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兩個宮嬪怕她,連頭都不敢抬。“兩位妹妹怎麽不說了?是怕了本宮不成?本宮又不會吃人,怕本宮作甚。”“娘娘……娘娘說笑了。”鈕祜祿氏瞧她們倆那畏畏縮縮的樣子,輕輕嗤笑了一聲。“行了,既知道怕,往後就少說嘴,這舌頭若是不想要了,本宮也好早些讓人替二位妹妹去了它,二位妹妹說是不是?”那二人麵露恐慌,跪在地上磕頭請罪。“請娘娘恕罪!”“姐姐竟先到了,這裏好生熱鬧。”胤的視線裏,突然冒出個身穿嫣紅色旗裝的女子,她頭上隻簡單簪了幾朵珠花,別了一支珍珠步搖,也是背影,瞧不清臉,不過聲音倒是溫柔似水。“佟妃妹妹今日怎麽來得這樣晚?往日不都早早地進去伺候太皇太後梳洗的麽?”鈕祜祿氏這是故意在諷刺,說她巴結呢。“鈕祜祿姐姐還不知道呢?昨夜是佟妃妹妹侍寢,難免勞累,起得晚了,也實屬正常。”又多出個新的女人來,胤以前從沒有撞見過這麽多宮嬪,以前他愛睡懶覺,身子又不好,每日都要到下午,天氣最暖的時候,才被允許外出玩耍。這些人他最多隻在冬至的宮宴上碰過麵,不過那時候他光顧著吃了,壓根沒仔細瞧過她們長什麽樣。所以這會兒一個也不認識。“那拉氏,別以為自己是大阿哥的生母,你就膽敢在本宮麵前張揚。”“妹妹不敢,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姐姐千萬別誤會,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都擠在這兒吵吵嚷嚷的,萬一惹得太皇太後生氣便不好了,不如姐姐領著我們進去再說吧。”鈕祜祿氏冷哼了一聲,率先一步跨入了慈寧宮。佟佳氏主動走到那拉氏麵前道謝:“方才多謝姐姐你替本宮解圍了。”“這有什麽的,都是宮裏的姐妹,佟妃妹妹客氣了,咱們也快些進去吧。”“好。”二人相伴進入之後,其他人陸陸續續也都到了。胤皺了皺鼻子。等人都到齊了,蘇麻喇姑從寢殿裏出來,傳達了太皇太後的意思。“太皇太後今日身子不適,諸位嬪妃在院子裏磕個頭,便請各自回吧。”不到一刻鍾的工夫,人就又都從裏邊出來了。胤覺得烏庫瑪嬤肯定是不喜歡她們,否則肯定會讓她們多待一會兒的,就像他,每次去烏庫瑪嬤跟前,她老人家都舍不得他走,非要給他吃好吃的。“聽說那拉氏方才惹姐姐不快了?”跟在鈕祜祿氏身邊的是赫舍裏氏,雖與胤的生母仁孝皇後同姓,卻並非同族,是個家世並不怎麽樣的。鈕祜祿氏也就是覺著她這個姓氏好,能讓她喊著舒坦,所以才讓她一直跟在身邊。“她算什麽東西,佟佳氏本宮都不放在眼裏。”“娘娘出身顯貴,佟佳氏一族不過是仗著自己是皇上的母族,這幾年才出了頭,哪裏能與娘娘家裏相較,況且皇上馬上要冊立您為後,等您誕下嫡子,如今的太子怕是都得避著風頭。”“你倒是會說話,本宮就喜歡你這張嘴。”鈕祜祿氏還真是沒把佟佳氏放在眼裏,當年仁孝皇後赫舍裏氏不過是運氣好些,若不是因為自己的義父鼇拜那時候出了事,皇後之位還輪不到她赫舍裏來坐。不過無福之人就算坐上了那個尊貴的位子,也是守不住的,赫舍裏難產而亡,皇後的位子最終還是會落到她鈕祜祿氏的手裏。鈕祜祿氏眉毛高挑,臉盤圓潤,本是十分端正的長相,但她的眼神卻過於犀利,時刻透露著精明與算計。“太子不過是仗著赫舍裏死前,皇上對她的那一點點憐憫,才得到皇上的寵愛,人都死了,憐憫又能維持多久?”“娘娘說的是,等您誕下龍子,太子之位自然也該換人了。”胤聽見這話,氣得臉都紅了。他的太子哥哥才不會換人!她們這是在胡說八道!不過他也不傻,雖然生氣,卻沒有冒冒失失地衝出去,他一個小孩兒又不能對她們怎麽樣,他得找大人告狀。找誰好呢?烏庫瑪嬤最近身子不好,還是不要去打攪她休養身體了。瑪嬤又素來不愛管這些閑事。那就隻有皇阿瑪了!也對,反正她們都是皇阿瑪的女人,本來就該讓他自己管的。第11章 胤說幹就幹,等那群人全都離開慈寧宮後,他才跑回去,又找到蘇麻喇姑開始軟磨硬泡。“保寧想太子哥哥了。”“蘇麻喇姑最好了~”“你帶我去找太子哥哥好不好?”蘇麻喇姑笑著,任由他折騰,就是不點頭。“不是奴婢不讓您去,隻是最近不行。”宮裏明麵上風平浪靜,底下卻已經起了波瀾,這種時候,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還是留在慈寧宮裏最穩妥。“為什麽?”胤一不高興,小嘴撅得可高了。“太皇太後身子不適,二阿哥這時候應該多陪陪她,您覺著蘇麻喇姑這話說得可在理?”胤點了點頭。“我生病的時候,烏庫瑪嬤和蘇麻喇姑都陪著我,我便不覺得那麽難受了,那我也要去陪著烏庫瑪嬤。”“二阿哥最乖了。”蘇麻喇姑勸說好了他之後,便牽著他的小手,去了太皇太後的寢殿。“烏庫瑪嬤”這次胤很懂事,直到走到床邊,才小聲喚了一聲,太皇太後的麵色瞧著倒與平時相差不大,隻是眼下有著淡淡的青色,精神有些不濟。“蘇麻喇姑說你病了,生病最難受了,還不許出門,可悶了,小二來給烏庫瑪嬤解悶。”“好好好,有小二在我身邊,我這病都不算什麽。”本來昨晚夢見了她已逝的丈夫還有兒子福臨,心裏悶悶地就不痛快,一夜也沒怎麽睡。她也是一早才知道,皇帝即將冊立新後的消息,都是當從嬪妃一步步走過來的,那群女人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麽,她心知肚明,早上也沒心思見她們,懶得應付,索性便對外稱病。不過既然做戲,那就得做全套,太醫已經請來瞧過了,還給開了安神定氣的藥。“太皇太後,該服藥了。”熬藥的是專門伺候她的兩個太醫其中之一,姓薑,今日輪到他當值。看著麵前的苦藥,太皇太後突然有些後悔,她為何早上不找個別的由頭?如今還得喝它。本來正在賣乖逗烏庫瑪嬤高興的胤,一聞見藥味就皺起了鼻子,小手捂住,很是嫌棄。小家夥的這一反應倒是把她逗樂了。“保寧啊,這藥太苦,你烏庫瑪嬤我不想喝,你說該怎麽辦呢?”“不可以的!烏庫瑪嬤跟保寧說過,吃了藥病才會好,這個叫……叫”“良藥苦口利於病。”太皇太後替他說了。她搖著頭心想:都是赫舍裏生的,保寧可遠不及他哥哥記性好,這將來讀書的時候可怎麽麽辦吧,可別天天來找她哭鼻子。“對對對!就是這個!所以烏庫瑪嬤還是要乖乖聽話喝藥的,保寧可以把糖丸給烏庫瑪嬤吃一顆,不,兩顆!”他把腰間裝著糖丸的荷包打開,還真的就拿了兩顆出來,要知道,這糖丸是專為養他的體弱之症製成的,味道也做成他最愛的,每日隻能早晚各吃一丸,平日裏他可是誰也舍不得給的。“保寧這麽大方?可是我實在是不想喝,要不保寧陪著我,咱們一人喝一半兒,怎麽樣啊?”太皇太後本就是故意逗他的,哪能真的吃他的藥。胤聽了卻滿臉糾結,每到換季的時候,他最容易病邪侵體,吃藥的時候,整個屋子都是苦澀的味道,久久不散。那藥吃進去,苦味到第二日都還殘留著,第二日又是重複,直到停了藥,過上兩日後才消散。要問他,這世上他最討厭什麽,那他肯定會回答,自己最討厭吃藥了。可是烏庫瑪嬤想要他陪著。為了她老人家能夠盡早好起來,胤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那、那好吧!我陪著烏庫瑪嬤一起喝好了。”寢殿裏響起太皇太後愉悅的笑聲。她慈愛地看著麵前小小的人兒,緩慢而專注地給他拍了拍沾了土的衣裳,那眼神,既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福臨小時候也說過這樣的話。”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福臨是誰?”胤沒聽過這個名字。蘇麻喇姑悄悄朝他搖了搖頭,胤便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追問下去了。太皇太後喝了藥,便躺下歇息了,胤被乳母錢氏抱了出去。“錢嬤嬤,為什麽蘇麻喇姑不讓我問福臨是誰呢?”錢氏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告訴他:“二阿哥以後不可再問了,那是先帝的名諱。”胤點了點頭:“原來烏庫瑪嬤是想她的孩子了,嬤嬤,你說,我額涅她會不會也在想我和太子哥哥呢?”錢嬤嬤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二阿哥生而喪母,雖然他很少問起,不過孩子總是會想念母親的。“會的,皇後娘娘在天上時時刻刻看著太子和二阿哥呢。”“錢嬤嬤,你見過我額涅嗎?”“奴婢在您出生前,倒是親眼見過皇後娘娘一麵。”那時候她還隻是被挑選的皇子乳母中備選的其中一個。“那你能不能給我說說,我額涅她長什麽樣子?她凶不凶?”“皇後娘娘生的極美,您與娘娘的樣貌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眉眼處。”聽到這裏,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娘娘溫柔仁慈,對待宮人敦和親善,眉眼一直帶著笑,說話也溫聲細語的,一點兒也不凶。”“真好,我喜歡我額涅。”胤想起了早上見過的說話特別凶的那個女人,好像說是,她會成為新的皇後。他不想那個女人當他的額涅,他的額涅才不是那樣凶巴巴的。連著下了半個月的大雨,黃河決堤,洪水肆虐,百姓的家園被衝垮,土地被淹沒,今年的糧食收不上來,賦稅便也沒了影,如今前線吃緊,處處都需要耗費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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