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明白過來,去年秋天皇阿瑪木蘭圍獵的時候,是怎麽一個人獨攬一百三十多隻獵物的了,這要換我,我也能行。”太子無奈地訓了他一句:“不得胡言,你以為涉獵真有你看到的這般簡單,待會兒你自己親自試一試便知道了。”皇阿瑪的騎射能力毋庸置疑,即便憑借自己的能力,也是必然有所收獲的,可保寧,還真不好說。待會兒,要不趕幾隻射傷的獵物到他麵前去吧,省得他一隻都打不著,到時候又失落。“也沒那麽難,待會兒大哥罩著你!保管你收獲不會比其他人少。”大阿哥拍了拍胸脯,立下了擔保。“大哥威武!嘿嘿。”胤打算先抱緊他的大腿。等到康熙盡興之後,其他人才正式出手,胤原本是跟在大阿哥身後的,可他越跑越快,越跑越遠,實在跟不上,便也沒有繼續跟著。反倒自己悠閑地晃悠著,看看四周的巨樹,欣賞欣賞藍天白雲,終於,偶遇到了一隻暈頭轉向找不著家的兔子。他示意身後跟著的人不要輕舉妄動,從箭筒裏拔出一支箭羽,拉弓,瞄準,放!咻的一聲,果然射偏了,那兔子嚇了一大跳,慌不擇路,竟一頭撞在了大樹上,四腳朝天,沒了動靜。“嘶,不是吧,這算是我獵得的嗎?”他詢問身後的侍衛。侍衛們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都點了點頭,算吧,這要不算,二阿哥就得空手而歸了。“算算算!當然算了!”“那行,我去把它撿回來。”胤翻身下馬,走到那把自己撞暈的蠢兔子跟前,提著它的耳朵捉著它,還甩了甩。“真是夠笨的,還挺重,是隻肥兔子,不錯,今晚就吃烤兔子了。”直到回去之前,胤的馬背上也沒有第二個獵物的影子,侍衛們本想勻幾隻給他,好歹湊個十幾隻,免得在皇上麵前丟了麵子,可都被他拒絕了。“你們辛苦獵得的獵物,你們都自己收著,我什麽樣,皇上心裏清楚著呢,不必費這個功夫。再說了,我這不是還有一隻嗎?”侍衛們還從未見過二阿哥這樣的主子,頓時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走吧,天色也不早了,回去跟大家匯合去,正好肚子也餓了。”這下眾人不敢再多說了,趕緊護著他往回趕。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大家都暗戳戳地往他的馬背上瞟,發現就掛著一隻孤零零的兔子,頓時議論紛紛。“這二阿哥也太廢了吧?就一隻兔子?”“咱們滿人祖上可是在馬背上討生活的,瞧他那細皮嫩肉的,怕是連弓都拉不動吧,嗤!”“太子殿下英勇神武,怎麽有這麽個廢物弟弟?叫人白白笑話。”麵對這些難聽的質疑,侍衛們擔憂地看著最前麵的二阿哥,被眾人如此奚落,二阿哥回去之後,該不會委屈地大哭吧?胤背脊挺直,一路向前,對於耳邊的議論,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還真沒往心裏去,他又不認識他們,隨他們怎麽說,人前他們該敬著他還是得敬著他,即便他不善騎射又如何。回到營地,自然得先去皇阿瑪跟前匯報一聲,胤提著自己僅有的一隻獵物,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高高興興地舉起來。“皇阿瑪,你瞧,這可是兒臣自己獵得的!是不是還不錯?”他仰著頭,等著皇阿瑪誇他呢。康熙額角的青筋直抽抽,他嫌丟人呐,就這麽一隻獵物,還是隻兔子,但人家臉上得意洋洋,還恨不得宣揚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怎麽就臉皮這麽厚呢?“哼!你瞅瞅太子,再瞅瞅大阿哥,你連他們倆的零頭都不夠,更別提方才朕與太子還共獵得了三隻猛虎,你自己竟還覺著不錯,哪兒來那麽大的臉?趕緊給朕回去坐著,丟人現眼的玩意兒!”胤的手垂了下去,噘著嘴老大不高興了。“兒臣哪兒能跟皇阿瑪您,還有太子哥哥和大哥他們比嘛,皇阿瑪你對兒臣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不誇誇兒臣也就罷了,還嫌棄兒臣,兒臣的心都讓你給傷透了。”裕親王笑看著自己這個與眾不同的小侄子,替他說了句話。“皇上,二阿哥自幼體弱,初次狩獵,就能有收獲,已然很不錯了,比臣弟當年可強上了不少。”這話他倒也不是刻意捧著胤才說的,許多人第一次參與狩獵,確實會一無所得,獵物是會動的,尤其是這些自幼長在山裏的野物,一眨眼的功夫便沒了影。“你可別誇他,省得他那尾巴又翹到天上去了。”康熙可是最知道這臭小子的脾性的,誇不得。“還是皇伯伯懂得欣賞我!不愧是我最英勇的皇伯伯!”胤朝他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沒想到,還得了小侄子一句回捧,裕親王頓時忍俊不禁。雖然沒得到皇阿瑪的誇獎,但胤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他不但去看了看皇阿瑪和太子哥哥射得的三隻猛虎,甚至還大膽地討要了一張虎皮。“你小小年紀,要這虎皮做什麽?給你做成大氅還得裁去大半,著實浪費。”康熙沒好氣地訓他。“皇阿瑪,你怎麽能這麽想兒臣呢?兒臣豈是這般自私之人,之所以向皇阿瑪討要虎皮,不過是念及宮裏年邁的烏庫瑪嬤,春寒料峭,若烏庫瑪嬤能得一件虎皮製成的大氅禦寒,那豈不是再好不過了。”“哼!算你有點孝心,梁九功,把那張完整的虎皮,賜給二阿哥。”“!”瞧瞧,擔心誰也不必擔心二阿哥,人家聰明著呢,光憑一張嘴也能獲得皇上的寵愛。“既如此,那孤所獵得的那張虎皮,也贈與保寧吧,褒獎保寧能有這份孝心。”太子笑看著他。“好啊,那我便把太子哥哥賜的這張虎皮也製成大氅,獻給瑪嬤好了。”胤替自己的親哥哥盡了一份孝心。“哼,就數你會借花獻佛。”康熙盡力把想要上揚的嘴角往下壓了壓。大阿哥湊到他跟前,悄悄對他說:“保寧,回頭我讓他們把處理好的兔子皮,挑幾張最好的給你送去,你給自己做頂帽子或者做一副手套什麽的戴著。”“謝謝大哥,我就知道大哥心裏惦記著我呢。”胤反正是來者不拒,給他的他都笑嗬嗬地收著。原先還在背地裏嘲笑他的那些人,這下也都不敢說話了,這二阿哥雖然不善騎射,但卻十分得聖心,太子是他的同胞兄長,憐愛一些也就罷了,就連大阿哥也寵著他,真是了不得。第57章 本來因為未能勝過太子獵得一虎,而有些失落的大阿哥,被保寧這句話重新燃起了鬥誌。“保寧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也親自射殺一隻虎,弄張虎皮給你!”“好啊,那我到時候就給自己做一塊墊子,冬天鋪在榻上,每天貼著它睡覺。”可惜之後的路上並未再遭遇到猛虎,倒是捕了些魚。“這些魚味道鮮美,送些回京,讓太皇太後也嚐嚐。”康熙事事都惦記著留在宮裏的老祖母。“保寧,昨日收到的回信,你烏庫瑪嬤惦記著你,你也寫一封信,到時候跟朕的一道寄回去,別叫她擔心。”“兒臣記住了。”皇阿瑪這黏人的性子,也是沒救了,自從來到盛京,日日都要給烏庫瑪嬤寫信,以前出遠門,倒也不見他寫的這麽勤。不知不覺,倒是把心裏話給順嘴說出去了,得到了皇阿瑪的一記重錘。“那是因為以前你烏庫瑪嬤身體還算硬朗,這兩年,她總是生病,朕不放心,你倒好,反倒編排起朕來了。”“你回去之後,要替朕多在太皇太後跟前盡孝,讓她高興些,她最喜歡你,如今都勝過朕這個親孫兒了。”康熙說著說著,竟還吃起醋來了,語氣酸溜溜的。“皇阿瑪,您前朝事忙,不得空常去慈寧宮陪伴烏庫瑪嬤,這些我都知道,我會照顧好烏庫瑪嬤的,您就放心吧。”康熙寵著他,遲遲未讓他從慈寧宮搬離,也是有這層緣故,皇祖母年紀越來越大,她又不喜歡其他人去打擾,最疼的就是保寧這孩子,所以他才讓保寧繼續在皇祖母跟前待著。一旁的太子推算了一下,太皇太後是康熙二十六年逝世的,還有五年的時間,到時候皇阿瑪和保寧怕是要傷心極了。尤其是保寧,在他心裏,烏庫瑪嬤可比皇阿瑪還重要,到時候他得多陪著些,別叫保寧傷心太過,反倒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既然來到了盛京,還有一件事,不得不做。“皇阿瑪,沙俄這些年一直蠢蠢欲動,還與蒙古準噶爾部落私下聯合,咱們不得不防,如今朝廷國庫還算充裕,不如就先在這邊勘察河道,同時修建船艦,也好確定運送糧草的路線,以備不時之需。”“保成說的對,是得防著些,盛京是咱們滿人發跡的地方,這大片的土地物產豐富,有人參、鹿茸還有東珠,是不能叫外族搶了去。”若是真的打起仗來,就像保成方才所說的那樣,這裏可以作為糧草物資的囤積點。“這樣,勘察修建河道,造船這些都秘密進行,不要叫那邊發覺,尤其是勘察的時候,均對外聲稱是捕鹿吧。”“兒臣遵旨。”康熙看著年紀雖隻有八歲,但思考的深入程度卻不輸給大人的太子,格外驕傲,他當年登基也是這個年紀,是時候放手讓保成去做些事情了。這些“大人”才該思考的事情,跟大阿哥和胤兩個貨真價實的小孩子是沒有多少關係的,他二人整日瘋玩,下河看別人撈魚,上樹非要捉鬆鼠,小日子過得可充實了。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很快就到了,要回宮的時候,路上趕得急,沒什麽好玩的,不是睡覺就是發呆。回宮後,胤和他大哥再度陷入水深火熱的學習當中。開春了,百姓開始在田地裏播種,康熙帶著人又去了周邊巡視,太子負責培育的禦稻米也開始在蘇州種植第一季,他密切關注著育種的情況。除了北邊需要警惕,南邊的琉球也還未收複,福建總督姚啟聖與福建水師提督施琅這個時候卻生出了分歧。康熙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起身在殿內來回踱步。“保成,這些時日你也看了不少關於收複琉球的折子,姚啟聖和施琅這兩個人,你覺得讓誰主征更合適?”太子放下手裏的筆,端正坐好,他每日都在禦書房,替皇阿瑪整理奏折,所以知道不少時事。明珠與這位水師提督似乎還是站在一邊兒的,早朝的時候,極力主張讓施琅專征。同時,左都禦史徐元文上疏彈劾姚啟聖,說他素性乖張,冒領軍功,揮霍金錢,強娶民女為妾,譎詐行私,數罪齊發。那折子他也看了,不過先不論這上邊寫的是真是假,這麽短的時間內,又在這樣特殊的節骨眼上,寫出這麽多的罪狀來,若說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傻子都不信。姚啟聖這個人他知道,此人如今患背疽,病情一日重過一日,他卻毫不惦念妻妾與子女,也不著急治病救命,惟以不得收複琉球為憾,日日為此事奔走。修建船舶,采購西洋新式火炮,壯大福建水師;發展福建民生經濟;舉薦賢良,對了,施琅最開始就是姚啟聖力薦,才得以入了皇阿瑪的眼。可惜,按照前世的發展,明珠和施琅屢次在皇阿瑪麵前進言,導致皇阿瑪認為姚啟聖確實有諸多不良行徑,對他多加譴責,收複琉球不久,他就病死了。“啟稟皇阿瑪,當初一邊攻取收複失地,一邊招撫對麵不堅定的將領這一策略,兒臣記得是姚啟聖提出來的。”“不錯,起初大清兵力有限,又被三藩之亂牽製,騰挪不出多餘的兵力收複失地,隻采取這樣的做法,不過此法確實有所成效。”“自康熙十三年起,姚啟聖一直在福建為官,他最是清楚福建沿海以及對岸的情況,前幾年開海禁也是他先提出,從海關收繳上來的賦稅便可知,這一舉措為大清的百姓,為朝廷帶來多大的收益。”“你繼續說。”康熙不是不知道這些。“如今姚啟聖日漸年邁,據說他的身體也不怎麽好了,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收複琉球與澎湖島,兒臣以為,對這樣一心為國為民的臣子,應當滿足他的心願。”“所以保成你支持讓姚啟聖主征?”太子這時卻搖了搖頭。“非也,正因姚啟聖年邁且身體不好,才不能讓他主征。施琅善兵法,又曾是鄭成功手下,熟悉鄭氏陣營的情況,故舊也不少,他最適合主征。不過施琅此人,畢竟曾反抗大清,卻也不能沒了人牽製,所以兒臣以為,當讓施琅為主征,姚啟聖為輔,從旁監督輔助。”今後還得找人接替姚啟聖繼續牽製施琅,施琅晚年幾乎占據琉球南部已開墾土地的一半,即便如此,猶嫌不足,居然貪得無厭到,連無田無地的漁民也不放過,向漁民們勒索。姚啟聖的病得治著,也不能讓他灰心喪氣,他得繼續替朝廷盯著施琅,防止施琅今後中飽私囊,魚肉百姓。“保成,朕在你這個年紀,不如你多了。”康熙不禁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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