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似乎有些糾結,寧寧很有耐心,正好寧年還沒回來。


    她數了數,掛畫上一共十三隻蝴蝶。


    “喂,下來。”


    寧寧低頭,樓下,薑慈星正蹺著二郎腿,臉衝著她這個方向,挺不耐煩的。


    她看了眼,沒在意。


    “我讓你下來你沒聽見麽?”薑慈星猛地站起來,椅子發出吱呀刺耳聲音。


    寧寧這會弄清楚了:“你是在跟我說話?”


    薑慈星:“你是不是故意的?除了你還有誰站在那裏?”


    寧寧:“有啊。”


    薑慈星:“什麽有沒有的,我讓你趕緊下來!”


    他加大音量,越來越暴躁。


    薑蓁拉著薑慈星坐下來:“薑慈星,冷靜點!”


    寧寧沒動,盯著薑慈星:“薑慈星,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說什麽?”薑慈星再次站起來,動作太大,椅子都被他絆倒了,看著薑貝的眼睛像是要噴火。


    寧寧盯著他仔細看了又看:“你這樣就更像了,我在書上看過一種病,病人一般易怒,過於亢奮,有暴力傾向,叫做躁鬱症,跟你這樣挺像的,建議你去醫院看看。”


    薑慈星:...


    “你tm!”薑慈星被寧寧氣死了,薑蓁和幾個男生把他拽了回來。


    “別生氣,哥,她開玩笑呢。”


    “哥,這是直播,那麽多人看著呢。”


    好不容易把人拉回去。


    寧寧聽到了薑慈星的髒話,搖搖頭,她又對薑蓁說:“你趕緊帶他去看看,他剛剛都說髒話了,這是直播,有小孩子看的,對小孩子影響不好。”


    薑蓁:...


    衛池在邊上捂住臉。


    為什麽總是喜歡用真誠的臉,說出如此氣人的話。


    姐姐,快少說兩句吧。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薑蓁對寧寧笑了笑:“薑慈星沒有病,他就是想邀請你下來參加我的慶功會,慶祝我複工開機了。”


    寧寧歪了歪頭,有些困惑:“邀請?這種邀請方式真特別,我記下了,下次就這麽邀請你們。”


    薑蓁:...


    謝謝啊,不用了。


    她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這不是重點啊。


    薑蓁:“你要來麽?”


    寧寧:“你是在邀請我們倆麽?”


    我們?


    還有誰?


    她看了看,看到寧寧腳邊的黑貓。


    這隻貓聽說很喜歡吃人類的食物。


    薑蓁:“對的,你們都來吧。”


    寧寧:“知道了,謝謝。”


    薑慈星切了一聲:“端著這麽久,目的還不是想過來。”


    又故意氣他。


    薑蓁:“哎呀,行了,待會她下來,你就當看不見,別再去招惹她了。”


    寧寧:“你考慮好了沒有,機會隻有這一次。”


    幽靈緩緩點了點頭,她指著寧寧手裏的掛畫:“可以幫我把這個重新掛回去麽?”


    寧寧:“可以啊,走吧,一起去參加聚會,然後幫你掛回去。”


    幽靈捏著衣角,有些局促。


    從被血色浸透的的衣服裏,模糊地看見小熊圖案。


    她穿的是件睡衣。


    寧寧:“跟我來。”


    她穿過樓梯口,要帶著幽靈回房間。


    薑蓁看到她沒有直接下來,問:“怎麽不下來。”


    寧寧:“換個衣服,馬上來。”


    薑慈星:噗——


    他沒忍住大聲笑出來,其他人也沒忍住哈哈大笑。


    就意思意思邀請你,還換衣服,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呢。


    彈幕也全是哈哈哈,嘲笑寧寧。


    寧寧對樓下的嘲笑恍若未聞,帶著幽靈回到房間。


    關上房門,瓦夏跑到攝像頭前,拍了拍攝像頭。


    等它跑開,房間裏已經看不到人了。


    而此刻的房間中央。


    默塔站在寧寧的身邊。


    幽靈站在她們對麵。


    幽靈悄悄抬起頭,露出一隻眼睛,看了看默塔和寧寧,立刻又低下頭。


    寧寧:“幫個忙,默塔,幫她打扮一下吧。”


    “去參加聚會就得漂漂亮亮才行。”


    默塔打量著幽靈,幽靈有些不自在。


    默塔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拎來行李箱,打開,選了會。


    寧寧想了想:“要蝴蝶。”


    默塔略微思考,從裏麵選出一件黑色長裙。


    她提著長裙,在幽靈身上比劃著。


    三層蕾絲裙擺的極複雜款式的複古長裙,衣袖處紅瑪瑙做的蝴蝶翩翩欲飛。


    寧寧:“不錯,挺漂亮的。”


    幽靈連連擺手,後退。


    手腕上很深的刀痕還在沁血。


    有些人,在死後變成幽靈,會反複經曆死前的那一刻。


    絕望也好,疼痛也好。


    一直重複經曆著。


    漸漸地,習慣了絕望,也會習慣疼痛。


    寧寧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幽靈愣住了。


    “你能碰...”


    眼尾突然掃到瓦夏,她不說了。


    手腕上的血止住了。


    “這...”


    不疼了。


    她不疼了!


    幽靈握住手腕,很激動。


    寧寧鬆開她。


    這樣就行了吧,要不然做飯的話,手腕一直流血,一直疼,鍋都舉不起來吧。


    寧寧坐到床上,仰頭看著她:“你叫什麽名字?”


    幽靈低下頭,遲遲沒有回答。


    寧寧發現了,她好像特別喜歡低頭,從見麵起就是低著頭,就算是抬頭看人,也是用頭發遮住臉,露出一隻眼睛。


    寧寧:“你不說的話,我就給你起了,沒有名字很麻煩。”


    她點點頭。


    寧寧左思右想。


    “就叫你——娜娜吧。”


    幽靈:...


    寧寧承認,她是挺不會起名字的。


    幽靈點點頭。


    寧寧:“那麽,娜娜,把自己收拾一下,再把衣服換上吧。”


    新晉娜娜搖搖頭:“不用了,這麽漂亮的衣服,給我穿浪費了。”


    聲音依舊嘶啞難聽。


    寧寧:“衣服不就是給人穿的麽?”


    娜娜:“可是...”


    她還是猶豫。


    寧寧:“等一下,我剛剛一直有個疑問,你是不是無法接觸人類。”


    娜娜點點頭。


    幽靈可以附身,入夢,他們有很多種可以傷害人類的辦法。


    她邊上的這隻幽靈,情況和江書眉很像。


    她拿人類沒辦法,碰不著,摸不著,她就算生氣,頂多就是欺負欺負空氣,把它變冷。


    連幹擾嚇人,比如說,摔東西,這些幽靈小鬼最常用的手段都做不到。


    薑慈星那不算。


    他待的房間是幽靈的死亡之地,幽靈還未輪回,那塊地就屬於幽靈,那就是一片死地。


    他偏偏還要進去住,無法避免沾染上亡靈的氣息。


    他自己活該。


    這隻幽靈的情況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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