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你們決定好了麽?”


    楊櫻走過來:“我來。”


    “你真的可以幫我找到小漁麽?”


    寧寧:“可以。”


    她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非常的確定。


    和楊櫻見過的一切玄師都不同。


    楊櫻閉了閉眼睛,徹底下定決心:“好,我願意把自己的靈魂給你。”


    窗外,月光忽然大亮。


    楊櫻手放在水晶球上。


    “我要找到我的女兒,孔小漁。”


    她念出自己的願望,水晶球裏的光,呼應著月光。


    寧寧:“聽到了。”


    直到寧寧說,已經簽下契約。


    楊櫻有種不真實感,


    這麽簡單?


    楊櫻問:“那小漁什麽時候能找到?”


    寧寧:“給我點時間。”


    她捧著水晶球。


    “過幾天見。”


    話音剛落,寧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處。


    地下室裏又恢複了沉寂。


    孔易真跑到門邊。


    門從裏麵鎖得好好的,沒有打開的痕跡。


    可寧寧就是不見了。


    他回頭和楊櫻四目相對,都覺得不可思議。


    屋裏沒有任何寧寧來過的痕跡。


    隻有楊櫻的指尖,還留著小紅點。


    她脫力,坐在椅子上。


    好像做夢一樣。


    是女兒心疼他們,所以給了她一個美好的期望麽?


    但願這個夢,不要醒。


    *


    別墅。


    寧寧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


    今天出去跑了一天,大家都睡了。


    萬籟俱寂。


    寧寧像一陣煙一樣,出現在房間裏。


    瓦夏從床上爬起來,別別扭扭:“回來了?”


    以前寧寧出去,它肯定會跟著,今晚它有點不好意思。


    寧寧神色正常,她捧著水晶球走近窗戶。


    一群烏鴉嘩啦啦停在窗戶邊。


    水晶球裏,紮著馬尾辮的少女,笑容燦爛。


    寧寧命令:“找到她。”


    烏鴉圓溜溜的眼睛裏印著少女的小臉,歪了歪頭,飛走了。


    十二點。


    繁華的城市。


    依舊有不少夜貓子。


    酒吧街,永遠的不夜城。


    醉醺醺的人,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分散在整條街。


    喝醉的女孩,坐在台階上,不懷好意的人朝著她靠近,拉住她的手。


    這條街音樂聲轟隆轟隆,依舊吵鬧。


    沒有人注意到女孩的掙紮。


    突然,音樂聲被奇怪的聲音完全覆蓋。


    所有人幾乎同時停止交談。


    不約而同地望向天空。


    夜空本就黑漆漆的,黑色的烏鴉隱藏在黑暗裏,不易分辨。


    但如果是數量龐大的烏鴉,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成群結隊的烏鴉,遮蔽住夜空,遮擋住城市的燈光,從頭頂上呼啦啦地飛過。


    它們啞啞叫著,非常吵鬧。


    它們的叫聲,覆蓋住還未徹底沉睡的城市,微弱的吵鬧。


    飛了會,它們突然分散開,朝著四麵八飛過去。


    有些烏鴉就落在酒吧街的路燈上。


    它們歪著頭,一一和驚訝地人們對視。


    讓人們有種,它們在觀察人類的錯覺。


    互相叫了幾聲,又飛走了。


    在無人的角落,男人扶著喝醉的女孩,正要站起來。


    一隻烏鴉蹦蹦跳跳,靠近他們。


    女孩的臉埋在男人的肩上,被擋住了。


    烏鴉歪著頭想了會,在那個男人的腳腕上,啄了一口。


    男人痛呼一聲,隻覺得腳腕上一陣鑽心的刺痛,立刻捂著腳,摔倒了。


    被他丟到地上的女孩,因為吃痛,慢慢轉醒。


    烏鴉靠近女孩,用嘴撥開擋在她臉上的頭發,歪頭看了看,飛走了。


    女孩一醒來,就看到陌生的男人倒在她的身邊,尖叫一聲,立刻跑開了。


    不止酒吧街,今晚,散落在這個城市各處的夜貓子,都看到了這奇異的一幕。


    寧寧第二天早上,剛推開房門。


    聽到的就是季商懊惱的聲音。


    樓下,除了她和寧年,人都在。


    “我睡著了,我一點都沒聽見。”


    他們圍著衛池,臉上都是失望的表情。


    衛池有些得意:“我看的清清楚楚,一大片一大片的烏鴉,就從我頭頂飛過去了。”


    “我還拍了照片。”


    昨晚熬夜剪片,本來是痛苦的,沒想到,讓他意外看到了很神奇的一幕。


    烏鴉過路。


    季蕭蕭湊過去看:“哇,你這照片,比熱搜上的都清楚。”


    薑蓁有些擔心:“突然這麽多烏鴉一起出現,是不是有事情發生了,總覺得有些不吉利。”


    烏鴉,通身漆黑,叫聲也很難聽。


    一般來說,代表的是不好的寓意。


    人們也並不待見烏鴉。


    更何況是這麽多的烏鴉。


    寧寧看到這裏轉身。


    果然,她一個本身代表的就是災難的人,她養的寵物,跟她的待遇都是一樣的。


    在烏鴉代表著不吉這個事情上,在兩個時空,觀點倒是出奇的一致。


    樓下。


    季蕭蕭繼續說:“沒事呀,上次枯木開花你忘了,我們是有神仙保護的,有什麽事情,有神仙替我們頂著。”


    她倒是非常的興奮:“都二十一世紀了,不要這麽迷信嘛,以前的烏鴉,還代表著祥瑞呢,就是不同的時代,觀點不同而已。我覺得,肯定有大事發生,但不一定是壞事。”


    寧寧腳步微頓。


    其他人也同意。


    薑慈星摸著下巴:“這麽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寧年剛從外麵回來,手裏還拎著小籠包。


    剛好聽見他們的談話。


    隨口說:“這麽多人看見了,對你來說是不吉,對壞人同樣是不吉,你覺得是你更怕一點,還是幹壞事的人更怕一點?”


    季蕭蕭一拍手:“對呀,你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又沒幹啥壞事,要倒黴肯定也是幹壞事的人先倒黴。”


    他們似乎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都放心了。


    人就是這樣,有時候不求真實的結果,就是需要一個安心的理由而已。


    大家也都安心了。


    季蕭蕭他們如此,網友們也都一樣。


    找到足以說服自己的安心理由,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


    網絡上遍地的烏鴉照片。


    上班上學的時候,盯著天空看半天,也看不到一隻。


    城市還是熟悉的樣子。


    這事情作為一個小插曲,很快就被拋到腦後。


    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他們口中的“大事”確實正在發生。


    烏鴉的任務還在繼續。


    全國各地,人們不經意抬頭,會看到停在電線上的烏鴉。


    四天後。


    在西北角山區的某個村子裏,陰暗潮濕的地窖裏,沒有任何光亮,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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