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保寧的這張嘴啊,可真是會哄人開心。”接下來每日,就按照他們的計劃所說的那樣,胤每日都會早早地起床,哪怕是下著大雪,也堅持到承乾宮來,認認真真地跟著佟貴妃描摹自己的畫像。畢竟他還小,握筆的時候手總是不聽使喚,所以前麵幾天,作廢了許多。胤雖然平時看著挺嬌氣,可認真起來,還是很願意吃苦的,每次他畫壞了,便給自己加油打氣,鼓勵自己下一次一定可以畫好。佟佳氏看著他如此有毅力,也暗自點頭,她曾聽皇上說起過太子初習字時的事情,保寧不愧是太子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論天資興許略有些不足,但這份堅持,跟太子卻是如出一轍的。直到十五的前一日,他終於描好了一張完整的畫像。“我……我畫好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佟佳氏笑著說:“嗯,功夫不負有心人,我要恭喜保寧你了,終於畫了一張完好的。”“貴妃娘娘,你幫保寧把它弄得好看一點,保寧想明天就去送給太子哥哥~”“沒問題,我這就吩咐下去,讓人趕緊替你裝裱,定趕在明日宮宴之前,交到你手裏。”之所以在上元節這一日舉行宮宴,是因為元旦那日康熙不在宮裏,算是補上原本應該在元旦那日舉行的宮宴。佟佳氏喜愛詩畫,她常常指名要如意館的一名姓杜的裝裱師傅,替她裝裱字畫,這次也不例外。十五一早,胤便坐立不安,過上一會兒就問錢嬤嬤一次:“那裝裱好的畫送來了沒有?”每次錢嬤嬤都無奈地回答:“還沒送來,若是送來了,守在宮門口的小豆子,肯定立馬就拿著畫,送到咱們這兒來了。”眼看著都下午了,再過上一個時辰都該去乾清宮參加宮宴了。“不行,我還是自己去如意館找那個裝裱的人吧,再晚下去,就趕不上今天送給太子哥哥了。”說走就走,幸好如意館本就在西六宮,離慈寧宮不算遠,應該來得及。從慈寧宮出來,隻要穿過西三所,再過一條道,就是如意館所在的太極殿。隻是被嬤嬤抱著才走到西三所,就瞧見拐角處那裏,有一個小太監正拿著一幅畫卷往這邊趕來。“他拿的是不是我的畫?嬤嬤,再走快些。”胤激動極了。可就在此時,突然又有個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太監,竟拿著搬磚,在那個拿著卷軸的小太監後腦勺上,猛地一砸。錢嬤嬤和胤都嚇壞了,嬤嬤下意識護著他往牆角躲,那人估計也是著急,沒仔細看向這邊,便拖著那個被砸暈的小太監進了旁邊的一個小殿。“嬤嬤!我的畫!”“二阿哥乖,現在可去不得啊,那也不一定是您的畫。”“那萬一要是我的怎麽辦?”胤快急死了。恰好此時在西三所一帶巡視的一隊宮廷侍衛,巡邏到了附近。“你們都快過來!”“那是誰啊?”侍衛長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能在宮裏當侍衛的都是八旗子弟,多少還是會提前打聽些宮裏的事情,他旁邊的另一名侍衛便知道得多些。“宮裏現在就太子跟二阿哥,這位想必應該是養在慈寧宮裏的二阿哥。”“二阿哥!走,趕緊過去,看看二阿哥想讓咱們做什麽。”“奴才們見過二阿哥,不知二阿哥叫我等所為何事啊?”“那裏剛才有個身份不明的人,把一個小太監給砸暈了,你們快過去看看!”說話的是錢嬤嬤。“記得保護好他手裏的畫!”胤最後加了一句。“!”侍衛們趕緊手扶著刀圍了上去,果真逮住了一個故意傷人的。“還不快放下你手裏的畫!”侍衛長可記著二阿哥的叮囑呢。那傷人的太監見這麽多人圍了上來,一時驚慌,便亂了陣腳,掙紮之下,竟自己撞上了刀口,大片的鮮血在地磚上蔓延開來。一名侍衛上前試探,發現此人的脈搏已經沒了。“頭,人死了。”“死了就死了唄,在宮裏當街傷人,本來他也活不了,幸好二阿哥要的這畫沒事兒。”侍衛長把係的好好的畫卷從地上拾起,拍了拍上麵沾著的灰。那卷軸被侍衛長拿著送到了胤麵前。“二阿哥,這卷軸未被打開,您不妨看看這是不是您的那幅,裏頭是否有破損。”錢嬤嬤替他接過,解開係帶,在他麵前展開。“是我的畫沒錯,還好好的,嬤嬤,你快把它收起來。”錢嬤嬤又把那畫重新卷起來係好。“對了,剛才那個替我送畫的小太監,他沒事吧?”侍衛長笑著拱手回答:“二阿哥放心,那小太監隻是受了點小傷,暈過去了而已,應該並無大礙。”“那就好,今天辛苦你了,你叫什麽名字?”胤看他長得又高又壯,其他人還都聽他的,覺得可以先認識認識,說不定日後還有事找他。“奴才隆科多,佟貴妃是奴才的姐姐。”“你是貴妃娘娘的弟弟啊!這畫還是她教我的呢。”還是熟人。“難怪方才見這畫的筆觸,確實有些像是出自我姐姐之手。”隆科多心眼子可不少,他知道這位二阿哥曾經被姐姐養過一段時間,跟姐姐的關係必然是不錯的,拉近拉近關係總沒有壞處,萬一將來通過二阿哥再攀上太子,前程不就有了。“奴才已經許久未見姐姐了,也不知她在宮裏過得好不好?”通過姐姐跟二阿哥拉近關係,那是最好用的方法。“你放心吧,她挺好的,你要是實在想念她的話,下次你可以提前寫一封信,交給慈寧宮宮門口的小豆子,我再幫你交給她。”“奴才多謝二阿哥!”瞧,這不就搭上了。“二阿哥,時辰不早了,咱們得回去換身衣裳,趕緊去參加宮宴。”錢嬤嬤在一旁提醒他。“哦!對對對,那我們趕緊走吧。”胤走之前對今天才認識的侍衛又笑著說:“隆科多,我記住你了。”隻是之後,胤便開始不舒服了,錢嬤嬤一摸他的額頭,發現燙手得很,立馬就去請了薑太醫來。薑太醫是專門伺候太皇太後的兩位太醫之一,胤打小生病也都是他看的,他這一切脈便覺著不對。“將二阿哥的衣裳褪下,檢查他身上,看有沒有皰疹。”錢嬤嬤見他如此嚴肅,趕緊照著辦,果然就在二阿哥的胳膊上和脖子後麵發現了異樣。“有有有!薑太醫您快瞧,這到底是什麽病啊?”薑太醫目露凝重,說道:“是天花!”“什麽?”錢嬤嬤差點翻白眼撅了過去。“快叫人把這間屋子圍起來,任何人不得隨意靠近,還有今天二阿哥都接觸了什麽人,什麽東西,你都得一一告訴我。”二阿哥得了天花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貴妃娘娘,今夜怕是辦不成宮宴了。”佟佳氏正坐在梳妝台前,整理她的耳環,她從鏡子裏看向自己的婢女。“怎麽了?”“慈寧宮裏出事了。”佟佳氏扭頭看著她,皺著眉繼續問:“可是太皇太後她”那宮女搖了搖頭,她說:“不是太皇太後,是二阿哥,二阿哥得了天花。”佟佳氏猛地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麽?二阿哥?”與此同時,乾清宮的太子正好就在康熙跟前待著,慈寧宮報消息的太監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全都聽見了。“保寧!保寧他得了天花?宮裏怎麽會有天花呢?孤要去看他!”胤著急便想要往外跑,被康熙一把抱住了。“保成,你冷靜一點,那可是天花,去不得。”“可那是保寧,是我的親弟弟,我不能失去他,皇阿瑪……你就讓保成去吧。”他多怕他會變成自己故事裏那個沒有弟弟的兒子,他多怕一切又跟上一世一模一樣,保寧是前世與今生唯一的變數,如果他沒了,那自己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康熙從沒有見過保成如此害怕的神情,但他不能讓保成去,去了就會跟保寧一樣,更何況康熙他自己經曆過,至今臉上還有因為患天花留下的麻點。“保成!你去了又能怎樣?如果你也得了天花,那些太醫隻會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你這個太子身上,到時候你弟弟活下來的可能性比現在還要小的多!”“即便這樣,你仍然還要堅持去嗎?”太子停止了掙紮,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眶裏的淚水也掉了下來。理智逐漸回籠,對,保寧還有機會活下來,他不能這個時候添亂。“皇阿瑪,保成求你,多派些太醫去救保寧好不好?求求你,我不能沒有保寧,他是我”他就是另一個我。“他是我唯一的親弟弟。”哪怕是兩度被廢都沒有求過康熙的太子,在這個時候,卻心甘情願地祈求他。“朕會的,保成你起來,保寧他不僅僅是你弟弟,他也是朕的兒子,朕跟你的心情是一樣的。”雖然保寧在他的心裏不及保成重要,但那孩子他心裏確實是很喜歡那小家夥的,他那麽聰明伶俐,長得又跟發妻越來越像,他這個當阿瑪的也是萬分不舍得他出事。康熙又增派了兩名有經驗的太醫過去,同時,也想暫時把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先從慈寧宮裏挪出來,等保寧的天花治愈之後,再搬回去。太皇太後不聽,皺著眉對負責傳遞口諭的太監說:“你告訴皇上,哀家一把老骨頭了,什麽沒見過,哪怕現在去了,也不覺得遺憾,哀家就在這兒替他、替太子,守著二阿哥,叫他們父子倆都別擔心,有哀家在呢,出不了什麽事。”慈寧宮就此封宮,隻準進不準出。並不信神佛的太子,來到了寶華殿,虔誠地跪在神像麵前,求各路神仙佛祖救一救他的弟弟,又親自抄經,甚至還想割手放血到墨汁裏頭,以血書就,幸好被孫嬤嬤提前察覺,製止了。就在這個時候,僖嬪突然主動前來見他。“僖嬪?”雖然僖嬪也姓赫舍裏,但與他的生母仁孝皇後並非同宗,這個女人後來在宮裏也沒什麽存在感,不過倒還算得了個善終,她這個時候跑到他麵前來做什麽?“請她進來。”僖嬪進來之後,胤才發現她竟然特意喬裝成宮女,看來她想說的事情不小,否則何須這般謹慎小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太子的作精胞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衾寒月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衾寒月暖並收藏太子的作精胞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