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閑庭信步於兄長身旁,目光中滿是對兄長忙碌身影的好奇與不解,她輕啟朱唇,語調中帶著幾分稚氣未脫的關切:“哥哥,陛下既已恩準了你那宏偉的幽杭運河之議,為何你眉宇間仍鎖著化不開的憂慮,仿佛心事重重?”


    於樂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圖紙,抬頭望向遠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他緩緩開口,聲音裏夾雜著一絲無奈與沉重:“樂樂,我心中所願,本是開鑿一條貫通幽州與杭州的運河,以解南北漕運之困,利國利民。然而,陛下之意,卻是在此基礎上又添了洛幽運河一項,此河線路曲折,穿山越嶺,非但難以發揮實際效用,反而將耗費無數人力物力,實則是勞民傷財之舉,我心中怎能不憂?”


    言罷,於樂輕歎一聲,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圖紙,指尖輕輕摩挲過那一條條精心繪製的線路,仿佛是在與自己的心事對話。樂樂見狀,也沉默了片刻,她雖年輕,卻也能感受到兄長心中的那份沉重與堅持,於是她輕輕拍了拍兄長的肩膀,以她特有的方式給予安慰:“哥哥勿憂,或許事情總有轉機,你的智慧,定能尋得兩全之法。”


    “沒有兩全之法,我隻管好我自己就得了,現在真是分心乏術啊!對了,幽州王府要進行擴建,你這幾日找找房子,咱們好搬走。”


    “還找什麽呀?就住咱們第一次來幽州的那處宅子多好呀!”樂樂開心地說道。


    “那不是租的嗎?”


    “嘿嘿,我聽說要擴建幽州刺史府,哦,不對,幽州王府後,就買下來了。哥哥,我聰明吧!”


    “真棒,那咱們明日就搬過去吧?”


    “太好了!我可以日日逛街了。”樂樂興奮地跳了起來。


    ......


    “王爺,幽州軍曆時一個月,基本整編完畢,現有全員七萬七千人。”羅士信來到於樂的新家報告道。


    於樂很是疑惑,問道:“這麽多人,不是隻有五萬嗎?”


    “這還是我退了三萬多人呢!原有將士近十一萬。”


    “我這位舅哥想學原幽州刺史秦哲嗎?”於樂感歎道。


    “我看像!”羅士信無所顧忌地說道。


    “你對咱們的大軍的駐地有何建議?”於樂問道。


    “王爺,下官的想法是,把幽州軍一分為二,一部分駐紮到靠近定州的永樂,另一部分駐紮至靠近莫州的歸義。而咱們的五萬東北軍則駐紮在固安與會昌。”


    於樂與樂樂盯著輿圖仔細地看著。


    “滄州方向無兵可守啊?”樂樂叨咕著。


    “公主殿下,滄州向北多是河流窪地,行軍尤為艱難,所以進軍東北都是走東線會昌或是西線範陽。”


    “那冬季河凍怎麽辦?”樂樂問得很詳細。


    羅士信侃侃而談道:“回公主的話,冬季東北甚是寒冷,冰天雪地的不是用兵這天時,更為地利可言,所以沒有人會在冬季入侵東北的。”


    “哦,原來如此啊!”樂樂點了點頭。


    “那行,羅將軍,你就按此布置吧,另外我看了會昌以東之地,雖然河流眾多,但開墾後定是好田,那塊人煙稀少,就劃歸軍田吧!”


    “是,王爺,王爺聖明!”羅士信開心地走了。


    樂樂見羅士信走了,皺起了眉頭,“哥哥,冬季不動兵東北,並不代表以後,所以我認為,咱們還得嚴加防範。”


    “行,你去那建個城吧?”


    “啊,我,我怎麽建啊?”樂樂大驚道。


    “不建城,士兵們住哪?”


    “我,我可不去,你派別人去吧!你可別想把我支走,哼!”樂樂生氣了,自己可是在提醒哥哥,可哥哥卻要把自己支開,真是的,好事沒好報!


    ......


    “我說,謝家人,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你們想大包大攬沒問題,關鍵是你們吃得下這塊肥肉嗎?也不怕撐死!”


    “你說什麽呢!我告訴你,崔家人,我們謝家可不是泥捏的,少在這嚇唬人。”


    “哼!行,我看你們謝家還能鬧到幾時!”


    “沒辦法,就是有錢。愛咋咋的!”


    “哼,錢多就牛啊!我們崔家錢少嗎?做人別太狂,小心不得好死!”


    “你說什麽!你敢咒我,給我打,打死這該死之人!”


    ......


    於樂端坐於案前,眉宇間透著一抹淡然,仿佛世間紛擾皆與他無關。張中丞步履匆匆,攜著一絲凝重步入殿內,躬身稟報道:“王爺,近日謝崔兩家因瑣事紛爭,不幸釀成命案,依據律法,此案當速審速決,以正綱紀。”


    於樂輕輕抬手,指尖輕敲案麵,發出沉穩而有節奏的聲響,他語氣平和卻又不失威嚴:“中丞啊!本王信你秉公執法之能。此等事務,自當依法辦理,無需事事煩擾本王。除非有異常情形,需本王定奪,你等自可靈活應變。”


    張中丞聞言,心中釋然,躬身一禮,答道:“王爺高瞻遠矚,下官領命。既有王爺此言,下官定當謹遵律法,不負所托。”言罷,轉身退下,步伐間多了幾分堅定。


    樂樂立於一側,望著張中丞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眉宇間滿是憂慮:“唉,這獨孤浩毅,真是個是非之人,怕是哥哥的清譽,要因他而蒙塵了。昔日英名,竟要與此等糾葛相連,實乃可歎。”她的話語中,既有對世事無常的感慨,也有對兄長命運的深深憂慮,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惋惜,為這靜謐的府宅平添了幾分哀愁的色彩。


    “樂樂,白山書院要擴建,你不回去看看嗎?”


    “不回,我就守在你身邊,哥哥,你別想支開我,哼!”樂樂狠狠地嚼著嘴裏的肉幹,生氣了。


    “我不是支開你,就是想,你是不是得想些辦法賺些銀子啊!現在有些入不敷出了。”於樂皺眉道。


    “哥哥,你最近想建的工程也太多了!王府、官道、學堂等一齊上馬。抄家來的銀兩都用完了?不可能吧?”樂樂不相信哥哥所說的。


    “我這不是想著,正好春耕完畢,有勞力可用嗎?咱們北方一年最多幹半年的活,還得趕在春耕秋收的當空,著急啊!”


    “那我也沒轍呀?哥哥,最近全天下的勞力除了咱們東北外,幾乎都用在開鑿洛幽運河了,還能上那找人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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