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馮氏夫婦趁她不在將其本體連帶花盆悉數砸碎,並付之一炬。


    她苟延殘喘,隻留一絲藍光魂魄。


    更惡心的是,馮氏夫婦還將她的底細全部告訴了他。


    他不信,依舊每夜等待。


    自然是等不來的。


    再後來他的心情連帶著雙腿惡化,不到半年便死了。


    此後的每日每夜,她的恨意絲毫未減。


    如今她重獲新生,這件事縈繞在心間,如何也釋懷不了。


    連菀站起來走到窗台旁,此時春光明媚,灼灼生機,是人間最美好的時光。


    過了會她回過頭,對著琉璃盞內纏繞的藍光道:“人間再美好的時光,也與你我無關。”


    漫漫修仙路,唯有看破紅塵,忘記欲望,舍棄那些不可得才能有朝一日實現。


    她此番被三個崽崽的事情耽擱,原本冷靜孤寂的修仙路有了阻礙。


    不管如何,她要盡快找到三個崽崽,了卻這件事後再入妙蓮崖,今後也不會再下山。


    蘭穀:“可是……”


    芙蕖見不得她嘰歪,哎呦一聲道;“祖婆婆說得沒錯。這人世間的繁華,都是過眼雲煙。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耽誤了時機,怕是連你自己都保不住了。”


    連菀哼了一聲,“你還知道你是誰!”


    她來幾日,看到芙蕖在人堆裏遊刃有餘,每天好多電話打來邀請她出去嗨。


    芙蕖嘿笑一聲,“都是逢場作戲,再說我也是為了三清觀好。”


    連菀懶得理她,回頭告訴蘭穀她會讓人將她的故土幽蘭山穀重新修整,把那些被馮氏夫婦偷走的蘭花移植回去,讓山穀再次充溢蘭花幽香,讓她的故土重獲生機。


    蘭穀一聽哽咽著說謝謝。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是癡心妄想,強人所難。逝去的總歸不會再來,再來的也會是新的人和事。


    這時芙蕖手機滴滴響了兩聲。有人發來一張截圖。


    她笑了起來,“神速哦。”


    原來昨晚馮氏夫婦在大街上自殺性暴露黑曆史後,他們夫妻回去安排好老人孩子,今天一大早便主動去派出所自首。


    偷盜蘭花,欺瞞民眾,賺黑心錢,發黑心財,涉嫌違法,全自己抖摟個底朝天。


    連菀知道後,隻是點點頭。


    蘭穀長長出了口氣,再次哭著說謝謝。


    花蛇抱著琉璃盞回妙蓮觀,芙蕖瞧準時機再次央求連菀參加後天的道音音樂會。


    連菀皺眉,“不去。”


    今早鞠小華傳來消息說有人在某處桃林疑似看到三個崽崽。她得過去瞧瞧真假。


    一是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二來她對這種東西壓根不感興趣。


    芙蕖噘著嘴隻剩當場哭給連菀看。


    她悻悻說:“你不來的話,我以你的名義送個祝賀花籃如何?”


    末了她還跟著說了一句,“不用你掏錢。”


    連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芙蕖,我在山上的時候總聽到有人說你三麵玲瓏,長袖善舞。怎麽,現在連我的主意都要打?”


    芙蕖賠笑道;“你懂的,我就是好個臉麵。”


    連菀知道。妙蓮崖上諸妖悉心修煉,從不管山下事。但總有些精怪喜歡遊獵人間,化作了人形,穿上人類衣服,也沾染了些人類的習俗。


    這次三清觀舉行盛大的道音音樂會,觀眾席上除了坐著三清觀的金主們,肯定有很多化成人的精怪。


    芙蕖擅長自我經營,用人類的話來說擅長設置人設。


    如果有她的出現,甚至隻是一份賀禮,也足以讓芙蕖臉麵生輝。


    “隨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連菀道。


    止風令所需的八方旗手,現在一個也沒找到。趁著這次來的同類多,剛好可以多放打探。這種事自然由芙蕖去做最合適。


    芙蕖一聽,連連答應,笑得前仰後合,試圖伸出爪子拍連菀的肩膀。


    連菀冷冷看了她一眼,她訕笑著收回來。


    永遠別想和這位祖宗有多親近!天生的冷漠臉外加一顆冷漠心。


    兩人又討論了會細節,芙蕖準備告辭時,忽然聽到連菀問道:“你說,昨天他為什麽出現在蘭穀家中?”


    芙蕖猛一下沒想到是誰,待搞清楚連菀說的是陸折時,她嘿笑一聲,“我要說是因為緣分,你會不會打我?”


    連菀垂眸撥動茶盞中的針毫,“打你,我嫌疼。”


    芙蕖:“……那你說是因為什麽?”


    連菀抬頭定定看著窗外柳枝搖擺,“你找個人跟著他,看看他每天都在幹些什麽?”


    第一次見他,他和風姨石依依有關係。第二次見他,他在蘭穀家中。


    昨晚她問蘭穀為何陸折在她家中。


    蘭穀隻說她見他在她家門口張望,所以才把他抓進去。


    按照她對陸折僅有的了解,陸折並不是多管閑事的性格。


    蘭穀可能在說謊。


    一輛前往妙蓮村的長途汽車上。


    花蛇百無聊賴地把額頭貼著窗戶,伸出舌頭舔窗戶。


    冰冰涼涼,一點也不甜。


    旁邊坐著帶孩子的媽媽。她默默看了花蛇一眼,抱著孩子趕緊去最前麵的位置坐了下去。


    花蛇刺啦下嘴,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幾近融化的糖山楂,心想道淳吃了這個應該不會太恨他吧。


    昨晚陸折告訴他,道淳哭了,哭得很慘。


    他想笑,又笑不出來。


    忽然懷中有個聲音響起:“那個,花蛇弟弟,請問祖婆婆這次下山真的是為她生的三個崽崽?”


    花蛇低下頭,“你怎麽這麽煩,問了我好多遍了。”


    蘭穀半天沒吭聲,後來實在憋不住又小聲問:“你見過他們嗎?”


    花蛇嗬嗬笑,“誰都沒見過!生下來就被人偷走了!要是被祖婆婆抓到偷花賊,或是誰看到三位師祖隱瞞不報,一定會把它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蘭穀:“……”


    昨晚祖婆婆問她為什麽陸折在她家中。她害怕祖婆婆怪她惡意傷害人類,便隱瞞下來。


    結果聽到花蛇說起那三個花精崽崽的事。


    她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占用了花精崽崽們的身體,犯下大錯。


    蘭穀硬生生打了個寒顫,默默沉入琉璃盞底。


    第020章 文學城獨家


    從培訓機構到家隻有十分鍾路程, 陸折隨意在樓下墊了下肚子,然後拎著一袋子零食回家。


    不是他不會做飯,他鼻子比較靈敏, 像懷孕的女人似的聞不得油煙味。做西餐尚可, 做中餐對他來說有點強人所難。


    反正一個人, 他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所謂的零食也不過是山楂條、堅果仁這些, 外麵的餐畢竟營養有限, 補充點維生素也好。


    走到正門他看見小賣部有賣牛奶, 又去拎了一箱牛奶。


    到家後把東西放好, 然後坐到沙發上重新給自己買了個琴盒。


    打開電視, 電視屏幕裏出現昨天看的電影頻道, 他點點頭,看來之前莫名播放動畫片喜羊羊,是電視程序錯亂了。


    躲在吉他共鳴箱裏的三個崽崽長出一口氣。


    卷毛崽和紅心崽齊齊抱住妹妹吧唧一聲親了下。


    還是妹妹機智, 剛才看完電視調回粑粑昨天看的頻道。


    妹妹崽使勁擦了擦臉蛋,傲嬌地小聲說:“不用謝!”


    陸折隨意調了會電視,忽然地麵上一片明亮引起他的主意。


    他彎腰下仔細看了看, 是水漬。


    早起出門時他拖了地, 不會到現在都沒幹吧。


    妹妹崽瞧見這一幕,無語地扶著額頭。


    百密一疏啊。上午兩個哥哥在馬桶的旋渦瀑布裏沾濕了身體, 然後在地板上走來走去踩水玩……


    她猛地看向大哥卷毛崽, 卷毛崽立馬搖頭說不是我。


    紅心崽也趕緊擺手說不是我。


    嗬!都不承認!


    兩個哥哥手拉手, 縮在一起裝死。


    妹妹崽哼了一聲, 轉臉看見粑粑去了衛生間。


    糟糕!馬桶蓋忘記放下來了。


    此時已晚,陸折一眼就看見高高翹起的馬桶蓋。


    他愣了愣,心道每次上完廁所他隨後蓋蓋子。這是母親從小教導他的,他一直沒忘。


    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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