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白的笑容一頓,隨即淡定地說:“不,前麵那個是司機。我父母做了這麽多年生意也積累了一點財產,不過那是他們的,我自己的事業還屬於起步階段。”


    第98章 共度一生的男人


    宋唯一擰了擰眉,心道做小生意的,能開得起奧迪,請得了司機,那麽裴家確實是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富裕一些。


    怕是跟付家不相上下。


    怪不得,上次婆婆能眼睛都不眨地掏出五百萬給自己。


    也怪不得,裴家的門第之見這麽嚴格,大概一切都有了解釋的理由。


    至於裴逸白的話,卻讓宋唯一很驕傲。


    不依附家庭,獨自飛翔的裴逸白,比任何人都要帥。


    宋唯一才不會因為他一開始隱瞞自己的家庭而生氣,要知道她那個時候,也什麽都沒說。


    “我明白了,我懂的,你別擔心,我明白你的苦衷。”宋唯一用力握住裴逸白的手,表情真誠,語氣驕傲地宣布。


    裴逸白擰了擰眉,表情有些狐疑,他的話還沒說完,宋唯一這麽說了,反而不知道如何開口。


    宋唯一又道:“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支持你的,不管是什麽決定,我相信你。你隱瞞你家庭的條件什麽的,我一點兒都不介意,因為一開始你對我也是一無所知,我也沒告訴你,我家那亂七八糟的關係。”


    對於這一點,宋唯一還是很欣慰的,裴逸白沒有嫌棄她,甚至支持和愛護她,足以讓宋唯一死心塌地地對待這個男人了。


    越說,宋唯一的心情就越激動,見裴逸白眸子深邃地看著自己,俏臉一紅。


    “而且,我也不在意這些的,對於我來說,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說起來,我還巴不得你就如一開始說的,是普通的小職員呢。付家的情況,你估計也差不多清楚了,如果我們很平凡,過著我們的小日子,他們也沒什麽可圖。”


    她的笑容淡去幾分。


    而與這個假設相反的便是,如果裴逸白家裏還可以,估計以付紫凝的性格,一定會從中撈取一些好處的。


    正如在但付家住了十幾年後,付紫凝想方設法的將自己賣給盛老。


    宋唯一一直沒有明白,為何一同相處十幾年,付紫凝也狠得下心來,將自己賣掉。


    此刻,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其實從一開始,付紫凝答應將自己接回付家的時候,她這個汙點,便是付紫凝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因為她宋唯一的存在,提醒了付紫凝她的丈夫出軌的事實,她恨得,不單是宋唯一,更是她的母親,宋天真。


    這讓裴逸白的家人怎麽看?讓她又如何在他家立足?


    豈不是被人家誤以為她宋唯一,是被賣到他家的?


    而到了那個時候,她在婆婆的眼中,就更被嫌棄了。


    裴逸白聽出了宋唯一沒有說出來的另一半話。


    原本就要脫口而出的內容,突然梗在了喉嚨裏。


    “你不要往心裏去,這些都是我隨便說說的,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這是天生注定的。”宋唯一見他沉默不語,以為自己的話給了裴逸白壓力,急急忙忙地解釋道。


    裴逸白的目光對上她的,宋唯一的眼裏,帶著一層薄薄的水光,晶瑩剔透,更多的是真誠。


    他知道,這個女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從頭到尾。


    從第一麵,到現在。


    她將心剖給他看,將一顆真心送給他。


    裴逸白微微低下頭,親昵地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從口中溢出幾絲輕輕的笑聲。


    “不用再解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沒有夾著任何****,也沒有任何甜言蜜語,但她簡單的,認真的幾句話,竟然觸動了他的心弦。


    天之驕子的裴逸白,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女人,但是沒見過像他的小妻子那樣,這麽傻,卻這麽可愛的。


    他不由得慶幸,當初宋唯一在咖啡廳裏,瞧中的是他,表白的也是他,而他也答應了。


    否則,今時今日,便宜的大概就是另一個男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裴逸白的心就焦躁不安,宋唯一,隻能是他的!


    “明白就好,你不會誤會就好,雖然媽媽不喜歡我,可是我以後,也會掏心的對她好的,我相信,總有一天可以感動她。”宋唯一傻笑,眼底卻透露出無比堅定的光芒。


    兩人的皮膚貼得很近,宋唯一能感覺到裴逸白噴在自己臉上的呼吸,溫熱的,輕微的。


    她幹脆抱住裴逸白的腰,仿佛兩人突然變得心有靈犀了,毫無溝通上的障礙,這種感覺很幸福。


    “嗯,傻丫頭。”裴逸白任由她抱著自己,輕撫著她的發絲,語氣帶著濃濃的寵溺。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可這一刻,他卻感覺仿佛擁有了全世界,異常滿足。


    宋唯一拉著裴逸白的手,在小區外的一張椅子坐下。


    夜風徐徐,吹亂了她的頭發,燈光下的俏臉一片遲疑。


    在猶豫過後,宋唯一才鼓起勇氣,轉向裴逸白的方向。


    這才發現,裴逸白的眸光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她嚇得一驚。


    也不知道他這麽看著自己看了多久,宋唯一心裏咕噥。


    “雖然很多人不喜歡我的身份,當然,包括你媽媽。”宋唯一說完這句話,立馬解釋:“我不是詆毀你媽媽的意思,隻是說一個很常見的事實,正常的人,大概都不會喜歡私生女這個存在。”


    從小到大,她遭受無數的冷眼和孤立。


    這麽多年的區別對待,幾乎練就了宋唯一鋼鐵一般的心,她不在意別人說自己是私生女這回事,因為嘴長在別人身上,她無法製止,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不聽。


    當然,不在意的前提那些人都不是宋唯一在乎的,而裴逸白不一樣。


    他是她的老公,未來共度一生的男人,有權利知道她的過往。


    她不希望裴逸白也是跟那些人一樣,看待自己的出身。


    她不希望這個出生成為他們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一開始她沒有對裴逸白坦白,是因為形勢所逼。


    可到了此刻,她已經沒有什麽好太大顧忌的了,因為她將自己的心交給了這個男人,她相信他,也愛他。


    “在世人眼裏,我的媽媽不可原諒,因為她插足了付紫凝和爸爸的婚姻,所有人都厭棄她,恨不得拿臭雞蛋砸死她。當然,他們厭惡的對象,也包括我。”


    第99章 付紫凝才是第三者


    二十幾年後的這一天,自己親口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宋唯一的心情竟然很平靜。


    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被人這麽說,她發狠得像一頭小獸,將那個詆毀她媽媽的小朋友揍得遍體鱗傷。


    “可是,他們不知道,真正介入別人愛情的,不是我媽媽,而是付紫凝。”宋唯一的眼眶微微變紅,眸心的深處,燃燒著一團煙火。


    裴逸白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若有若無地輕拍著,可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宋唯一,並沒有察覺。


    她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宋唯一繼續道:“外人從來都隻看到我媽媽生了我這個私生女,所以不可以原諒。可是,搞笑的是,去年我才看到媽媽留下來的日記,我才知道,根本不像那些人說的那樣。”


    “哈,甚至,付紫凝以前跟我媽媽是好朋友,而爸爸一開始跟我媽媽相愛,是她,因為有錢,將爸爸從我媽媽身邊奪走的。”


    榮景安出生鄉下,家裏的情況不好。


    而宋天真卻是孤兒,情況隻比榮景安壞。


    跟他們不同,付紫凝從小就是富家千金,衣食無憂,家境優渥。


    當初榮景安愛上的,卻是跟他一樣一窮二白的宋天真,而付紫凝看在眼裏,卻偷偷地設計,讓榮景安和他發生了關係。


    “我真的不敢相信,為了一個男人,付紫凝竟然敢這麽做。我媽媽跟她認識了十幾年,就因為一個男人,這段友情徹底變質了。”


    因為付紫凝的介入,加上付紫凝家裏的富足,逼得宋天真節節敗退,最後黯然離開這個城市。


    至於榮景安,宋唯一不知道這位父親當時是怎麽想的。


    結果便是,母親黯然離開,而父親,卻順理成章地跟付紫凝在一起了。


    “有時候,我甚至會以為,是不是爸爸默認了付紫凝這麽做?或許他一開始就眼紅付紫凝的家產,否則,怎麽會那麽輕易的答應了入贅付家這個要求?”


    裴逸白的長臂一伸,將她牢牢地勸入懷中。


    “嗯,還有嗎?繼續說。”他的語調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


    然而在黑暗中的漆黑眸子,卻泛起一層冷光,冷光的底下,帶著一絲薄薄的嘲諷。


    裴逸白的懷抱溫暖而柔軟,宋唯一將身體的重心全都移到了他的身上,伸手抱住裴逸白的腰,將臉靠在他的胸膛。


    她可以聽到裴逸白胸腔的那顆心髒一下一下跳動著,迅速而有力,一下下的,如雷擊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所到之處,無不是裴逸白的氣息。


    這種感覺,安心而又歡喜。


    “之後,爸爸跟付紫凝結婚了,大哥出生了,付琦珊也出生了。”然而,一晃就五六年過去了。


    “後來,爸爸出差的時候,跟媽媽重新遇到了。我覺得我的媽媽是一個很傻很傻的女人,她是真的愛爸爸的,以至於,五年後,她已經是當時二十五歲的老女人了,她還是單身。”


    五年的時間,改變了榮景安,卻沒有改變那個宋天真。


    最起碼,她對榮景安的愛,從來沒有變過。


    而五年時間裏,宋天真過得很是煎熬。


    宋唯一能在日記裏感受到母親的痛苦,那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她足足用了半個月才看完。


    每次看,都是淚流滿麵,足以見得宋天真那段時間,過得有多痛苦。


    “後來,結果如你所見的,媽媽跟爸爸在一起了,背著付紫凝的,也就有了我。”宋唯一的嘴唇輕輕顫抖了幾下。


    理論上來說,還是宋天真後來介入榮景安和付紫凝的婚姻。


    “可是,一開始,是榮景安粘上來的,我媽媽她是一個這麽溫婉的女人,若不是他死皮賴臉,或許,我媽媽現在還好好的,跟他們夫妻沒有任何交集,找個平平凡凡的人嫁了。”


    裴逸白能感覺到懷中小家夥的情緒激動,跟一開始她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完全不相同。


    但他知道,宋唯一真正介意的,不是她自己的身世。


    於宋唯一來說,這個身世無法磨滅,她選擇適應,並且接受它。


    她正在憤憤不平的,真正心疼的,是她的母親。


    “我媽媽將最好的年華獻給了一對夫妻,後來被他們雙雙背叛。若不是去年看了她的日記,我完全不知道這段往事,我沉浸在害了人家家庭的愧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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