的咽喉要害,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速度和力量???難怪能讓琴酒都選擇避戰!!“砸壞了什麽,都給我老老實實賠錢!不然我會去你們公司投訴哦!我真的會哦!”少年蒼藍色的眼睛裏猶帶朦朧,嘴裏說的話也亂七八糟。十分沒有距離感而貼麵上來,連對方飛揚的發絲都碰觸到了自己的麵頰,鼻尖還能聞到對方身上的些微酒氣。諸星大此刻卻無心欣賞,拚盡全力,才從牙縫裏勉強擠出了幾個音節:“鬆……開!”五條悟不解地歪了歪頭,像是聽不懂他的意思。反倒是邊上緩過勁來的波本,察覺這個可疑分子的臉色逐漸從漲紅往青白換轉,再不施救怕是真的要被憋死了,忙不迭地抱住白發少年的肩臂哄他起來:“五條君,綠川麻麻在那邊叫你,你快去看看什麽事。”蘇格蘭朝這邊招手,保持佛係的微笑,對“綠川麻麻”這個幾乎要焊在自己身上的稱呼接受良好:“五條君不是想吃草莓大福嗎?我來教你一起做好嗎?”“自己做?好耶~”白發少年歡呼一聲,往沙發方向撲了過去。波本居高臨下望著半伏在地上咳嗽不止的長發青年,不是那麽有誠意地道歉:“啊抱歉,我們家小孩下手太重了,不是那麽有分寸。”“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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