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弟弟本就是髭切的一大樂趣,而每把刀劍最初本就是同樣的性格,所以有什麽類似的相同的對話故事發生,也是理所當然地。因為已經想好了所有的背景,百鳥倒是不慌了,作為官方人員,百鳥本來就點亮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設定,頂多就是因為眼前的膝丸足夠真誠,所以他還難得帶著一點騙人的不好意思。“那對兄弟的關係挺好的,大概是因為髭切的特殊情況,膝丸總是盯著他,好像三秒鍾沒看到人,就會‘兄長’‘兄長你在哪’地喊著。”百鳥回憶了一下:“好像本丸都充斥著膝丸你的聲音啊,有時候會和大包平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畢竟鶯丸那家夥也很喜歡偷懶嘛。”膝丸越聽越覺得耳熟,怎麽……好像他的本丸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百鳥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帶著一點促狹的意味,慢吞吞才加上一句:“還有長穀部吧?偶爾還有我?”“比如不小心掉進掉進我挖的坑裏麵的長穀部,表情會非常恐怖呢。”雖然是並未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但是當百鳥低垂著眼睛,手指摩挲著茶杯,嘴角勾起表情柔和時,這一切就好像真切就在他們眼前發生了一般。別問,問就是執法人員的必備瞎話技能。他之前隻是不樂意,能含糊就含糊,不代表他不會。“髭切那家夥惡趣味很明顯,明明自己什麽都知道,偏偏就喜歡裝出一副‘我看不見你就讓讓我吧’的無辜表情。”百鳥自然地吐槽著自己:“被他騙的刀劍不知道有多少。”膝丸忍了又忍,終於把那句“你也是其中一員?”咽了回去。他擔心他說了這句話之後,眼前的黑發付喪神就不樂意和他繼續說兄長的小故事了。此刻的走向明顯有些偏題,但是膝丸一點也沒有提醒的意思,他很願意多聽一些那位兄長的故事,哪怕其中的膝丸並非自己,他也願意。“不過被糊弄得最多的果然是弟弟啊。”百鳥撐著下巴,赤色的眼睛彎彎:“但是這怎麽不算是一種兄友弟恭呢?”“你說對吧,弟弟。”百鳥輕快地逗弄道。“我可不是你的弟弟。”膝丸認真反駁道,但不知為何,眼前刀劍做出這個表情,帶著惡趣味說出那個稱呼的時候,他的心髒還是猛地跳動了一下。“哈哈,開玩笑啦。”百鳥擺擺手,隨口敷衍過去:“說實話,有人曾經還吐槽過,在本丸之中,他每天像是洗腦一樣都會聽到你的名字。”膝丸:“……”“畢竟有個總是不記得自己名字的兄長,然後幾乎每句話都要強調一遍自己的名字對審神者來說,也是一種了解刀劍名字的必要性……?”百鳥笑道。膝丸:“…………”這時膝丸如果還看不出來百鳥是在逗他玩,那他就愧對於自身千年的曆史了。薄綠色短發的太刀付喪神抿住嘴,低聲喊出對方的名字,哪怕並未故意,周身的氣壓也天然相當鮮明。“鶴丸。”“是是我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不是你哥,不用你提醒的。”和膝丸聊天真的是個很快樂地過程,百鳥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過,就好像回到了隻有他們兩人時的部屋之中。他好像微妙地理解了刀劍在本丸之中遇到舊友到底是什麽情感了,的確很讓人高興。然後被糊弄的膝丸抬著眼認真又嚴肅地盯著他看,突然說道:“我們的關係很好?”百鳥歪了下腦袋,隨手撚起一片紅薯片又“哢嚓哢嚓”吃了起來,回答道:“怎麽突然又問這個了?”“你提起‘我’的時候,看起來很高興。我不至於連這都分辨不出來。 膝丸說道。每次看向他的時候、故事之中提起他的時候,眼前這振黑色的鶴,眼中帶起的溫柔和愉快是完全無法忽視的,那份快樂好像透過了同振的距離,直接傳遞在了他的身上。千年的刀劍向來足夠通透,可膝丸反倒不是非常理解兄長也是,眼前這振鶴也是……他們到底,為何都能如此豁達肆意?態度輕易地仿佛失去的並非是重要的弟弟(夥伴)。在看向我時,又為何未曾產生分毫的遷怒或怨懟?膝丸明白這是這些刀劍的成熟之處,可聯係到自身,他就忍不住鑽牛角尖了。“因為你是弟弟啊。 百鳥笑著說道,好像沒有意識到膝丸的情緒,又好像輕易看穿了那份話語之中的含義,回答得理所當然:“他認同你是他的弟弟,為了弟弟當然什麽都能做。而髭切認可了你,我又如何不能認可你?曾作為刀劍的我們,從不用思考這一切複雜的心緒。“會因兄長的話語苦惱,會在意其中的細微差距,會猶豫會遲疑,會擔心會遺憾這一切都來源於這具人類的軀體。“不是很有趣嗎?如果想不通,隻要不影響傷害到自己,那麽就將一切留給時間即可。“我也沒想過你能像是你哥那樣豁達了,畢竟你總是在細枝末節的地方非常注意啊,膝丸。 百鳥總算是伸出手做了一開始就想做的事情,他揉了一把那一頭薄綠色的柔軟頭發:“你隻要清楚一件事,你是他的弟弟,髭切願意付出一切去保護你,就足夠了。“好了,髭切的話題到此結束吧。 百鳥抱怨道:“那家夥總是把他該承擔的責任丟在我的身上,怎麽現在連開解弟弟的工作也都丟給我了?他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該不會就預料到了現在吧?百鳥做作地抖了一下:“好恐怖啊你哥哥。百鳥這個動作一出來,膝丸什麽情緒都沒有了,他甚至有點惡寒,幾乎下意識就“喂! 了一聲,阻止百鳥接下去破壞形象的舉動。房間裏的氣氛在這樣的鬧騰下,輕而易舉就轉化為了輕鬆和愉快,膝丸心底的沉重都被這句搞怪又微妙洗腦的“你哥哥好恐怖哦的話語洗去。但他還沒有忘記自己的正事,和兄長的故事到此為止的話,那麽正事就應該擺上來了。“既然你們已經有了那麽好的本丸,為什麽依舊流浪?膝丸這種怎麽轉移話題都不會忘記正事除非你是髭切的性格特點,真的非常難搞。但是百鳥已經有數了,所以他笑著道:“是秘密哦?我可不能說。第117章 欺負弟弟。一句秘密顯然沒辦法說服膝丸,看起來已經完全放鬆的百鳥倒是不著急。他也沒想著這麽一句話就能敷衍過去,他又不是髭切。“別這種表情啊。”百鳥伸了個懶腰,癱在沙發上的姿勢就像是一條貓一樣。在這個會議室之中,他像是很不適應這樣一對一交流對話的情況,全程這邊動動那邊摸摸,時不時喝口水吃點小零食,和正襟危坐的膝丸完全是兩個畫風。可就算是這樣,依舊沒有給人任何失禮的感覺,反倒給人本來如此的印象。“鶴丸國永”並不是什麽坐不住的人,該表現出禮節時,他做得不會比任何一個千年以上的刀劍差,更別說他給人的第一印象本就是矜貴高潔。他不在意形象的時候,往往是因為眼前之人和他關係極好,他根本不用保持外在形象。要不然……就是他此刻坐立不安,總要找點東西分散注意力。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原因。百鳥看著天花板的位置,繼續道:“我沒有敷衍的意思,真的是秘密啦。”膝丸也開口道:“你並沒有否認現在流浪的情況。”百鳥:“……”百鳥:“…………”百鳥嚇得直接坐起身,因著剛才的動作,有兩縷頭發翹了起來,軟軟地搭在頭頂上,微微睜大的帶著幾分震驚的眼睛,看起來給他的年齡都平白減了不少。好耳熟的套路啊!百鳥不可思議極了:“你怎麽也跟你哥一個樣啊?!”上次這麽試探他的還是髭切誒!雖然看著單純,但真的不能小看這振刀啊……!當你不是髭切的時候,真的不能小看這振名為膝丸的刀劍。“是你太放鬆警惕了。”膝丸平靜回答道。“我……”百鳥張了張嘴,沒辦法反駁這句話。他的確放鬆了警惕,沒辦法啊,這是他自己帶過的弟弟誒?之前在他麵前這孩子多純良多乖啊?哦,我不是髭切啊,那沒事了。百鳥閉了閉眼睛,很平靜地躺在了這個足夠大的沙發上,雙手疊放在腹部,看起來安詳極了,在臉上蓋一層白布都可以直接cos屍體了。他真的是敗給源氏兄弟了,這個任務之中,這對兄弟的存在感太強了。“別鬧脾氣了。”膝丸竟然成為了說這句話的人,他看著完全不在意自己形象的百鳥,愈發覺得對方和自家兄長關係絕對很好。這種敷衍忽悠的態度簡直一模一樣,當出現了不想說的事情時,直接裝睡的確是最簡單的方法。都不知道到底是兄長教會他的還是他帶壞了兄長。膝丸繼續道:“你並不是什麽性格脆弱的人,就算不願意直接回答,但是你的態度本身就能說明不少事實。”既然承認流浪這一件事,也就證明了,他的確不存在可回去的歸處了。而他和兄長是同一本丸的夥伴,也同樣代表了,兄長也……膝丸垂下了眼,雖然並非沒有猜到,可是真正確認了這一點之後,他心底的擔心也溢了出來。兄長在意之物無非一二,除去弟弟外,也就自身認可的家主若是沒有後者,那前者就會是他唯一真正在意的存在。當兩者都消失了之後,僅僅隻是夥伴……能否像是風箏的線一樣拉住他呢?膝丸不知道這個答案。就好像那一天毫不猶豫將那振隻餘下刀劍本體的“膝丸”交給他,還是轉身離開之時毫不在意外物的態度……都給人一種格外肆意的感覺。因為最後能拉住他的念想,被他親手放下了。眼前名為“鶴丸國永”的刀劍,本就是自由的代名詞,然而在膝丸眼中,卻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名為責任、又或者其他無形的鎖鏈。而兄長,卻是拋卻一切外物,猶如雲霧般自由放鬆。就好像這兩振刀劍互相影響,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明明本該是沒有任何刀派兄弟牽引住自身的刀劍,卻為了和他本該無關的短刀停駐了腳步。而本擁有最為親密的兄弟的那個人,此刻卻孑然一身,不知又出現在了何處。當意識到這一件事的時候,剛剛還顯得咄咄逼人的膝丸,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是兄長的朋友,如果是他的話,能否……拉住兄長呢?或許也是不行的。畢竟他們明明是夥伴,明明已經相遇,然而此刻兄長卻並未出現在這個本丸,本就說明了答案。房間裏安靜了許久,百鳥等著膝丸繼續追問,結果膝丸卻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並沒有乘著百鳥話語中的漏洞繼續下去。膝丸所在意的隻有那振髭切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似乎也的確沒有什麽好問下去的了。百鳥仰著頭,用完全顛倒的視角看著低垂著頭的膝丸,注意到對方身上又開始沉默低沉的氣氛,滿腦袋問號。我說了什麽嗎?為什麽弟弟一副被他欺負的了表情?剛剛抓著漏洞欺負他的不是我吧?“你又想到了什麽?”百鳥忍不住開口問道。擔心膝丸憋著不說,百鳥加了一句:“我可不希望下次髭切說著‘我可不會因為你欺負弟弟就砍了你哦’,然後被他追著砍啊!”而髭切果然是對膝寶具,百鳥這麽說了之後,膝丸還真的開口道:“隻是再一次確定了一件事。”“什麽事?”“兄長身邊……已經不再存在他所在意之事了。”膝丸的眼中帶起些微的恐懼,這是他忍耐且控製後依舊流露出來的情緒。“我相信兄長不會出事,可是……”當沒有在意之物時,一個人這樣往前走……是多麽孤獨寂寞的事情啊?上一次他們兄弟分離用了千年的時間才再相遇,而這一次再度分離,又如何能再度見麵?膝丸承受過等待的痛苦,經曆過無數的相會別離,但是在這些等待的日子之中,他和兄長一直秉持著遲早會再度相遇的信念。可是此時此刻,兄長所等待的弟弟已經在路途的終點,隻餘下兄長一人。他們所能再度重逢的終點,便是兄長不再需要等待的那日,也是他一生道路的終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扮演刀劍,釣魚執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顏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顏荀並收藏扮演刀劍,釣魚執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