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唇角微挑,拿著筆記本直接坐到椅子扶手上,邊看邊說:“很有心思。我還以為你這些日子光忙著玩,把我的祭典都扔到腦後了呢。”


    那怎麽可能。他全家上下都是狂信徒,萬一祭典上有什麽做不好的,不用農神降罪,父母就能綁著他一塊兒上神殿剖腹謝罪去。白被農神的大腿擠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這態度太大大咧咧了,連忙站起來把椅子讓給主神,自己倚在長桌邊緣等待農神吩咐。


    果然,他侍奉的主神不是來檢查魔教工作的。農神翻著菜譜,開門見山地表示:“祭典上的菜餚不夠新鮮,我也隻能嚐個味道而已,還是現在就做出來吧。”


    哪怕當了魔教教主,他也還是農神的廚子,白十分自覺地接過霍桑拋來的筆記本,打算這就去廚房做飯。但還沒等從桌上跳下來,他的右手就被那位神祗一把握住,掌心朝上翻過來,露出了橫在嫩白肌膚上的一抹紅痕。


    那道痕跡比起剛被咬傷時更加艷麗,隻有細細地一線,就像是用鮮血畫上去的,兩側皮膚也平平整整,不像是普通傷口那樣隆起。農神修長的手指在紅線上抹了一下,指尖流淌著淡金色的溫暖光芒,抹得那條細線活了似的抖動一下,然後被他兩根指頭拈著,從手腕上提了起來。


    “是瑪門……”好你個內勤小弟,竟敢對教主下蠱!白怒氣盈胸,死死盯著那條紅線,打算直接求農神收了那個大膽犯上的妖魔。農神也麵沉似水,指尖金光一閃,就把那條紅線徹底消抹掉,抬手揭下白臉上的麵具,用指尖勾勒著他顴骨上的金麥穗,鄭重地說道:“你的信仰和身體都是屬於我的,以後要小心一點,不能讓別的存在在你身上留下這種印記,明白嗎?”


    咦……瑪門那不是給他下蠱,要偷偷吸他的血嗎?白不自然地摸著自己手上被咬破的地方,問道:“他就咬了我一下,難道還順便下了什麽可怕的咒語?”


    “不是咒語,而是把自己的鮮血融入你體內,藉此作為媒介,吸取以後那些可能成為你教眾的人對你的信仰。這些小手段幾萬年前魔神就用過了,不過現在魔神屍體都已經成了魔域的粉塵,一個隻擁有七分之一魔域的魔王,是沒法在我眼皮底下弄出什麽花樣來的。”


    對於霍桑而言,白同窗的那個人類少年和這個魔族都是一樣不值得在意的弱小存在。他唯一擔心的,是和他同屬神族之人會來爭奪他這個意外得來,也意外的非常合他心意的神眷者。


    ——無論做菜的水平還是研究菜譜的用心程度,都比別人合心意多了。雖說他的信仰不夠純粹,但偶爾耍著小心計欺騙神,在正式做聖行時卻勤勤懇懇從不敷衍的態度也是挺可愛的,所以不能讓這個神眷者被別人拐走。


    農神雙腿交疊,像他的神眷者那樣搭在桌麵上,靜靜地享受著人間的閑適時光。


    或許是有了農神的庇護,魔教搭起架子來之後,很快就有了第一批教徒。有相鄰街區的調料店店主,有對麵街小酒館的老闆,有皮貨商的妻子……每個買了五瓶以上雞精,並且成功發展三條下線的顧客都被請進魔教總部,受到教主的親切接見,並享受一頓免費午餐,還有魔教左使、總管和內勤的熱情陪伴。


    每次的優秀顧客大會,顧客們都可以暢談自己發展下線的經驗。其中發展最成功的,會在所有顧客羨慕的目光中成為魔教正式教眾,當場獎勵一次抽獎機會,更能享受以後購買任何商品返款增加百分之五的優惠。


    魔教之名和安利牌雞精、小蝦皮和香菇打製的安利牌味精、純神力釀造的安利牌醬油之類異國高級調料一起傳遍了整個拜薩城。白甚至在一次優秀顧客大會上看到了自家女僕,穿著節日盛裝,戴著黃金和寶石的首飾,神彩奕奕地跟眾人講著自己的兒子吃了味精之後怎麽突破成初級戰士,考進了拜薩學院。


    顧客們的熱情越發高漲,教眾也是不斷增加。魔教總壇盛不下這麽多人,也向外擴張了出去,兼併了周圍幾個宅邸,有的幹脆修成了小花園和酒館、棋牌室之類的休閑設施。


    短短一年間,這條巷裏唯一不屬於魔教的產業,就隻剩了隔壁戰狼傭兵團的院子。而魔教總壇那堵連接兩個院子的石牆也數經修整,潛望鏡換了幾回,已經從木製外殼進化成了鎏銀的鐵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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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隔壁,或者說左右前後四鄰的福,戰狼傭兵團的日子也越過越興盛。不少商人在魔教進貨之後,都會邀請他們護衛商隊到其他城市;還有些原本就需要僱傭兵的客戶把他們當成了魔教的下級單位,買東西的時候順帶就發任務;還有一些想進入魔教的無知少年投奔他們傭兵團……雖然最後一類人都被團長開普頓大義凜然地拒絕了,但他們傭兵團確實受魔教好處良多,必須得正式上門感謝一下,順便探探魔教負責人的口風,看看對方是否有意跟他們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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