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錄完筆錄從警視廳裏出來已經差不多淩晨一點多了,因為是不同的案件,上野秋實他們和降穀零他們是分開錄的筆錄,出來時正好碰上。走出大門,大家互相看了眼,都忍不住笑了。“今天晚上真夠驚心動魄的。”原研二伸了個懶腰感歎道,“折騰了大半宿,我快困死了。”“誰不是呢?”鬆田陣平打著哈欠,看了眼旁邊,表情忽然一頓:“樹懶呢?”“嗯?”幾人疑惑地應聲,在周圍看了眼,意外地沒看到上野秋實的影子。“不會還在裏麵吧?”原研二回頭往警視廳裏麵探頭探腦,此時一個警察從外麵跑進來,對他們說:“你們的同伴的話,已經在車裏了。”上野秋實雖然是主要證人,但他的證詞在船上就交代的差不多了,也沒什麽需要特別補充的,所以恨快就出來了。警察對幾人又道:“現在太晚了不好打車,鬆本警視交代我送你們回家。”幾人聞言都愣了下,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很凶的鬆本警視居然會這麽貼心。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也沒拒絕。畢竟現在大半夜了是真的不好打車回去。甚至於鬆本警視因為他們人多還特地準備了兩輛警車在外麵等著,讓幾人又是一陣感歎。有了足夠的車,誰和誰坐一輛就完全不是問題。今天時間太晚,原研二準備去鬆田陣平家歇一晚,自然是和他坐一輛的,鬆田家又和上野家在相反的方向。所以在幾人打完招呼告別之後就默契且自覺的上了不同的車。降穀零坐在前麵,諸伏景光坐在後麵,上車後他就看到靠在車窗上閉著眼呼呼大睡的上野秋實,眼底忍不住露出幾分笑。“不出意外的話,明天秋實臉上又要出現黑眼圈了。”“是啊,沒想到隻是出來吃個飯也會折騰的這麽晚。”降穀零接過諸伏景光的話,順便搖了下頭。“這家夥是真夠倒黴的,這種烏龍的事情也能遇上。”諸伏景光啞然,不知道怎麽接話。因為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秋實這次確實是挺倒黴的。不過好在沒出什麽事,秋實身上的傷也不嚴重,算是有驚無險。上野家離這邊比較近,降穀零和送他們回去的警察先說了上野家的地址,汽車乘著夜色離開了警視廳。到了上野秋實家門口,諸伏景光把半路上搖搖晃晃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上野秋實輕聲搖醒。“秋實,你家到了,快醒醒。”諸伏景光叫了幾分鍾上野秋實才幽幽轉醒,一雙眼迷迷瞪瞪的睜開,臉上全是清晰可見的茫然和懵懂。幹嘛?諸伏景光在他眼睛裏清楚的看到這兩個字,不免感到幾分無奈和好笑。“你家到了。”聽到他這麽說,上野秋實迷迷糊糊的看向窗外,自家的宅子清晰映入眼簾,客廳還亮著一盞燈。上野秋實眨眨眼,困頓到僵化的腦子終於多了一點清醒,打著哈欠慢吞吞地推開車門。結果他剛下車房子的大門就開了。大概是聽到了引擎聲,上野爸爸打著哈欠出現在門口,原本還坐在車上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見到他連忙下車打招呼。“叔叔晚上好。”上野爸爸應了聲,走到鐵門前麵開門,本來還想吐槽幾句,結果就注意到自家兒子胳膊上的傷和他們是坐警車回來的,表情頓了頓,沒多說什麽,和降穀零兩人客氣道:“大晚上的辛苦你們送我家臭小子回家了。”“沒有的事。”“您太客氣了。”兩人客氣回道,上野爸爸笑了笑,又看到坐在警車裏的警察先生,幹脆對兩人說:“都這麽晚了,也別麻煩警察先生送你們回家了,家裏客房空著,你們倆今晚就在我家休息吧。”降穀零兩人一愣。上野秋實嘴角微抽,問他:“您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上野爸爸敲了下他的頭,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臭小子,大晚上的不回家還不發個短信,你媽擔心的要死,要不是我催她去睡覺你這會兒看到的就是她了,多大個人了,一點不讓人省心。”上野秋實撇撇嘴,揉著額頭滿是鬱悶地別過臉去。注意到麵色有幾分猶豫的兩人,他撓撓臉頰,小聲道:“我爸都這麽說了,你們今天晚上不然就留下來吧?”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諸伏景光問:“會不會不太方便?”“沒什麽不方便的。”上野爸爸爽快的說:“家裏客房一直有收拾,這麽晚了你們家裏人肯定也睡了,這會兒回去也容易打擾到他們,再說你們肯定也折騰的夠嗆,晚上還不安全,不如就在這裏休息。”“警察先生也是,人家都辛苦工作一整天了,大晚上還要送你們回家,你們總得讓人下班回去休息吧?”聽著上野爸爸的調侃,兩人都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互相對視一眼後,降穀零主動開口道:“如果不會給您添麻煩的話。”“瞎客氣什麽。”上野爸爸笑著拍了下兩人的肩,又走到駕駛座的車窗前,彎下身扶著車窗門朝裏麵抬了下手:“警察先生,情況就是這樣,這幾個孩子今天都在我家睡,就不用麻煩你送他們了,今天時間都這麽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剛才的對話警察也聽到了,上野爸爸的體貼讓他倍感受用,不由向對方略帶感謝的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上野爸爸離開車窗,朝他揮揮手。降穀零幾人也對警察送他們回來的行為表達了感謝,等警車離開後,上野爸爸大手一揮,帶著幾個大小夥兒進了家門。這個時候已經快兩點了,上野秋實困的不知今夕何年,一進家門就想回房間睡覺,上野爸爸一把拎住他的領子。“臭小子,去你房間拿兩套幹淨的睡衣過來給你同學。”一隻腳已經踩上入戶玄關的上野秋實像是被拎住了後頸肉的貓崽子一樣,忍不住一臉幽怨地回過頭。上野爸爸挑眉。上野秋實暗自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點頭,待上野爸爸鬆開他的領子後,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地走上樓。“我帶你們去客房。”上野爸爸對著換好鞋的兩人說。上野家分上下兩層,但上野爸媽的房間在一樓,所以相當於整個二樓就上野秋實一個人。二樓除了上野秋實的臥室還有書房和雜物間,再有就是客房和一個衛生間。客房其實就在上野秋實房間隔壁,布置是日式的榻榻米房,空間不算特別大,但目測能放下三到四個人睡的被褥。所以對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兩人來說綽綽有餘。這裏偶爾也會被上野家當做茶室使用。進入房間後上野爸爸麻溜的從一旁的壁櫃裏翻出被褥和床墊,倆人自然也不可能任由長輩幫自己忙前忙後自己在旁邊當甩手掌櫃。“二樓的洗手間可以淋浴,要泡澡的話得去一樓的浴室。”收拾完房間,上野爸爸對著兩人說:“家裏還有備用的牙刷,我去給你們拿過來。”上野爸爸忙前忙後的樣子讓諸伏景光有些汗顏,“實在是不好意思,叔叔。”“給您添麻煩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上野爸爸擺了下手,“你們是我家秋的同學,又是他的好朋友,這些都是我這個做長輩的應該的。”上野爸爸說完話,神情有些許停頓。實際上他把人留下來也是想問問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出去吃個飯他家臭小子就能搞得胳膊上的衣服紅彤彤的一片。不過看著眉宇有些疲憊的兩個青年,他到底是沒問出來,隻是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今天你們就好好休息,就當在自己家,不用跟叔叔客氣。”“我去給你們拿牙刷。”上野爸爸說著走出房間,正巧上野秋實從隔壁房間出來,手裏還拿著兩套自己沒怎麽穿過的春季睡衣。“好好照顧好你同學。”上野爸爸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路過時順手狠狠揉了一把上野秋實的腦袋,被上野秋實嫌棄的拍走。白了一眼自家老爹,上野秋實走到客房門口敲了敲門。房間裏的兩人聞聲看了過來,上野秋實走進房間,將睡衣遞了過去,聳拉的眼皮看起來比平時還要困倦:“這是我媽去年給我買的睡衣,買來就穿過兩次,你們今天就將就一下吧。”諸伏景光笑著接過,然後對上野秋實說:“秋實,你不用管我們,先去換身衣服吧,手臂上的傷要不要緊,現在還疼嗎?”上野秋實看了下自己的左手,嘴角向下輕撇了一瞬,搖頭:“沒什麽事,現在已經不疼了。”“你們要淋浴還是泡澡?”他問道:“泡澡的話在一樓,熱水比較慢,估計要等一會兒。”“都這麽晚了,也別折騰了。”降穀零打了個哈欠道:“我和景隨便衝一下就行了,你先去換身衣服吧,胳膊看著怪嚇人的。”“還有你的傷口最好別碰水,家裏有保鮮膜嗎?一會兒洗澡的時候包一下吧。”上野秋實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看了下兩人,這是他第一次有朋友來家裏睡覺,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麽,整個人都有點不太自在,和兩人默默對視了十來秒後,才略帶著幾分遲疑的說:“那我先回房間換衣服了?”“去吧去吧。”諸伏景光好笑的看著他。明明是自己家,這人怎麽看著比他們還要不自在呢?上野秋實撓撓臉,又看了眼降穀零。降穀零朝他挑了下眉,像是在說你怎麽還不走。上野秋實默了默,打著哈欠轉身離開,沒走兩步又回頭看了眼,臉上有幾分遲疑。“真的不需要我再做什麽了嗎?”諸伏景光兩人:……不然你還要留下來陪睡不成?諸伏景光臉上的好笑逐漸轉化成幾分無語。他們又不是到了陌生地方就需要人哄睡才能睡著的小孩子。降穀零抽了抽嘴角,看著上野秋實,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忽然道:“秋實,隱形眼鏡戴了一天了,你的眼睛不難受嗎?”上野秋實眨眨眼,摸了摸眼角,困倦的大腦沒反應過來哪裏不對,誠實地點了點頭:“有點。”降穀零眼底溢出些許好笑,也沒提醒,隻是問他:“那你還不快去取下來?隱形眼鏡帶久了很傷眼睛,容易影響視力。”上野秋實慢吞吞地應了聲哦,又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挪地走回自己房間。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他忽然頓住,臉上盡是茫然。這人怎麽知道他帶隱形眼鏡的?他有說過嗎?沒有吧?有嗎?上野秋實百思不得其解,不停在腦子裏回憶自己是不是什麽時候說漏嘴了。不過隻是隱形眼鏡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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