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酒杯舉手示意,諸伏景光臉上的笑容沒變,眉眼微彎:“琴酒先生客氣了,希望以後有機會和你一起合作。”上野秋實敲擊桌麵的手一頓,抬起眸子,看向對麵的眼神充斥著明顯的涼意。你答應一個我看看?讀出那個眼神的含義,琴酒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多大的人了,還玩這麽幼稚的把戲?“不了。”他牽動著嘴角露出幾分冷嘲,對著諸伏景光說:“我們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麽合作的機會。”話剛說完他就感覺對麵的冷意褪去,再看過去,對麵的青年已經恢複那副眼簾半垂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剛才的目光隻是錯覺。琴酒心底哼笑一聲,幼稚。諸伏景光被他直白的話弄得笑容微僵,又看了下沒給他一分眼神的青年,嘴角的弧度慢慢扯平。半晌,他再次掛上謙和的微笑,連說話的語氣也和剛才別無二致,“兩位好像在談事情的樣子,我就不繼續打擾了,今天難得遇上,又是個不錯的好日子,就讓我來請客吧。”說完,他扭頭看向吧台的方向,“老板,琴酒先生這一桌記得掛我賬上。”做完這些他也不等人有什麽反應,麵帶微笑的朝兩人點點頭,轉身走向和自己一起來的同伴的位置。琴酒視線望著他的背影,眉頭輕挑,轉過頭,看向對麵,不出意外看到某位大少爺表情微微發沉的樣子。“這是在挑釁我嗎?”上野秋實眸色微沉,語氣涼涼地開口,“誰給他的膽子?”琴酒沒回答他的問題,端著酒杯一臉看笑話的表情。“我以為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蘇格蘭搭上莫吉托那邊就擺明了他的野心不隻這一點,你該不會以為他還會向以前一樣對你這個前上司恭恭敬敬忙前忙後吧。”“別天真了,大少爺。”上野秋實臉上發沉,冷冷的看著他:“聽起來你好像很開心,看我笑話就這麽讓你高興?”“畢竟機會難得。”琴酒勾起唇角,身體向後雙手環胸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望著他:“隻知道憑著自己喜好做事情的大少爺,被人背叛的感覺怎麽樣?”“看你之前好像挺喜歡他的。”上野秋實‘嗬’了一聲,反唇譏諷:“憑喜好做事?你在說自己嗎?那個狙擊手不是你看著順眼特意調過去的?怎麽,你就這麽肯定他沒什麽小心思?”“別什麽時候自己也變成笑話,我倒想看看你那個時候要怎麽收場。”琴酒挑眉:“敢把人調到身邊,我自然有把握控製。不像某些大少爺,調到身邊就甩手不管還巴巴送上那麽大的權限,你都把梯子遞上去了,人家不踩上去似乎都有點說不過去。”“也不是誰都像你心這麽大。”上野秋實無言以對,默了半晌,扯著嘴角無聲冷笑,抬手將杯子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杯子鐺一下落在桌上,他抽出旁邊的紙巾擦擦手,起身,將左手的手套重新戴上。“不打算繼續聊了?”琴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上野秋實戴好手套,居高臨下地睨過去,嗓音微涼:“我們沒什麽好聊的。”“我和你的關係沒好到這種程度。”“下次如果再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找我……”上野秋實抬手比了個槍的手勢,對準琴酒的眉心,抬下手,隨後冷笑一聲,將手放進口袋裏,轉身朝著吧台出口大步走去,連大衣下擺都揚起一點弧度。“狗脾氣。”琴酒低聲悶笑,看著青年離開的背影,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這邊的動靜自然也被酒吧裏的其他人注意到了,板倉止住和伏特加的話題,說了一聲,提前從椅子上站起,停在原地,等人走過來之後跟在上野秋實身邊一起離開酒吧。諸伏景光坐在下屬中間,一直注意這邊情況的餘光看到上野秋實帶人離開的背影,眼睫微垂,抬起酒杯,擋住自己麵色的表情。……“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寶貝兒。”貝爾摩德帶著笑意的輕哄聲從聽筒裏傳出來,溫柔安撫今天受了委屈的青年:“我們不和他們一般見識,等我回國找機會給你出氣。”聽著她好像在哄小孩兒一樣的語氣,上野秋實嘴角微微抽搐:“貝爾,我不是三歲小朋友,你沒必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他揉了揉頭發,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繁星閃爍的夜空:“所以呢,你突然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其實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擔心上午的事情讓你心裏不舒服,特地打電話安慰安慰你。”上野秋實無語凝噎,半晌後輕輕歎氣:“謝謝關心,不過我沒什麽事。”“真的沒事?”“嗯。”“莫吉托那邊,要不要我幫你出口氣?”貝爾摩德笑吟吟的發問:“我家小可愛好不容易找到個合心意的搭檔他們就按耐不住跳出來把人挖走,好像有點太不給我麵子了,我給他們找點麻煩,幫你出出氣怎麽樣?”“沒什麽必要。”上野秋實走到旁邊的搖椅上躺下,語氣淡淡:“如果事情鬧大被他們捅到boss麵前,沒有合適的借口,我們不好收場。”“而且朗姆那邊也不好交代。”“嘛~”貝爾摩德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麽個情況,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麽,但還是有點遺憾:“蘇格蘭那邊你就不打算管了?”“嗯。”上野秋實輕嗯一聲,聲音帶上點自嘲:“我現在也管不到人家頭上。”貝爾摩德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轉移話題道:“說起來,我之前找人給你定製了一把琴,純手工的,做了大半年,這兩天才弄好,我明天安排物流給你空運過去,mr.本認識的設計師朋友還給你做了幾套演出服,到時候一起給你送過去,你記得抽時間簽收一下。”上野秋實眉梢輕挑,好奇的問她:“怎麽突然想到給我定琴?還有mr.本的朋友,我好像不認識吧,怎麽會給我做演出服?”“本來是打算送給你的新年禮物,沒想到這麽快就做好了。”貝爾摩德笑了一聲,又接著道:“也許是mr.本的朋友喜歡你的表演也說不定,等衣服到了穿上拍點照片過來給我看看。”上野秋實點點頭,嗯了一聲:“我等下打錢給你?你幫我轉給他。”“錢我已經給過了,不過對方沒收,說隻是希望能看到你穿上演出服在舞台上演奏小提琴的樣子,應該是你的粉絲。”房間裏傳來一聲哢噠的動靜,貝爾摩德偏頭看了一眼,又笑著對電話另一端的人說:“不說了,我還有點事,下次給你打電話。”上野秋實應聲後她掛掉電話,偏頭看向從門口走進來的青年,“回來了,事情辦的怎麽樣?”降穀零一身淺色的西裝看上去有些淩亂,嘴角帶著一點傷口,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褲腳沾著些許猶如血液幹枯發黑變色的痕跡。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角帶著淺笑:“都收拾幹淨了,不過我可能需要換身衣服。”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又自然的問道:“聽你剛才在打電話,是有什麽事情嗎?”“沒什麽。”貝爾摩德擺了下手,“我家小可愛今天受了點委屈,特地打電話哄哄他。”降穀零眸光微動,又快速眨了下眼,將眼底浮上來的情緒盡數收斂。“波摩先生嗎?”他問道,貝爾摩德點點頭,嗯了一聲,伸長手從桌上拿過女士香煙盒,翹著二郎腿將煙點燃,又抬眸,瞥向不遠處的青年。“說起來,你和蘇格蘭好像是同一時期獲得的代號吧,之前一起在小可愛身邊呆過一段時間。”貝爾摩德將煙從唇邊取下來,夾在手裏抖了抖煙灰,微微歪頭,對著降穀零問:“跟我說說,那是個什麽樣的家夥?”降穀零麵色微頓,麵上帶出些許詫異和疑惑:“是和蘇格蘭有關係?”貝爾摩德點頭,雙手環胸靠在沙發墊上,似笑非笑的說著:“之前波摩不是休假了一段時間嗎,他把關西的事情交給了蘇格蘭,結果那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攀上了朗姆那邊的人,還想踩著我家小可愛上位,今天早上的會議讓莫吉托那家夥出麵想罷免掉波摩關西負責人的位置然後自己頂上去,要不是boss沒同意,還不知道莫吉托那家夥要得意成什麽樣子。”貝爾摩德抬手抽了口煙,紅唇慢慢吐出煙霧,微微眯眼:“真是……不知所謂。”降穀零放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他捏緊手指,將拳頭放進口袋裏,一臉微笑的表示:“我和他其實不太熟。”“你也知道,那個時候我們算競爭關係,三個候選,最後能成為波摩先生搭檔的人隻有一個,所以互相看彼此都不太順眼,偶爾做點什麽小動作也是很正常的事,真要我來評價的話……”他捏著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大概想了一會兒,在貝爾摩德目光注視下笑眯眯的開口:“大概是一個很陰險的家夥。”貝爾摩德挑眉,示意他展開講講。降穀零笑了下,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這個話題可能一時半會兒說不完,要不然我先去換身衣服吧,身上的味道太大,熏得我有點難受。”貝爾摩德表情微頓,將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收回視線擺擺手。“去吧,記得順便洗個澡。”降穀零笑著點頭,洗澡換衣服並沒有花多少時間,等他想好要怎麽編之後才濕著頭發搭著毛巾從房間裏慢悠悠的走出來,在貝爾摩德的注視下走到沙發對麵坐好。第137章 “蘇格蘭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房間裏,降穀零坐在貝爾摩德對麵的沙發上,手臂分別搭在兩邊的膝蓋,十指相抵,笑吟吟的看著對麵緩緩開口:“那個時候我們都是剛被調到波摩先生身邊,那個人的性格你也知道,看不出什麽特別的喜好,對人也冷淡。”“蘇格蘭做飯的手藝很好,住進公寓就主動包攬了家務和做飯的事情,平時也表現的溫溫和和脾氣很好的樣子,對指派下來的任務不爭不搶,整天老老實實的待在公寓,不知不覺間就俘獲了波摩先生的好感。”“那個時候我和萊伊都沒注意到這種情況,可能是氣場不合,看彼此不太順眼,所以還在互相爭對,完全沒把他當成競爭對手,沒想到最後反而是他留下來的時間最長,還完全獲得了波摩先生的信任。”降穀零聳了下肩,“之前鬧出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波摩先生因為研究院那邊有人對蘇格蘭下手還發了好大一次脾氣,沒想到再聽到他們的消息會變成這樣。”貝爾摩德捏著香煙,聽完他說的話,忽然輕笑一聲:“小可愛還是太單純了。”“像這種一聲不吭的類型咬人的時候才是最狠的。”她摸著臉頰,紅唇微張發出一聲輕歎:“小可愛真是可憐,被親手選出來的搭檔當成跳板背叛,還一聲不吭跳到搭上其他人,那孩子估計會很難過,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氣到睡不著。”“要不然明天再抽時間去給他挑點禮物吧。”降穀零淺笑不語,從桌上拿起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難不難過的不知道,不過大概會睡得很香,他低著眸看著煙霧漫不經心在想,希望那兩人下次加戲的時候可以提前跟他打聲招呼。在美國這邊對國內的消息實在有點滯後,看樣子得像個法子調回東京去才行,不然感覺錯過了不少好戲。……上野秋實很快接到了貝爾摩德空運送來的禮物,兩個很大的包裹,還是拜托物業幫忙才搬進屋子裏。新做的小提琴音色很漂亮,是用最好的楓木做的,調音試奏的手感感覺很好,上野秋實估摸著這玩意應該不怎麽便宜。另一個包裹就是之前電話裏提到的演出服,一共五套,款式都很華麗,領口前襟上鑲綴的細鑽在公寓吊燈下閃閃發光,不難想象在舞台聚光燈下會是什麽樣的一個效果。另外貝爾摩德還給他送了一把槍。□□17型手槍,九毫米口徑,總長一百八十五毫米,重量輕巧,方便攜帶。上野秋實在拆出這把槍的時候腦袋上不禁冒出一個問號,搞不懂貝爾摩德突然給他送槍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也沒想著打電話過去問,理由無非就是那些。上野秋實看著送來的這些東西,再一次感覺,貝爾摩德可能真的是把他當小孩子寵了,甚至是那種毫無理智的溺愛型長輩。他揉揉頭發,心情略有些複雜地將東西整理出來放到該有的位置上。會議過去好一段時間,蘇格蘭提任準幹部的消息也在組織內部完全傳開,關西地區的成員基本都知道了,同時傳開的還有他和波摩爭奪關西負責人位置這個小道消息。在大多數人眼裏,蘇格蘭可以說是波摩一手提拔上來的,兩人還是搭檔,結果忽然鬧出這樣的事情,有些人覺得他這樣完全就是忘恩負義,辜負了波摩的信任,不講江湖道義,也有人覺得他們是犯罪集團,又不是什麽正規企業公司,根本不需要講究什麽道義,有能力誰都可以往上爬,總不能因為一時的恩惠就伏低做小一直跟在別人後麵當跟班吧?兩邊人保持各自的看法,對對方的想法完全不能理解,私下互相看彼此不順眼。但在一件事情上彼此都達成了共識。那就是話題的兩位主人公以後估計是要分道揚鑣相看兩厭的程度。波摩的脾氣關西地區的成員大多數都有些了解,就算沒有親眼見過本人,也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說好聽點是任人為用,有能力誰都可以上。說難聽點就是萬事不管,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給他惹麻煩,下麵的要做什麽一律不管。但如果是有人非要給他惹麻煩找事情做,脾氣大的誰也攔不住,沒看之前研究院的幹部都被他給弄下來了嗎?下麵的人甚至還聽說琴酒和貝爾摩德也站在他那邊,幾個人私下關係很好,連boss也很喜歡他。選擇站位蘇格蘭一邊的成員不免有些擔心後麵會不會被刁難,蘇格蘭本人卻不是很在意。“波摩先生脾氣很好的。”在下屬複雜的目光下,諸伏景光笑容溫和,彎起眉眼輕聲安撫:“別擔心,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關西負責人的位置他一向不是很在意,不然也不會完全交到我手上,現在也沒收回去。至於之前傳的那些消息,都是以訛傳訛,不用在意,晚上的交易很重要,與其煩惱這些不如先去好好準備,萬一交易出了什麽問題,波摩先生可能就要真的生氣了。”他拍了拍下屬的肩,示意對方別亂想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眼下的事情最要緊。下屬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什麽,滿臉複雜地轉頭和其他人去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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