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地處平原,但卻位置偏遠,人們靠著土裏的出息過日子,沒有任何經濟來源,這時候,農民極少有出門打工的習慣,他們更喜歡守在家中,認為故土難離,所以,大家的日子過得都一般。


    如今陽曆已經進了12月,一年的農活早就結束,正是農閑的時候,婦女們將家事忙完,就湊在一塊織毛衣,而男人們,則聚在一起打牌玩麻將,常常一夜不歸。因著天冷,村裏的路上,除了瘋玩的孩子,到處亂竄的狗,倒是不見個大人。


    張嬸子就是個織毛衣的好手,別家媳婦兩個月的活,她不過一個月就能幹完了,沒事兒的時候,她就愛趁著丈夫去打牌了,帶著孩子回娘家住兩天,這天,她回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起了個大早,背著孩子往回趕。


    因著他丈夫打了一夜牌,肯定大早上要吃飯,所以進村的時候,才不過八點多。這時候村子裏大部分人家,已經起來了,隻是不用上地,所以多數不出門。


    張嬸子瞧了瞧天不早了,趕忙將後背上睡著的兒子託了托,大步往村正中間的家中走去。隻是沒幾步,她就發現,這牆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貼滿了畫。她尋思著,這是哪家的破孩子,又將報紙拿出來弄貼,肯定得挨打了。卻並沒有停下腳步。


    可當她發現這些畫綿延不絕的貼下去,不放過任何一塊土牆的時候,張嬸子終於住了腳,往牆那邊仔細看了看。


    她這才發現,竟是印在紙上的照片,黑白色的,瞧著不算清晰,但看人卻能看清楚。她看到的這一張,是一男一女抱在了一起,正在親嘴。男的正衝著她,穿件白襯衣,戴著副金絲眼鏡,瞧著怪斯文的,一看就是知識人。隻是歲數有些大了,張嬸子看著,不必她丈夫小多少。那女的穿這件連衣裙,露胳膊露腿的,紮了個馬尾辮,可惜背對著,看不清楚長啥樣。


    張嬸子一琢磨,這是有人搞破鞋被發現了?立刻來了精神,向著第二張走過去。


    這張到時換了個角度,男女都是側著臉的,嘴巴還連在一起,縱然隻有半張臉,不過依舊可以看出來,女孩子年輕的很,也就二十歲,隻是紙上模糊,看不出是誰,男人的手已經伸進了女人胸裏,張嬸子瞧著不由呸了一聲,暗道不要臉,再次往下走去。


    這張卻是有些傷風化了,女人叉坐在男人身上,裙子已經被撩到了大腿根,男人將頭湊到了她胸前,手卻已經順著大腿伸了進去,女人昂著脖子,微張著嘴,臉上露出迷醉的表情。


    張嬸子一下子愣在原地,這……這丫頭不就是老林家的閨女嗎?前兩天她媽和她哥才去了市裏,說是閨女找了個好對象,幹部身份,是個科長,可厲害呢,他們去相相麵,若是行了,就要辦婚事了。村子裏誰不羨慕,這時候隻恨自己沒生個女兒,倒是有不少人酸溜溜的說,“那麽漂亮的,哪裏說生就生出來的啊!”


    難不成,這就是她對象?可歲數大了點吧,再說,也忒不知檢點了,怎麽能將這種照片貼到這裏來呢!張嬸子不由想。


    “媽,這是誰?”身後的孩子不知啥時候醒了,正瞪大了眼睛,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張嬸子連忙將孩子抱在胸前,遮住了他的眼睛,罵道,“睡你的覺,不準亂看。”


    她立刻,腳也不停的像家裏敢,心道,等會兒可要到村長那兒好好說道說道,這種東西,給孩子看到了,不得教壞了人啊。


    沒想到,剛走到村中間,就瞧見那邊不知圍了多少人,連他那打牌的丈夫都在裏麵抻頭呢。張嬸子不由好奇的過去,拍了拍他道:“你也不回家,跑這兒幹什麽?”


    她丈夫一瞧是她,連忙指著裏麵說,“這麽大事哪有不出來看的,林慧慧那個狐狸精,竟在外麵勾搭結了婚的男人。”


    結婚了?張嬸子一聽,連忙將孩子塞進他懷裏,自己扭著胖身子擠了進去,眼前放大的圖片讓她一下子愣在那裏,圖片上的東西她也有,結婚證,上寫男方:王瑞,25歲,下寫女方:顧芳,23歲,旁邊是蓋了鋼印的照片,剛剛跟林慧慧親在一起的男人,就在上麵。而旁邊一張紙,則是一張醫院裏的人流手術通知單,上署名林慧慧,下簽字林安。


    林安就是林慧慧的親哥哥。


    而此時,村裏一個小青年則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著急道,“這畫不僅咱們村裏有,上柳村,前麵的張家村王家村都有,現在已經傳遍了。”


    剛趕過來的七十歲的老村長聽了,氣得咚咚咚的敲著拐杖,衝著林慧慧的親大伯說,“這是丟人丟到家了啊!你去,你去把這個丟人玩意弄回來,趕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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