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不太確定,他身邊的人好像從來沒變過,又好像有什麽地方變了。電梯再次發出叮的聲響,移動門向兩邊敞開,已經有過一次經曆的諸伏景光這次沒有錯過時機,拉著人順利離開電梯。不過因為店鋪在樓下,所以他們最後又走了步梯下樓。找到相應的店鋪,購買了用來做聖誕裝飾的一些道具和材料後,他們四處逛了逛,又慢悠悠的走下樓,去了地下的超市。晚飯需要的食材,還有明天早飯的準備。蔬菜肉類海鮮,用來燉湯的生禽沒買到,不過買了塊看起來還不錯的牛骨,可以用來做骨頭湯。七七八八的買了一大堆,等結賬的時候又是滿滿的兩三個塑料袋。“負責一大家子吃飯可真夠不容易的。”在家幾乎沒怎麽做過飯,都是幫忙打下手,出來的幾年也隻是隨便應付的上野秋實發出一聲不知疾苦的感歎。說話的語氣讓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下,點頭肯定。“是啊,光是想每天吃什麽就很麻煩,還有買菜之類的,確實有點累人。”幫忙拎過一個塑料袋,單手揣兜站在一旁的上野秋實挑了挑眉,吐槽道:“那你幹嘛還把事情攬下來,另一個不是也能做。”反正是組織派下來的,不用白不用。“吃的東西還是自己弄比較放心。”諸伏景光笑著說,一邊揚了揚手裏的收銀條,問他:“要去抽獎嗎?”“我就算了。”上野秋實撇了下嘴,就他那個倒黴運氣,抽獎什麽的還是算了吧。因為他的表情似乎也想起了一點以前的事,諸伏景光啞然片刻,將收銀條放回口袋裏,拎起地上的購物袋,一邊說:“那我們回去吧。”“你不去?”上野秋實問他,諸伏景光笑得有點無奈:“我的運氣也不怎麽好,這種抽獎環節,還是算了。”行吧。不用多跑一趟,上野秋實自然也不會婆婆媽媽的勸什麽來都來了。兩個人拎著滿滿當當的收獲離開商場,離開溫暖的地方,冷空氣一下就竄了出來,涼颼颼的風吹過脖頸,讓人不禁打了個哆嗦。“要不打車回去?”諸伏景光主動提出建議,上野秋實瞥了他一眼。他在外麵始終保持著波摩的冷淡作風,瞥過去的眼神涼颼颼的,像帶著寒氣一樣,似乎比外麵的冷空氣還要凍人。不過十分鍾的路,打車?你認真的嗎?諸伏景光沉默下來,想抬手摸摸鼻子掩飾尷尬,不過兩隻手都拿了東西,暫時騰不出手,他隻好將視線移開,稍微清了下嗓子,自然道:“那我們回去吧。”上野秋實從鼻間溢出一聲輕哼,眉眼微微帶著嫌棄。兩人離開了商場,拎著收獲原路返回,在路過一條街的時候,空氣中好像多了一股十分濃鬱的甜香。上野秋實腳步微頓,循著香氣傳來的方向矚目看去。一家街邊販賣鯛魚燒的鋪子似乎剛出爐了一批。金黃的皮衣上方熱氣騰騰,香甜誘人的氣息似乎有些霸道,將店鋪附近的街道都侵滿了。有點香。讓逛了一會兒商場的上野秋實聞著感覺自己都好像有點餓了。注意到他的腳步慢了下來,諸伏景光偏過頭有些疑惑,見他的視線似乎在望著什麽地方,順著看去,看到鯛魚燒的鋪子,瞬間了然,心裏不由失笑。他停下腳步,又往回走了兩下,來到上野秋實身邊,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秋,你先幫我拿著。”他將自己手裏拎著的塑料袋塞了一個過去,也不等人反應,就快步走到不遠處的鋪子前麵。被留在後麵的上野秋實眨了下眼睛,看著他停在鯛魚燒鋪子前麵的背影,麵色頓了頓。嘖。他抵著牙根輕輕嘖了聲,老老實實的待在街邊等待。沒過一會兒,諸伏景光就買好東西回來了。鯛魚燒實際上也就隻是用麵粉和砂糖做成的日式和果子,隻不過外表被做成了鯛魚的形狀,裏麵會放一些紅豆餡,吃起來甜甜膩膩的,很受小孩子喜歡。嗯,大人也喜歡。“我好久沒吃鯛魚燒了。”諸伏景光一邊笑一邊說,將東西遞過去:“說起來也快過年了,你嚐嚐看喜不喜歡這個,要是喜歡的話過年的時候我做點。”“有點燙,小心點。”他一邊說著,一邊想接過對方手裏的東西,結果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好像沒空了。對方也一樣。買的東西多,都是用大型購物袋裝的,一隻手拎根本拎不過來,以至於現在的場麵好像忽然尬住了。諸伏景光眨了下眼,剛想說讓他先把東西放下,就看到對麵的青年微微彎下身,低著頭,就著他的手在鯛魚燒上麵咬了一口。低垂的眉眼和向下的角度顯得睫毛更長了,明明一身冷淡,卻顯得有幾分乖順。鵝毛似的雪花映入視線中,輕飄飄的,像沒有重量似的落在濃密的眼睫上。對方的眼睫輕輕顫了下,諸伏景光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也跟著顫動了一下。……總感覺,好像有點糟糕。他僵著臉愣在原地,上野秋實咬了口鬆軟的鯛魚燒就慢慢直起身,麵無表情的咀嚼,然後咽下。“勉勉強強吧。”他做出自己的評價,眉頭輕輕皺起:“有點甜。”上野秋實掃了眼對麵的人,說:“你要做的話,記得少放點砂糖。”諸伏景光回過神來,好脾氣的笑著應聲:“好。”“還吃嗎?”“……嗯。”大概是錯覺吧,他想。諸伏景光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對麵人的臉,又很快移開。為什麽會覺得秋很危險呢。明明還是和以前一樣。隻不過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一點。他心裏亂七八糟的想著,一邊笑著讓對方把購物袋放在地上,又把鯛魚燒遞過去,自己拎起地上的購物袋。“下雪了,我們快點回去吧。”……“大……大哥……?”在不遠處車道轉角一個停車位上,一輛黑色的德國賓士停在那裏。坐在駕駛座上的伏特加結結巴巴的叫著人,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眼睛瞪大,瞠目結舌,滿臉寫著懷疑人生。他指向對麵的馬路上,一手拎著超市購物袋,一手拿著鯛魚燒麵無表情在街上邊走邊吃的人,一邊用懷疑的語氣和身旁的人確認。“那是波摩對吧?”坐在副駕駛上帶著黑色帽子的男人眼皮輕撩,銀色碎發下翠綠的瞳往身側瞥了眼旁邊滿臉沒出息的小弟,又轉動著視線看向不遠處的前方,在馬路對麵的街道上和人並肩,慢悠悠走過的青年。對方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手裏拿著的小孩子玩意兒卻破壞了那份拒人千裏的疏離感。在對方身側,麵容溫潤的青年似乎在說著什麽,唇瓣開合,眉眼含笑。a-ki。從唇形中讀出這幾個發音的琴酒眼神漸漸變得深邃,翠綠的眼眸也逐漸沉凝濃鬱,像深不可測的幽潭。波摩的本名,nagaxima-aki,長島秋。看樣子,他最近過得很愉快啊。琴酒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帶著森然的冷笑。第74章 晚上的時候,出門做任務的兩人回來的很晚。傳到他們手機郵件裏的任務並沒有細說,隻是讓他們去另一個地方觀察某個人的行蹤。賈森菲茨羅伊,這是任務目標的名字。在接到任務之後,兩人都以各自的手段獲得了這個人的大概情報。俄國來的研究專家,專供電子信息科技方麵的專業人才。目前就職於nc科技,是裏麵的開發研究人員,但在項目裏並不算主要負責人。組織的下一次目標,很有可能就如他們之前猜測的一樣,是nc科技新開發出來的智能芯片。但目前來說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組織的每一步棋都下的神秘詭謫,即使是被派來完成任務的成員,在沒有更多的情報情況下,都很難推斷出他們下一次的打算。越是靠近深淵,越是能感受到深淵的恐怖和龐大。從目前已知的情況判斷,或許就連波摩也暫時並未察覺組織的真正動向。連幹部成員都無法分辨的目的,他們這些剛加入的新人更不敢輕舉妄動,以至於兩人都十分老實。在任務過程中雖然隱隱有些針對,但麵上還算勉強過得去的兩人帶著滿身風雪回到公寓。時間已經差不多晚上十一點了。他們回來的時候客廳裏的燈還亮著,一打開房門,橙黃色的燈照亮著客廳,溫度適宜的中央空調將外麵的寒冷完全驅趕,讓人剛踏進去就感覺到一股暖意。負責留守‘照顧’的綠川光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貝斯,指尖在琴弦上輕輕撥動,婉轉悅耳的曲調在客廳內響起。而他們的任務目標,令人難以接近的長島先生今天也難得沒有早睡,而是坐在靠近落地窗旁的搖椅上,借著旁邊長型落地燈的燈光,靜靜的翻閱著一本書麵用英語標題寫出來的書籍。柔和的燈光打在對方冷淡的眉眼和輪廓上,似乎像是某種濾鏡一樣,減少了往日那種拒人千裏的疏離,周身的氣場分外平和,像被安撫好的野獸一樣,趴在舒適的角落,眯著眼愜意的打盹。對於中午出門前還在麵對對方的冷眼以對,甚至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的兩人來說,這樣的場景無疑是讓人心情複雜的。他們頂著風雪和寒冷在外勤勤懇懇工作,結果一回來發現好感度全讓留在‘家裏’的人刷了,饒是作為兩人好友的降穀零回來看到,也忍不住生出幾分幽怨。更別提平等的戒備著這個房子裏所有人的諸星大。聽到他們回來的聲音,綠川光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貝斯的聲音一停,他看向入戶口,在窗簾邊看書的波摩也從書中抬起視線,輕撩眼皮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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