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站在機場中央的大廳裏,出行和歸家的人來來往往的在他的身邊路過,仿佛這些年他認認真真準備著復仇的一點一滴的時間,都溜走了。他的表情看起來平淡,隻是眼睛卻出賣了他的想法,裏麵深如潭水,仿佛醞釀著風暴。


    夏景年對於夏凡,內心實在是懼怕的。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卻狠如毒蠍,偏偏算無遺策,手段利落。可他現在被逼到了極點,不得不麵對這個孩子。他小心翼翼再問,“凡凡?”


    夏凡這才仿若被叫醒一般,將眼神收了回來,衝著他頗有深意點頭說了句好,這讓夏景年的心情立刻鬆了下來,無論如何,肯坐下來談,這就是件好事。


    兩個人雖是父子,其實還不如陌生人,自然沒有共同乘坐一輛車回家的想法,在機場的找了家咖啡廳,要了個單間後,夏凡坐到了夏景年的對麵,“你說吧。”


    這樣的姿態讓夏景年有些不習慣,更何況,向著自己的十八歲私生子開口也讓他覺得有些難堪,他雙手交握在身前,右手不停摩挲著左手的大拇指,許久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夏凡卻沒有半點提示的意思,他小口抿著咖啡,隻當是在看戲。


    這樣困窘的狀態持續了一會兒,夏凡終於開了口,問他,“若是沒事,我先走了。”


    這句話讓夏景年猛然抬了頭,似乎也堅定了他的信心,他一把抓住夏凡的胳膊,終於開口,衝著夏凡道,“凡凡,你上次不是說要買下夏氏嗎?我們談談吧。”


    這卻讓夏凡感興趣起來,他饒有新意的看著夏景年,心裏卻想起了在香港聽來的消息,既然夏景夕隻要錢財不要股份,夏景年又是賠光了的,自然沒錢給夏景夕,被逼急了,想要賣出也不是不可能,他問,“為什麽要賣?”又警告了句,“說實話。”


    夏景年怕是被逼得沒法子了,這次事情也是他瞧著可憐些,居然起了哀兵戰略,向夏凡裝起了可憐,將夏景夕的事兒實話說了,還道,“我對他不薄啊,我們原本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這些年我賺錢,他賭錢,哪次不是我給他還賭帳,香港是個人都知道他那一億元賭債的事兒。可廠子一出事兒,他就要分家,又不肯要股份,非要現金。可你想想,如今夏氏是個什麽光景,哪裏有人肯投資?凡凡,夏氏也隻有你敢要了。”


    “你掙了錢養同父異母的兄弟,賠了錢卻要拋棄的孩子替你買單?”夏凡嘲諷道。


    夏凡的刻薄,夏景年已經領教了多次,饒是早有準備,他的老臉也紅了一下,他扯著嘴有些討好的笑道,“凡凡,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這事兒對你不是也有好處嗎?你想的無非就是讓我身敗名裂,夏氏沒了,我還能有什麽呢。這不是也如了你的意了嗎?”


    這樣的夏景年,讓夏凡有些措手不及,他原本醞釀好的滿滿的風暴,如今還憋在心裏,卻突然間風輕雲散了。他想起了初見的夏景年,在海市,那真是一帆風順,翩翩有禮,脊樑挺得直直的,而上次在顧禾家,夏景年雖然有些退讓,卻已然是個有骨氣的人。而如今,這個人居然就這樣軟了下來。


    他原本的確是想買下夏氏,成為壓倒夏景年的最後一根稻草,可如今,顯然不用了。他眯著眼睛看著脊背完全壓塌的夏景年,心裏有些痛快,這證明了他的報復完全成功,這個男人再也不可能站起來。


    既然如此,他幹嗎要給這個男人東山再起的資金呢?


    想到這裏,夏凡突然對這個男人沒了興趣,一切,顯然都結束了。顧禾終將會得到報應,而他的目光不再需要放在這群敗類身上,他的愛人,他的親人,他的事業,有更多地方需要他耗費時間。


    他第一次衝著夏景年用極為平和的語氣道,“可現在我沒興趣了,希望,以後我們不會再見。”說罷,夏凡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這卻是夏景年最後的希望。夏景夕倒是不成器,可多年紈絝經歷倒是認識了不少黑道中人,平日裏自然不顯,可如今,夏景夕卻動用了這些人來威脅他分家。他如今樹倒猢猻散,原先熟稔的朋友都躲得他遠遠的,別說出錢,就是出來擺個酒,替他們說和說和,那也是沒人的。妻子娘家又早就敗了,除了夏凡,誰還能幫他?


    似是瞧著夏凡沒有半分答應的樣子,他躊躇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夏凡,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似得說,“你不是想讓我去你媽媽墳前認錯嗎?你要讓我怎麽認?”


    若是前一段時間,就是幾個月前,這個條件完全會打動夏凡,可如今,夏凡的心境突然間有了變化,對他的認錯也有了新的審視。夏凡拂開了夏景年的手,搖頭道,“我想不用了。當初是我想差了,你拋棄了她,讓她受了那麽多委屈,又早早就去世了,那點子情愛怕是早就磨沒了,她又怎麽會想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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