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因為自己生的是個女兒,早就對她有意見,看她們母女倆人早就不順眼了,更是一毛不拔。


    家裏就靠著秋玲就去縫紉廠踩踩縫紉機攥點錢維持著日常生活。


    外孫子一回來,老太太高興得不得了。


    之前平時家裏的菜錢,因為秋玲要上班,比較忙,都是老太太管的,老太太負責買菜做飯。


    餐桌上能一連幾天,都是素的。


    秋玲實在說不了,媛媛還是小孩子,正是補充營養,打底子的時候,常吃這些不是事情。


    老太太罵罵咧咧,極不情願。


    第二天才會在桌子上看見一些便宜的肉。


    但是當時窮,孫東海還會偷錢出去賭。


    日子過得著實捉襟見肘,省著點,也沒什麽。


    秋玲也會偷偷地給媛媛買點零嘴,其他的解解饞。


    沒想到的是,外孫一回來,這老太太突然就有錢了。


    外孫要什麽就給什麽。


    昨天外孫看電視要吃小龍蝦, 今天老太太趕早去集市上買了小龍蝦回來。


    不是說沒錢嗎?


    這錢是哪裏來的?


    赤裸裸的差別對待。


    秋玲確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兒子指望不上了,現在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外孫的身上了。


    這讓秋玲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這倆個老人,簡直是一模一樣。


    一臉的尖酸刻薄與算計。


    一口多吃的都不給她和妹妹,整天讓她和妹妹幹活,總是罵她們是賠錢貨,不值錢。


    可惜了, 她們的媽媽死得早,她們的爸爸是個沒用的,沒有女人要他。


    她這輩子都別想要她心目中金貴的孫子了。


    小時候,秋玲就是這樣,在奶奶舉著拐杖要打她們時,護著秋媛的。


    想起秋媛,秋玲的心狠狠地一顫。


    那麽乖的一個小女孩,當時縮在她懷裏,那麽小的一團。


    怎麽就沒了呢。


    她隻是去了外地兩年,所有都告訴她,她的妹妹死了。


    秋玲怎麽都不肯相信。


    直到看到了妹妹的墓碑。


    秋玲接受了這個噩耗。


    可是她不信秋媛是自殺的。


    明明前一天還跟她說,等生日了要給她一個驚喜。


    她怎麽可能自殺了。


    她還說,等她以後考上大學,出來工作,她要賺大錢。


    到時候,她就會帶著秋玲離開婆家,跑到誰都找不到她們的地方。


    秋玲信妹妹的話。


    她的這個妹妹,性子有點內向。


    但是人特別的倔,說出的話,她自己卯著勁,也會把事情辦成了。


    她學習也真的挺好的,如果她能夠一直讀下去,她的未來是非常光明的。


    秋玲也怕妹妹走上自己的老路。


    高一開學沒多久,他們的父親喜滋滋地將她們姐妹倆叫到一起,告訴他們,她已經收了孫家的彩禮。


    孫家大兒子孫東海,年近三十,還沒有娶老婆,是他們那一片有名的混不吝。


    秋玲偶爾會在上學時遇見她,當時孫東海打量她的眼神就讓她不舒服。


    原來是為了這個。


    可是,她從來沒有把自己,和孫東海聯係在一起。


    她還是個學生啊。


    當時她們的父親,給了她們姐妹倆兩個選擇。


    要麽是秋玲,要麽就是秋媛。


    總之,她們姐妹倆,一定要有一個人嫁過去。


    秋玲當時氣得要死,秋媛她還隻是個初中生啊,他們怎麽說出那樣的話來的。


    簡直就是畜生。


    她那父親也是個不要臉的,直接說家裏的錢不夠兩個人讀書了,她們自己選。


    沒有別的辦法,她們隻能做出選擇。


    秋玲想過,秋媛的成績比她好,重要的是,她是姐姐。


    秋媛真的太小了。


    她那個脾氣,真的嫁到孫家,會被欺負死的。


    秋玲其實對這件事情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她不是沒見過鄰居家裏跟她一樣年紀大的女孩子嫁人的,這裏的人,對這一切都好像習以為常。


    但是秋玲不行,她非常地心痛,卻又無能為力。


    現在,她要拯救自己的妹妹。


    秋媛聽她做了這個決定,堅決不同意。


    第一次對她發了脾氣,甚至是第一次逃了學,離家出走。


    秋玲這第一次沒有像以前一樣安慰她。


    等秋媛離家出走回來,秋玲已經跟著孫東海去外地打工了。


    秋玲沒想到,當時兩個人的爭執,會是最後一麵。


    秋玲也曾無數次的後悔,為什麽沒有去找秋媛。


    為什麽沒有聽秋媛的,她們倆人一起逃走。


    如果逃走了,秋媛是不是就不會死。


    在外地的兩年,她擔心秋媛會和她一樣的命運。


    背著孫東海攢了一點錢,足夠給秋媛交學費了。


    可是,當她懷孕回到老家時,妹妹已經不在了。


    這筆錢,終究時


    秋玲始終不信秋媛是自殺的。


    她說,她要給她過生日呢。


    怎麽可能是自殺。


    可是沒有人信她說的話,就連警察都不信,說已經結案了。


    秋玲隻能自己查。


    這幾年,秋玲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妹妹死亡的真相。


    但是,也是讓她查到了一些什麽。


    比如說,妹妹在死前,一直被班裏的小混混騷擾。


    比如說,當時的小混混裏,還有個很有錢的大少爺。


    還有很多很可疑的細節。


    比如說,學校在家裏人沒有趕過去,就將妹妹的屍體火化了。


    他們到底在心虛什麽。


    這些,都是秋玲一點一點打聽到的。


    秋玲甚至是到特調局報過案,她覺得,妹妹死得這麽冤,鬼魂肯定也是怨氣頗深。


    可是,特調處也沒找到妹妹的靈魂。


    她到底去了哪裏呢。


    其實過了這麽久,秋玲都有些絕望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在直播裏,看到了那個小混混。


    對,季商就是那個小混混。


    秋玲調查過季商,想到這樣一個欺負霸淩同學的小混混,居然搖身一變,變成了陽光開朗弟弟,她就覺得很好笑。


    想到這裏,秋玲拿起了手機。


    不管怎麽樣,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可是,看了眼女兒,她又開始猶豫。


    “媽媽,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女兒有些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秋玲有些驚訝,女兒是怎麽看出來的。


    “不用擔心我,媛媛很厲害的!”


    孫媛媛拍著胸脯保證。


    她不能給媽媽拖後腿。


    “媽媽,不要遺憾。”


    秋玲的眼淚,嘩一下湧出了眼眶。


    她每年秋媛生日的時候,都會去墓地給秋媛燒紙,那是她最傷心的時候。


    她總念叨著,真後悔,真遺憾啊。


    小姑娘不知道遺憾是什麽,但她知道媽媽很傷心。


    就像現在這樣。


    “我不要媽媽傷心。”小姑娘認真地說道。


    秋玲將女兒抱進懷裏。


    “媽媽知道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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