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貼瓷磚這些還都是慢活、細活,可拆卸卻是快得很,裝修隊的王隊長拍著胸脯給夏凡打了包票,拆用一天,牆壁刮漿地板抹水泥一共一天,三天能全部晾幹,一點不會耽誤夏凡的交房。


    此時,杜麗四個人也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們當初算盤打得太好了,將夏凡趕走,接下他們的店和客源,就可以躺在床上等著收錢了。他們哪裏會想到,夏凡居然做得這麽絕?


    當然,這也怪不得他們,瞧著生意好漲房租或者攆人,這是房東們經常幹的事情,在這事兒上,房東是本地人,又是房主,租客們能怎麽辦,大多數人隻能自認倒黴,為了不影響再找地方,誰有空再跟房東糾纏。誰也沒有像夏凡一樣不吃虧,不但損失著人力拉回顧客,還費錢將裝修好的房子恢復原樣。


    你說不行嗎?當然行。


    這租房合同還沒到期呢,裝修也是夏凡花的錢,又沒寫著夏凡不能恢復原樣?在這一個月內,夏凡願意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隻要他不擾民不犯罪,能夠按時按樣將房子交了,杜麗他們說不出半點錯來。


    想到這裏,揚子拐著那隻瘸腿,狠狠地罵了句“艸”。


    這些天,四個人常常聚在一起商量辦法,客源沒了,再自己出錢裝修,這可跟他們當初想著沒成本開店不同,裝修要多少錢,那剛剛放在帳戶上的五千塊錢也就將將夠,還要買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就算不請人,自己當廚師和跑堂,可材料呢,也需要不少錢。


    沒了夏凡店麵留下的優勢,他們根本就開不起來。


    這也是夏凡在廠子做大了後,才開一號店的原因,因為他支撐不起。


    可事情已經這樣了,箭在弦上了,難不成這店麵能不開了。想到這裏,揚子看了一眼杜麗夫妻,立刻打消了這年頭,杜麗可不是個大方人,也是個難纏的,就算這店麵不開了,那五千塊錢,可也拿不出來了,不是白給人家嗎?還不如攛掇著開起來,說不定還能掙點錢呢。


    想到這裏,揚子終於不晃蕩了,抻著那隻傷腿坐了下來,衝著杜麗說,“咱也商量了這麽多天了,眼見著夏凡要拆裝修了,總該出個辦法,你們咋想的?”


    杜麗夫妻倆自然是有想法,他倆為這事兒夜裏也商量過多次了,杜麗是個急脾氣,也不講理,隻是認準了這店她必須開,還得必須賺錢,因此恨毒了夏凡。她哼道,“我們自然是要開店的,隻是現在這樣咋開?”


    “其實這也不難。”揚子聽出了杜麗的不甘,心裏算是放下了,他還真怕杜麗他們翻臉不認人,直接將房子再租出去,那他可就賠大發了,“咱們現在覺得素手無策,不過是因為太被動了,事事都跟在夏凡屁股後麵走,所以才被他拿著處處憋屈。咱得主動起來。”


    “怎麽主動?”萬正皺著眉問。


    揚子笑了笑,“這不簡單嗎?這都還剩個七天了,他還不拆,顯然是等著最後時間呢。若是咱讓他那幾天拆不成呢,或者沒恢復好呢,要是前者,咱就直接用現成的,要是後者,他就得賠錢。”


    這法子倒是說得通,杜麗也感興趣,當即就問,“怎麽能讓他拆不成呢?”


    聽到這個,揚子冷冷一笑,狠狠地往痰盂裏吐了口痰,牙間擠出幾個字,“自然是見點血。”


    貝誠前幾天沒出現,其實是因為外公過壽,回北京祝壽去了。貝家也在北京,但貝誠上半年才跟他們鬧了矛盾,發了狠出的家門,自然不願意回去,就窩在了外公謝家,沒出門。謝老爺子自小將他看大,既疼他,又對貝雲山不滿,自然由著他了。


    可謝老爺子也是商界響噹噹的人物,他過生日來了不少人,作為女兒女婿的謝秋然和貝雲山自然也到了,一瞧見貝誠居然回來了,他一個孫子回外公家不回自己家,當即就生了氣。生日宴會過後,就將他叫出來狠狠罵了一頓,還讓他回家。


    貝誠跟貝雲山從來不對付。一聽自然不願意,當即就吵了起來,他媽謝秋然就是個和軟性子,勸了這邊勸那邊,結果兩邊都不願意,貝雲山認為謝秋然沒將貝誠管好,貝誠自然不願意他媽受委屈,兩邊就又扯了起來。


    最後,貝誠撂下狠話頭也不回,連行禮都沒拿,去了火車站,要回省城。還是外公疼他,生怕他委屈了,讓大舅謝成然帶著司機追上了他,將他送了回來。他從小在謝家長大,與大舅關係比親爹可好多了,謝成然也是真心疼他,聽他嘮叨了一路如何創業,窮的時候還騙人家盒飯吃,心裏就疼上了,幹脆也跟著來了省城,替他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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