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棄妻子,不管不問,居然在缺錢的時候,敢上門來,就算是貝雲山,他也不好意思這樣明目張膽。貝誠一把摟住了夏凡單薄的肩膀,安慰他道,“沒事,一切有我呢。”


    夏凡這才從過去不堪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看了看滿麵憂色的貝誠,笑笑道,“沒事,就算他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的。我沒有說笑,我媽媽還等著他一個解釋呢。”


    兩邊人各自蓄勁兒,一方麵夏凡敦促胖叔加快了安氏製藥廠恢復生產的速度,另一方麵,夏景年在專門找了一個醫生一個護士隨行後,讓人定了最早的機票,飛赴安省。


    這中間不過短短兩天時間,其實過得最快樂的,莫過於安夏,她因著即將要得到的轎車而心動不已,並且又為了將要乘坐豪車去學校而激動,早就打電話給同學們顯擺了一番。到了歸校的那天,為了不讓她爸媽知道這件事,安夏謊稱自己跟同學約好一起回校,推辭了安強要送到車站的想法,一出家屬院門口,就坐上了豪車,回校了。


    在夏堯來之後第三天下午,這日夏凡拜訪了周老師一家人,又同今年復讀重上高三的小虎喝了頓酒後,夏凡家的大門再次被敲響。


    夏凡與小虎關係一向良好,兄弟倆幾個月沒見,格外的激動,夏凡也高興的喝了幾杯,雖然沒醉,但瞧著蔫蔫的,顯然有些上頭。大門一響,還是貝誠去開得門,就跟夏景年撞了個對眼。


    兩人認識。在海市的房地產界,萬興董事長貝誠就是不滅的神話。這個不大的男人,憑藉著不知道哪裏來的好運氣,在海市地產大漲之前,盤下了2300畝地,從而賺得了幾百倍的利潤。從貝傻子到貝成功,貝誠是無數海市房地產商人們的精神支柱,所有人都試圖成為第二個貝誠。


    兩人有仇。這個仇不是明麵結下的,是一種嫉恨。在政策出台前不到半個月,萬興居然在最高點賣出了所有產業,他們都套在裏麵了,傾家蕩產,跳樓自殺,那麽多人,無人倖免,包括夏景年自己,也將夏家的幾十年基業砸在了裏麵,可這個人,卻賺了錢後拍拍屁股走了。憑什麽,憑什麽我們都輸了,唯獨你贏了。


    所以,在兩人一對視時,夏景年臉上並沒有多麽高興,反而有些低沉,“我找夏凡。”


    這個時候確實不太好,夏凡剛喝了酒,看樣子並沒有什麽精神,如何對付的了夏景年這樣的老狐狸。貝誠堵在門口,沒有半點放行的意思,“明天吧,今天他累了。”


    夏景年被穿著護士服的女護士攙扶著,卻是半點不讓,“我是他爸爸。”


    “嗬,”對於這個詞,貝誠隻有嘲笑,“如果射了精就算是爸爸的話,那這爸爸也太好當了。”


    這句話顯然太難聽了,夏景年被氣得滿臉通紅,忍不住就劇烈咳嗽起來,這倒不是裝的,他最近憂心傷肺,已經咳嗽大半月了,一直未見好。那咳嗽聲震天動地,在整個樓道裏迴響,若非是上班時間,怕是不少人都要出來瞧瞧。


    扶著他的護士忍不住責怪道,“你這人真是的,沒看見夏先生病的這樣厲害,怎麽堵著門還不動,你怎麽也要端杯水吧。”


    貝誠剛想說點什麽,就聽見夏凡在裏麵說,“貝誠,讓他進來。”貝誠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鬆開了大門,自己走到裏麵,坐在了夏凡的身邊,並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夏凡的臉色——夏凡酒量真不大,此時滿臉緋紅,眼睛都是迷茫的。


    這讓他格外擔心,後悔剛剛怎麽沒立刻把門仍在夏景年臉上。


    夏景年跟著直接進了門,可惜安老爺子財力有限,滿屋子一共就一個三人座沙發,被夏凡和貝誠占據,剩下的能坐的地方,隻有地上那三五個馬紮,坐下了就低人一等,站著也低人一等,夏景年吃了個無聲的下馬威,可他偏偏不能轉頭離開。


    瞧著夏凡沒有說話的意思,他略咳嗽一聲,打開了話匣子,“凡凡,我是爸爸啊。”這句話一出,夏凡覺得自己中午那頓酒菜都要吐出來了,夏景年怎麽好意思說?可夏景年真挺好意思的,他臉色不變,接著說道,“這些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當年爸爸離開也是迫不得已,後來雖然富裕了,可又害怕大陸這邊有什麽政策,拖累你,所以才一直沒跟你聯繫。凡凡,這次爸爸就是來接你的,你……”


    “哈……”夏凡眯著有些朦朧的眼睛,居然笑出來了。這讓夏景年那張老臉也有些受不住,他結巴的問,“凡凡,你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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