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被魔法陣傳導過去,卻因為陣法另一半兒沒有可容納的身體,被魔力徹底衝散了。


    幾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公爵心裏如同撕裂一般,狠狠踢開女兒,抱著妻子跳進水晶棺裏,把魔杖抵在自己喉頭,念誦了自己唯一學會的黑魔法咒文。他也不大清楚那咒語的真正作用,但那是他從一個死去的死靈魔法師身上得來的,因為過於強大,而被那名法師用筆加重標記過。


    令人膽顫的咒語念出口後,他便釋放了魔杖上最後一個魔法,用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作為祭品補充黑魔法之力。魔杖上散發出驚人的光芒,公爵的身體在這光波中炸裂,血肉卻在空中凝而不散,化成一道鮮紅的巨口懸在棺上,從中爬出了一隻隻奇形怪狀,縈繞著濃黑死氣的魔物。


    這……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公爵死了就該沒事了,這些東西是哪兒冒出來的?這到底算是主線生變還是又出了新的支線劇情啊……他抓心撓肺地想翻看小冊子,可現在時間不允許,隻好拿出弓箭,附上神力射向空中那道血口。


    性命要緊,顧不得人設了。要是格拉斯看出來了,要拆穿這重身份,那就隻好先扯他搞精靈小三兒的事,讓他沒心力指責自己是變態跟蹤狂什麽的……他想得很多,手仍然很穩,神力凝成的長箭比從前更加強大,一箭下去便射得那道裂口狠狠晃了一下,正要爬出來的那隻巨形毛毛蟲也縮了回去。


    格拉斯已經衝進了魔物中,憑著星光魔法割碎了一隻滿身是腳的怪異魔物。但這魔物並非活物,即便割成碎肉也能抖索著再拚起來。埃佩手裏的重劍也是一樣,隻能將魔物劈開,但劍抽出來之後傷口很快便再長到一起,怎麽殺也殺不死。


    戰鬥力最強的反而是不知什麽時候鑽進來的小厭魔,蜻蜓似的身體一縮一伸就彈出老遠,咬住一灘軟泥似的魔物,眨眼吸得隻剩一層皮。


    白射破那張鮮紅巨口,阻斷了魔物入侵的道路後,才發現格拉斯和埃佩都陷入了魔物的包圍圈。重劍手好歹知道保護自己,跟在小厭魔身邊,受到的威脅還少些,而格拉斯背後卻沒有這麽個強力魔物護著,一隻身軀極長,腹上生著無數短足的魔物正悄悄揚起上半身,甩著巨大的頭顱向他襲去。


    這些魔物唯有神力才能克製。白縱身運起輕功,踩著一隻滿身尖刺的魔物跳到格拉斯背後,張弓搭箭射向那隻空中的巨大頭顱。神力凝成的長箭在魔物體內炸開,烏紫的血肉橫飛,巨頭向他們兩人砸來。


    白拽著格拉斯往旁邊躲去,巨魔長長的身體也隨著頭一同落地,震得地麵都抖動了一下。在這震動聲中似乎又夾雜了一道細細風聲,白肩頭一沉,便覺一副熱熱的身體撲了上來,回過頭去正要勸他顧及一下場合,卻看到格拉斯指尖拋出一道星線,切斷了一隻魔物尖利的上顎。


    而他背後卻蒸騰起一股白煙,發出腐臭的味道。


    他是用身體給他擋住了魔物的毒液。


    格拉斯臉色蒼白至極,嘴角卻帶著一絲快意的笑容,低聲說:“我不會讓你……再為我……”


    一層黑氣很快侵上他臉和手上的皮膚,背後那隻魔物昂頭長嘯了一聲,口器重新長好,又一頭紮了下來。白直接把神力運到手上,中西結合地點了他周身大穴,把神力打入他體內阻止魔氣流轉,麵對衝來的魔物卻空不出手來開弓,隻得揮出一道掌風,將神力當作真氣遊走經脈,打向背後的魔物。


    這一掌的效用卻不及箭好,魔物被阻了一下,仍然狠狠撞向格拉斯。轉瞬之間,魔物尖利的口器已經插到格拉斯的傷口裏,毒液噴出、鮮血飛濺,一道奪目的金光卻從那道傷口裏噴薄而出。


    魔物痛苦地嚎叫了一聲,上半身霎那化成煙氣。連小厭魔都嗷地一聲往遠處逃去,細長的尾巴反捲起來,把自己一直護著的重劍手也帶出了戰圈。


    白雙手撐著他單薄的身體,眼看著那道金光凝成一對翅膀,在空中展開有兩三米長,灑落的金光照得魔物紛紛後退。格拉斯眼中流著鮮血,臉龐痛苦地抽搐著,體表的黑氣卻是被神聖之血灼得化成煙霧消散了。


    血脈覺醒……光暗的大天使,這形象簡直蘇到極點了!


    白愣愣地看著他,眼中印著這交雜汙穢與光彩的形象。他的發色和瞳色依舊是雙黑,身上卻籠著一層聖光,正是太陽神寵眷的象徵。那雙金翼在霧氣中漸漸凝實,化為一對白色羽翼,輕拍了幾下,帶著他飛到空中。新生的神之血裔掌心凝著光芒四射的隕星,每一枚都帶著強大的、最能克製魔物的太陽神力,掃平戰場上的一切魔物,也打碎了公爵布下的那座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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