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瑤氣得發抖,她的嘴唇都在哆嗦。


    趙家來之前已經打點好一切,特調處隻能選擇暫時放人。


    齊北洲被帶了出來,跟著趙啟明準備離開。


    走到大廳,遇到了依然站在原地的宋清瑤。


    趙啟明對宋清瑤擺擺手:“阿姨,再見。”


    他調頭,又想起什麽,轉頭又對她說:“對了,阿姨,做好坐牢的準備了麽?”


    宋清瑤沒看他,她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齊北洲,眼裏的怒火跳躍著,像是要把他身上剜出一個洞來。


    齊北洲無聲地朝宋清瑤挑釁一笑。


    突然,宋清瑤輕輕地笑了,逐漸轉為大笑,笑得停不下來。


    齊北洲愣了愣,罵了句瘋女人。


    趙啟明皺了皺眉頭,嫌晦氣,帶著一夥人走了。


    陳慕回來,宋清瑤止住笑,擦了擦笑出的眼淚。


    陳慕不忍心:“宋女士,對不起。”


    宋清瑤搖搖頭:“沒事,不怪你們。”


    都怪她。


    怪她太衝動。


    怪她自視清高,總和宋書妍吵架。


    怪她從小到大沒有好好陪著宋書妍。


    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宋清瑤走到大廳正門處,抬頭看天上的太陽。


    太陽有點刺眼。


    她眯著眼睛,抬頭看了一會。


    陳慕怕她又做傻事。


    “你別擔心,看不到我女兒自殺真相,我不會死的,我不甘心。”宋清瑤緩緩道。


    陳慕還想說些什麽。


    宋清瑤已經踩著階梯,緩緩離開了。


    陳慕站在身後,目送著她離開。


    一群黑壓壓的烏鴉,從陳慕眼前飛過,發出啞啞的叫聲。


    又是烏鴉,特調處最近好多烏鴉。


    不知道哪裏來的,突然變多了。


    烏鴉。


    不是什麽好兆頭。


    *


    《我們長大啦》節目組。


    這幾天,不光是宋清瑤被罵,寧寧也受到了影響。


    有些網友覺得,這事的源頭就是寧寧報警,讓特調處接手了這個案件,搞成了這樣。


    如果交給玄門解決,這事情必然不會是這樣的走向。


    唐棠看了網絡上的一些發言,隻覺得這個理由真tm離譜。


    想來寧寧身上最大的黑點洗白了,薑家那邊真的是氣瘋了,拚了命地要拉寧寧下水。


    隻可惜,寧寧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看她的書。


    讓那些在彈幕罵她的觀眾氣得牙癢癢。


    寧年的手臂這幾天也好得快差不多了。


    她快走了。


    娜娜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意識到這個問題。


    寧寧之前說會幫她問問宋書妍項鏈的事,結果她一連蹲在房間裏三天,都沒怎麽出去過。


    她最近迷上了看小說。


    書倒是唰唰唰看個不停。


    娜娜又給玫瑰花換水。


    寧寧突然出聲:“你是想問我項鏈的事情麽?”


    娜娜一驚。


    她回頭,寧寧不知什麽時候放下了書。


    她托著下巴,看著水晶球。


    寧寧好像真的很喜歡她的水晶球,她最近經常什麽事情都不幹,一直像這樣,盯著水晶球看。


    娜娜點點頭。


    寧寧:“快了,應該很快就能見到宋書妍了。”


    娜娜:“你要去見她麽?”


    寧寧:“嗯,事情快結束了,她走之前,應該會跟我道歉。”


    娜娜沒聽懂:“事情快結束了,是什麽意思?”


    寧寧:“就是關於自殺這件事情的真相,快要找到了。”


    很多在直播間蹲了這麽久,終於聽到了寧寧聊他們想聽到的事情。


    【真相?宋書妍的事情?】


    【是不是寧寧又算到了什麽了。】


    【得了吧,別往你家姐姐臉上貼金了。】


    【笑死,沒看爆料麽,熱搜已經爆了,齊北洲被無罪釋放了!】


    【真的嘛!太好了!】


    【我去看看!】


    【我就說對女朋友念念不忘的人,怎麽可能挑唆別人自殺呢。】


    【道理我都知道,特調局抓錯人了都不道歉麽?】


    “哦。”娜娜怔了幾秒。


    寧寧:“你不好奇麽?到底是不是齊北洲誘導宋書妍自殺的?”


    這兩天節目組其他人都在討論這事情。


    她不信娜娜沒聽見。


    【我靠,寧寧好猛!】


    【對啊,不知道蕭昔為什麽這麽狠心,齊北洲都進局子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們在學校的時候一直很甜的啊。】


    【別在蕭昔跟前提齊北洲了行不行?誰會想見一個劈腿自己好朋友的渣男啊。】


    這條獨一無二的彈幕,淹沒在一眾彈幕裏,並沒有人發現。


    許暖月發完,關掉了彈幕,心煩意亂。


    她打開火蝶的賬號,她以前發文頻率非常高,自從蕭昔在節目出現後,她就一直沒說話了。


    最新一條點讚,是慶祝齊北洲被釋放。


    她不屑地笑了一聲,這對狗男女,真的惡心死了。


    娜娜一直背對著寧寧,沒說話,也沒回答。


    她轉身離開。


    寧寧:“你在害怕,或者說,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麽時候?”


    “一直逃避的話,會失去很多東西的。”


    娜娜腳步不停,又從牆裏穿了出去。


    她離開後。


    寧寧繼續看書,一直看到快十一點半。


    今天,娜娜沒有來找她治療傷口。


    寧寧放下書。


    還差半個小時。


    寧寧捧出水晶球,放在桌子上。


    她托著下巴,靠在桌子上看月亮。


    今晚月亮藏起來了,窗外的鳥格外地吵鬧。


    時間一分一秒走著。


    指針指向十二點。


    寧寧手指敲著桌麵,不急不慢地等著。


    月亮突然發出耀眼的光。


    瓦夏從抱枕上抬起頭,一條像光一樣銀色的絲線,飄進窗戶裏,它連接著月亮,延伸到月亮的另一端,飄出去很遠。


    寧寧站起來。


    她手一揮,手鐲吞掉了水晶球。


    “走了瓦夏。”


    宋清瑤站在窗邊。


    她後知後覺地放下緊緊相握的手。


    她剛剛幹了什麽?


    她在向月亮禱告,求月亮救救她的女兒。


    宋清瑤揉了揉眉心,齊北洲說得對,她真的瘋了。


    她懷疑,在醫院時,寧寧是不是真的對她說過什麽。


    還是她太想為妍妍報仇,自己產生了幻覺。


    畢竟,這種事太過於童話。


    怎麽會有人相信呢?


    那她為什麽會信,大概她真的太想為妍妍報仇了。


    宋清瑤抬頭盯著月亮,可惜月亮隱在雲層裏


    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斷了。


    她沿著牆壁,緩緩坐下。


    那現在怎麽辦?


    齊北洲被保釋,讓宋清瑤清楚地意識到,他的後台太硬了,不是她能碰的起的。


    難道就看著齊北洲逍遙法外麽?


    宋清瑤握緊拳頭,做了個決定,她轉身。


    悄無聲息,將自己融進黑暗裏,趴在窗邊的那隻黑鴉抬頭,身後的月亮突然發亮。


    宋清瑤從廚房裏找了把短刀,塞進包裏。


    “你要幹什麽?”身後傳來女孩清冷的聲音。


    宋清瑤嚇了一跳,包裏的刀哐一聲掉到地上。


    她轉身。


    廚房門口站著一個女人,她身上披著黑色的鬥篷,鬥篷很寬大,遮住她整個身子,也遮住她半張臉,隻露出一截小巧的下巴。


    她的手裏捧著一個水晶球。


    一隻黑貓,端坐在女人的腳邊,綠幽幽的瞳盯著宋清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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