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包含期待。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可以信任到把對付組織的計劃的掌控權交出去的人,那一定就是眼前的小學生偵探。這孩子會想出什麽樣的可能呢?*“唔、新裏先生,我有個問題貝爾摩德在那個組織裏,到底是什麽身份?”上:“她和boss有血緣關係,地位和我、琴酒在組織裏類似,但稍微做點出格的事情都不是大問題當然,你的情況特殊,如果讓組織知道她對你知情不報,她也要遭受嚴厲的責罰。”江戶川柯南沉默了片刻。“如果真的是徹底的惡人,反而不會因為當初被我和小蘭救了就把我們記在心底吧?”上一秒鍾就猜到他想做更冒險的事情。*說到底,當初《名偵探柯南》滿月篇的劇情中還是柯南第一次以這個姿態和貝爾摩德交鋒。他不知道貝爾摩德對自己的在意、也不知道她甚至會短暫地背叛組織放過自己他在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製定了計劃、冒著勇氣假冒成灰原哀被劫走。當時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是工藤新一的事情已經暴露了。所以他冒著天大的風險、決心將自己送入虎口,以追求真相。在那段劇情中,了不起的小偵探做好了被貝爾摩德帶回組織、並成為實驗對象的準備。並不是說他沒有莽撞的地方。如果當時發現真相的不是對他抱有好感的貝爾摩德而是組織內的其他成員,不要說江戶川柯南本人,和他有關聯的毛利偵探事務所和阿笠博士也逃不過危險,甚至為了避免被追溯過多,與柯南交好的警視廳搜查一課暴犯三係的警官們也有被滅口的可能。這是aptx4869的罕見實驗體,這是特別的存在。組織是這樣的龐然大物,他們絕不會憚於為此造成更多的混亂與謀殺。但那仍然是了不起的計劃。*幾乎到了嘴邊的否決被咽回去,上希看著他麵前有些忐忑、有些緊張的小偵探,輕聲反問:“你想做什麽?”第165章 file.165那天晚上,江戶川柯南離開後,上希迎來了陌生人的拜訪。確實是一張陌生的臉,但這個時候會這樣精準地找過來的也隻有貝爾摩德了。在江戶川柯南和小朋友們來之前她就盯著馬爾貝克的落腳點了,在小朋友們離開之後,貝爾摩德驚愕地發現江戶川柯南沒立刻跟著一起出來。這讓她的心髒緊緊地提了起來但貿然闖入反而有可能觸及馬爾貝克的警戒心,對她的cool guy更加不利,所以她按捺住焦慮的心情,等待了一段時間,才終於上門拜訪。確實受了傷但根本不影響行動的上在她麵前也沒流露出半分破綻,哪怕猜到眼前的就是貝爾摩德,這個人也確實頂著一張陌生的臉。他確實沒看穿貝爾摩德的易容。但貝爾摩德顯然比他預想中的要更焦躁。“馬爾貝克。”陌生人張口,發出的是屬於千變魔女本人的聲音。而房屋的主人依舊一隻手攔在門口,神情沒有多少變化。“貝爾摩德,你有什麽事情?”平凡的麵容下流露出一絲嫵媚,貝爾摩德的聲音慵懶而迷人:“怎麽,沒什麽事就不能來找你嗎?”上沒猶豫,幹脆利落地準備關上家門。貝爾摩德:“……”她的心情越發糟糕,但臉上的表情還能掩飾情緒:“等等。”上對她晃了晃門上的防盜鎖鏈,神情冷淡:“先生給了你任務,赤井秀一的位置,你什麽時候能拿到?”貝爾摩德氣急反笑:“怎麽,我倒是不知道你是這樣莽撞的人難道我給你一個位置,你現在就要喊上琴酒殺上門?”她掩飾得很好。但在猜到一點她的心思的上希眼中,貝爾摩德明顯在焦躁。“你有你的任務,我也有我的。”他說,“確認了他們的情況之後,之後的事情就無需你再多操心去年紐約,這麽好的局勢也能被你反勝為敗……先生這次既然把赤井交給了我和琴酒,那你隻要負責你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他停頓了片刻,又把咄咄逼人的態度往回收了一點:“當然,這次的任務事關重大,需要謹慎對待,我身上的傷也還沒有好全……所以,你是來找我做什麽的?”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然後上主動後退一步,讓人進門,又去拿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過來,推到貝爾摩德手邊。在貝爾摩德眼中,馬爾貝克是在為了先前的態度而表示退讓。眼前的年輕人雖然近年來在組織內的地位越發提升,在boss眼中幾乎快能和她本人平起平坐但在麵對組織內的代號成員時,通常也不會表現得太過分。就好像他分毫沒有野心一樣。除非有特定的任務,否則他從不對非自己手下的代號成員呼來喝去,甚至貝爾摩德注意到過,他對蘇格蘭、田納西和基爾也總是頗為禮貌的。這也是貝爾摩德沒在發現他和自己在意的那兩個孩子相熟後立刻動手的最大原因。馬爾貝克並不嗜殺,甚至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也習慣盡可能避免任何會引起注意的行為。如果江戶川柯南身上的問題已經被發現,馬爾貝克一定會一擊即中、直接把人帶回組織;而他沒這麽做就意味著那孩子暫時還是安全的。而她當然也不意外柯南在和自己的同伴們一起過來之後還單獨多留了一段時間。雖然馬爾貝克隱藏得很好,但那孩子又聰明又敏銳,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麽組織的事情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又怎麽可能不去努力探尋身邊的真相?她帶著點微妙地看了一眼礦泉水:“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也沒有稍微管理一下自己的生活?”上:“……”理智上他知道貝爾摩德應該是在思考怎麽引入話題,所以先閑聊一兩句不重要的話題,但這個問題非常奇怪。如果他不是上希,而隻是馬爾貝克。訓練營裏出身的孩子,除開第一批的“生源”年齡太大,已經或多或少有了點自我意誌,他們這些人誰有會有“享受”這個概念?對於組織而言,他們並不是被作為人培養的。選擇不開封的礦泉水隻是因為足夠安全。這個品牌的礦泉水口感也不錯,用來招待這樣的客人毫無問題。他在心底靜靜地微笑起來。馬爾貝克和江戶川柯南足足聊了兩個多小時。然後晚餐做好了的毛利蘭上門把沉迷聊天的小學生帶走……貝爾摩德,大概是看到了在樓下花店他和毛利蘭聊天,又蹲下來摸了摸江戶川柯南的腦袋作為送別時的景象吧?他當時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但沒在柯南和毛利蘭麵前表露出來,生怕過分敏銳的小學生偵探抓住不對。而關注他的那道目光也隻是一觸即離,沒有留下更多可供追尋的蹤跡。貝爾摩德,比預想中的要更加慌亂。這對他和江戶川柯南最後商量並修改過的計劃有好處,所以上不介意再添一把火。他抱住手臂,神情冷靜而從容:“貝爾摩德。無聊的閑話不必再說。你的問題非常奇怪,這不像是你……東拉西扯,莫非你在隱瞞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那一瞬間,被克製得很好的殺意流露出來一縷。坐在上麵前的女人笑了一聲:“哎呀,難不成你竟然對我的秘密感興趣嗎?我還以為你對我毫無興致呢。”貝爾摩德神情從容,一雙眼睛波光流轉,幾乎流露出一點惑人的意味:“怎麽、改主意了嗎?”上希不為所動,他隻是平靜地陳述:“看來你確實有些不方便告知別人的隱秘……不過我現在對你的秘密沒有興趣先生依舊非常重視你,我無意站在你的對立麵。我隻在乎先生給我的指令,而現在,那是赤井秀一的行蹤。”“但同時無論你在打什麽主意,”他的聲音略提高了少許,“再讓我發現你盯著我這邊的情況,我也不是挨打不還手的類型。”*半個多小時前。“新裏先生。”江戶川柯南問,“你覺得貝爾摩德,有被策反的可能嗎?”“或許有,或許沒有。”上回答得很幹脆,“但這不是個能用來賭博的選項。”“那麽,”小學生偵探鄭重地詢問,“如果她……嗯,看到新裏先生為了威脅她而綁架了我她會來救我嗎?”上:“……”他艱難地點點頭:“應該、會吧?你想”小學生偵探狡黠地眨眨眼睛:“新裏先生見過博士給我做的手表型麻醉槍。如果讓貝爾摩德把裝作昏迷的我救走,我再猝不及防地給她一針這樣是不是就能抓住她?和你合作的那些機構,應該能有辦法控製住她吧?”上希:“……”他按了按太陽穴。類似的劇本他不是沒有設想過,但危險性依舊很大。貝爾摩德太清楚他的實力,如果馬爾貝克綁架了江戶川柯南而向她發起挑釁,她一定會先調動一些絕不會泄露她的秘密的幫手比如卡爾瓦多斯。在那種情況下,江戶川柯南有一定概率會遇到危險。麻醉針也需要足夠強效的類型,考慮到貝爾摩德身上可能經曆過的抗藥訓練,說不定要使用違禁的藥物才能一擊即中。同時,馬爾貝克絕不可能分辨不出裝昏迷的孩子,這意味著貝爾摩德在醒過來後一定會意識到他的問題。但與此同時,這樣的計劃一旦成功所能帶來的收益是巨大的。貝爾摩德或許不會輕易開口透露一些東西,但因為她頂尖的易容變聲能力,在未來圍剿組織的時候,他們很難輕易抓住她。她的威脅性當然比不過琴酒,但同樣的,這個女人的心思難以捉摸,如果真的讓她溜走,那就始終是個潛在的威脅。“確實有一定的成功概率。”他最後這樣回答江戶川柯南,“也有一定的危險性。並且,在合適的時機,我恐怕無法配合你行動,你可能需要對其他人暴露身份或者由別人陪同你完成這項計劃。”但他們預期的計劃已經快要走到尾聲。如果一切順利,趕在最後的收尾處理之前抓住貝爾摩德確實也是合適的選擇。“這樣吧。”他說,“你畢竟還是未成年人”“我可不是真正的小學生!”“我知道。”上說,“高中生也還是未成年人。我知道你的能力比許多成年人都強,但這樣冒險的事情,我同樣需要征求工藤先生的意見。”他指的是工藤優作。柯南看起來有點鬱悶,但他無奈地點了點頭,又認真地補充:“那如果有結果,新裏哥哥,請一定要告訴我啊!”*於是,在見到貝爾摩德之後,上順勢刺激了一波麵前的貝爾摩德。他所說出去的每句話都是被牢牢記在心底的。貝爾摩德也很清楚,馬爾貝克會把這句話說出口,就意味著他確實地把這件事放在了心底。她幾乎維持不住臉上悠然的笑容,而想要把隨身攜帶的槍支拔出來。但理智提醒她,近戰的時候她毫無優勢而必然在房間內安裝了攝像頭的馬爾貝克隻要將她先動手的視頻交給boss……在那個瞬間,貝爾摩德的神思恍惚了片刻。那個人,那個曾經也以溫和的眼神望著她的長輩。已經發生了那麽多變化、已經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而她猶如從年幼時被鎖鏈拴住的小象,哪怕成長,也無法再逃離這黑暗的馬戲團。為什麽要讓她見到光?為什麽要讓她接觸到angel和cool guy?倘若命運已經就此注定,她已徹底是腐爛的金蘋果……那又為什麽,偏偏要讓她看到那樣美麗的、值得保護和珍愛的東西?貝爾摩德心知肚明,她絕不可能坐視馬爾貝克的威脅繼續留存在江戶川柯南和毛利蘭身邊。但輕舉妄動也並不明智,她需要一個更合適的時機、一個徹底解決掉他的問題的時機。*在這一刻,甚至就坐在她麵前的上希也沒有能讀到那個笑容底下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