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眾阿哥都逗樂了。“這也難怪,從前有孝懿皇後在,她處事公平,不但勸說皇阿瑪雨露均沾,還會舉薦適齡的宮女到禦前。現在麽,主事的換成了貴妃,恨不得自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所以大家都隻能自己想辦法冒頭。”大阿哥年紀大了,已經通了人事,他自己的後院也會有紛爭,所以分析的十分透徹。太子皺眉,不悅道:“別在這些小的麵前說這個,帶壞了他們。”大阿哥撇嘴,暗罵了一句:“假正經,我就不信你後院裏幹幹淨淨的。”胤站出來替他親哥澄清:“大哥,太子哥哥後院裏可沒有這些,我太子哥哥將來是要迎娶我太子妃嫂嫂的,他隻對嫂嫂好!”“得了吧,哪個男的不好色,保寧,他肯定是騙你的。”太子懶得跟他爭辯,若說前世,在這方麵他確實不算收斂,後院裏別說女子了,連男寵也有好幾個,不過他心裏到底是有些虧欠早亡的發妻,這輩子想跟她好好過。康熙看見這滿殿環肥燕瘦,心裏卻並不高興,太皇太後才走了一年,孝懿皇後新喪不到半年,她們就諢像是忘卻了這兩個人一樣,臉上全然不見悲痛之色。唯有一人不施粉黛,打扮格外素淨,在穿金戴銀,滿頭珠翠的其他人對比之下,就顯得尤為與眾不同。此人便是曾經由孝懿皇後舉薦,後又誕下十三阿哥的章佳氏。康熙當晚未表現出什麽,第二日,就單獨下了旨意,給她升了嬪位。貴妃倒是沒把她放在眼裏,畢竟家世出身擺在那裏,章佳氏再怎麽,也越不過她去。不過章佳氏是永壽宮的人,她如今是嬪位,雖還未正式行冊封禮,不過那也是早晚的事,不知道德妃心裏怎麽想。不等貴妃看見永壽宮的熱鬧,宮裏又進了一位新人,孝懿皇後的妹妹小佟佳氏,入宮就是妃位。這讓小鈕祜祿氏頓時警惕起來。“咱們皇上,可還真是喜歡姐妹花兒啊。”貴妃銀牙暗咬。不過新入宮的小佟佳氏卻不是最引人注目的,今年尤為受寵的,反而是仁孝皇後的妹妹小赫舍裏氏,她是十年前入宮的,一直住在儲秀宮鮮少露麵,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入了皇上的眼。後宮的動靜,胤他們這些皇子自然是不知的,年初唯一讓他們注意的,唯有大公主出嫁這件事。大公主的額駙來自科爾沁部,名叫班第,胤他們這幫兄弟都見過他,是個還不錯的年輕人,沒什麽心眼。最終負責送嫁的是大阿哥,出發前,胤把自己私庫裏的好皮子全都送給他的大姐姐。康熙親自將被封為和碩純禧公主的大公主送到宮門。“朕一直把你當做朕的親生女兒,對你有諸多的期待,科爾沁是太皇太後的家鄉,你放心,博爾濟吉特一族都會好生待你的。”大公主鄭重地行了跪拜大禮,向麵前本該稱作伯父的皇阿瑪辭別。“兒臣不孝,不能常常侍奉皇阿瑪左右,往皇阿瑪保重龍體,歲歲安康。”康熙眼泛淚光,到底是疼了那麽多年的孩子,心中還是會不舍,他轉過身去,對她說:“去吧。”禦駕率先回了乾清宮,這才輪到大公主的親生父母恭親王與王妃上前。“純禧公主保重自己,勿忘皇上對你的叮囑和期望。”恭親王常寧連一聲女兒都不敢喚。王妃泣不成聲,恭親王扶著她,輕拍她的後背安撫。“公主自幼不在臣婦膝下長大,但望公主知曉,臣婦時時刻刻都在佛前為公主祈福,萬望公主一切安好。”大公主點了點頭,隻能無聲地喚她們:“阿瑪,額涅,保重自己。”之後便輪到阿哥們了,公主們壓根就不被允許到這裏來。“大姐姐,我聽烏庫瑪嬤說過,科爾沁草原哪哪兒都好,自由自在,就是冬日裏太冷了,尋常的衣料根本無法抵禦那邊的冬季,這些都是烏庫瑪嬤、皇阿瑪和太子哥哥這些年賞賜給我的,你帶上它們,別凍著了,好生照顧自己,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看你的!”“謝謝保寧,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我們終有一日會再見的。”“大姐姐珍重。”“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大姐姐。”“若是額駙敢欺負大姐姐,大姐姐就回來!”一襲紅妝的大公主淚盈於睫,即將前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心中有無法對人言說的彷徨和畏懼,可弟弟們的關懷,卻重新溫暖了她的心。大公主走的那日,公主阿哥們都很難過,其中二公主是哭的最傷心的。“大姐姐出嫁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護著我,讓著我了。”這麽些年,二公主是最愛黏著大公主的,姐妹倆時常待在一起,二公主對這位大姐姐的情誼,甚至超過她的親弟弟三阿哥胤祉。不過很快,北邊準噶爾的動蕩就讓他們顧不得傷心了。六月,噶爾丹率軍突襲,一路攻打到距京師僅九百裏的烏珠穆沁,情勢驟然危急。康熙雷厲風行,力排眾議,決意親征。眾大臣紛紛跪下勸說:“皇上,不可啊,您乃萬金之軀,怎能親入險境?”“還請皇上三思,戰場刀劍無眼,實在是太過危險!”“還請皇上收回成命,臣願率兵,定擊退噶爾丹!”裕親王福全主動請命。恭親王常寧也站了出來,“臣弟也願前往戰場!”康熙站了起來,往前走了一步,衣袖一揮,整個大殿頓時安靜。“朕意已決,不必再議。大軍分為兩路,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大阿哥胤為副,出古北口。恭親王常寧為安北大將軍,簡親王雅布、信郡王鄂劄為副,出喜峰口。佟國綱隨朕一同,佟國維、索額圖、明珠你等暫留京市,輔佐太子監國。”“臣等遵旨。”兩路大軍率先開拔,七月十四,禦駕離京。太子望著禦駕,眉頭緊皺,胤下學後,跑來想問問他皇阿瑪此行會不會有事。誰知竟瞧見他站在窗前,望著天幕發呆。胤抿唇,他忘了,太子哥哥與他一日出生,他也不是萬能的,這會兒心中定是跟自己一樣,惶恐不安。“太子哥哥,你在瞧什麽呢?可是瞧見什麽稀罕的鳥雀了?”胤故作輕鬆地走到他身邊,與他說話。太子收回視線,扭頭揉了揉胞弟的腦袋,從他眼中看出了對自己的擔憂,輕輕勾起了唇角。“稀罕的鳥雀沒看見,稀罕的人麵前倒有一個。”“哎呀!都說了男兒的腦袋是不能亂摸的,會長不高的,我可不想將來是個小矮子。”“誰與你說的這些歪理?”太子無奈搖頭。見他總算沒那麽憂鬱了,胤這才安慰道:“太子哥哥,你別太擔心皇阿瑪了,大清有那麽多精兵良將,肯定會把噶爾丹打的落花流水的!”“我不是擔心這個……”按照前世的軌跡,皇阿瑪初次親征,壓根沒有遇上準噶爾的部隊,他病了,病的還很重,差點就死在邊境。太子現在心裏難以抉擇,他到底是該提前提醒,派禦醫前往,還是該從中做些阻礙的手段。若他選前者,會讓皇阿瑪少受些病痛折磨,興許大清還能直接一舉戰勝噶爾丹,但那樣的話,於他自己而言,是沒有多少利處的。選後者對他才是最有利的,皇阿瑪極有可能就此病逝,他名正言順繼位,他再也不必擔心被廢,也能護胞弟一輩子安樂。可他猶豫了,他遲遲未下決斷,因為那點可憐的父子親情。“保寧,如果你現在麵前有兩條路,一條路充滿未知的危險,但你的心情十分輕鬆,沒有任何負累。另一條路是繁花似錦的康莊大道,你卻必須要戴上枷鎖,你會選哪一條?”“啊?這是什麽奇怪的問題?”胤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我不喜歡束縛,我選第一條,盡管前路未知,但我心安然,無所畏懼。”“這樣啊。”第88章 禦駕出發的第四日,大軍抵達古魯富爾堅嘉渾噶山,佟國綱突然下令暫時駐紮此地,不再前行。“怎麽不往前走了?離前線還有段距離吧,難不成皇上說的親征,就是守在這兒?”“小聲點兒,上頭發話乖乖聽命就是,你又不知道皇上是怎麽計劃的,打仗是要講究謀略的,可不是憑借著一腔的熱情就愣往上衝。”底下的士兵雖然有疑問,但大多也就是私下猜測,誰也不敢跑到自己的上級麵前去打聽。佟國綱來到營地中間最大的那頂帳篷前,有些擔心地往裏邊瞅了一眼,左手把著刀柄,拇指摩挲著,來回踱步,並未進去。過了一會兒,梁九功領著隨行的禦醫出來了。佟國綱趕緊上前,剛想開口,又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壓低嗓子說話。“皇上到底怎麽樣了?要不要緊?”禦醫瞅了禦前大總管一眼,並未第一時間作答。直到梁九功微微頷首。“啟稟佟大人,皇上這是水土不服,加上心情過於焦慮緊張,一時腸胃不適。”“能治好嗎?多久可以痊愈?”“這微臣也無法確定,此地條件艱苦,飲食所用的水源隻能就地獲取,環境也無法立即改善,恐怕一時難以恢複。”太醫說話很謹慎,這多半是心理上的毛病,誰能確定皇上幾時好轉。“這可如何是好?大戰在即,將士們都知道皇上這次要親征,若是才出門便病倒了,豈不是要動搖軍心?”“咳咳!”梁九功聽不下去了,這位佟大人是真的太過剛直了,皇上的龍體才應當是最重要的,他倒好,明麵上就開始指責皇上不該病。“佟大人慎言!”“梁九功,你進來。”剛想提醒他一句,梁九功就被突然出聲的康熙叫了進去。“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佟國綱說的也不錯,此時若是停滯不前,豈非是朕食言?大清的將士必然會被嗤笑,兩軍交戰,士氣是極為重要的,朕不能拖了他們的後腿。”“皇上,不可啊!若再繼續深入,隻怕條件愈發惡劣,到時候,萬一您的病情加重,無法及時撤回,又該如何是好?”維護康熙就是維護他自己,若皇上病重,他這個禦前大總管就是照顧不力的首罪。“不必多說,你去告訴佟國綱,明日按時啟程,不必顧及朕這邊,而耽誤了行軍的計劃。”“誒!”梁九功歎著氣轉身出了帳篷。他前腳才踏出去,佟國綱就撞上來了。“如何?皇上怎麽說?”“皇上的意思是,明日按時啟程,不比為了皇上耽誤原本的行軍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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