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蛇喜滋滋給自己點了個讚。


    連菀冷著臉拂袖而去,一個個都沒完沒了了還?!!


    第006章 文學城獨家


    妙蓮觀的山門與旁處不同,並未在靈官殿和三清殿組成的軸線上,而與靈官殿成直角。因入觀的山路繞崖而上,僅此一條路,最後繞上來的方向隻能在崖壁東邊。


    即便如王福他老婆這等常來的人來說,也不知道在妙蓮崖的西側,有一株巨大的歪脖子柳樹。


    柳樹歪著腦袋長在崖邊,不知道長了多少年,樹幹粗壯,柳枝飄飄揚揚,大部分甚至飄出了崖邊……


    深夜十分,山風吹佛,柳枝舞動,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獸。


    仔細看去,其中一根柳枝綁了個什麽物件,一會飛出崖,一會再蕩回來,看起來驚險無敵。


    飛走,再來,安安靜靜地隻剩下風的聲音。


    花蛇嘖嘖兩聲,這人倒有些膽識。


    一般人半夜突遇綁架早都嚇尿,這人不僅被綁架還被一隻腳綁在柳枝上蕩千秋,尤能保持鎮定……真不愧是要掏一百萬把祖婆婆買下來的厲害人。


    這人飛回來時,還不忘問花蛇,“小道士,這速度不夠刺激啊!”


    話剛說完,又咻的一聲飛出崖。


    花蛇哎呦一聲,惡意猛生,準備一腳把人踹下崖算了。


    這時,像把黑夜燙個洞似的,連菀一身白袍挑著花燈從洞中走來。


    柳枝失去動力,漸漸緩和下來。


    陸折頭朝下,腦袋充血,暈乎乎中瞧見繡著十二瓣花紋的白袍。


    隨之而來的是這幾日一直魂牽夢繞的香味。


    昨夜剛來妙蓮村項目部報到,待醒來發現自己被吊在發了瘋的柳枝上。


    石依依雖然假惺惺,但至少她說對了一條:妙蓮崖是個神奇的地方。


    好幾根柳枝窸窸窣窣纏上他的腰,扯著他的胳膊,最後把他結結實實地綁在樹幹上。


    夜黑天高,隻能隱約聽見崖下丹江流淌的聲音。


    柳樹前有一石桌三個石凳,陸折想起去華山旅遊時,便有一座仙人亭,據說是仙人偶遇此地開局下棋,飛走時留下桌凳。


    但此刻,陸折覺得眼前這兩位怕不是什麽正經人,或正經仙人。


    連菀並不說話,一人一桌一凳,一壺一盞一茗。花蛇乖巧站在旁邊,目不斜視。


    陸折更不急,還試圖插嘴聊天。


    “你這茶也是妙蓮崖種出來的嗎?好香啊。”


    “你這旁邊的小道士做事忒不仔細,把我請來這裏,也不把我的羽絨服帶上,好冷。”


    連菀抬起頭,靜靜看著他。


    “你不怕?”


    陸折扯了扯唇,忽然痞帥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能死美人手上也不賴。”


    連菀冷冷看著他演戲。


    陸折一本正經,“你不是說我命不久矣,我一個快死的人怕什麽妖魔鬼怪。”


    最後四個字,他說得異常緩慢。


    連菀波瀾不驚,“妙蓮崖是你們不該招惹的地方。”


    陸折哦了一聲。他早猜到對方是為這事才把他綁來。


    昨晚九點他才去妙蓮村,入住到王福家。項目部臨時租了他家其中一座小洋樓。手下的人告訴他,王福對妙蓮觀賊心不死,竟派人入觀試圖碰瓷,結果被人打了出來。


    然後他就tm替王福背鍋了。


    “你太高看我。”陸折聳聳肩,“我即便消失三天,也沒人問上一句。”


    連菀笑了笑,“說不定呢!”


    任憑陸折再逼逼叨叨,連菀也不搭理他。


    花燈懸空,投下一片光輝。


    抱書而看,愜意十足。


    待看完一本後,連菀抬頭,發現陸折竟睡著了……


    花蛇小聲說:“祖婆婆,師父要是發現我們綁了凡人,會瘋的。”


    連菀:“我又不是頭一次幹這種事。”


    花蛇哦了一聲。行。大不了一口吞下,來個死無對證。


    翌日清晨,王福家的小女兒王筱一臉精致妝容,手裏端著精致早點,去敲陸折的房門。


    剛開始她還掐著嗓音柔柔媚媚地叫小陸總。


    喊了好幾聲,對方毫無回應。


    她使勁敲門,對方還是無回應。


    當即昨夜情絲纏繞跳躍了一整夜的心徹底碎了。


    為了近水樓台先得陸家二少,她昨天被母親臨時從城裏揪回來。


    她喜歡在城裏和狐朋狗友在酒吧裏胡混。要不是母親以零花錢為要挾,她才不願意回來。


    結果,一家三口等到夜裏九點,陸折才姍姍來遲。


    她原本一臉不樂意,卻在陸折大長腿邁出車門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團上飄飄然起來。


    誰知道陸折隻是微微一點頭便鑽進樓裏,壓根沒看她一眼。


    她偷摸躲在自己房間的窗簾後,對麵剛好正對陸折的房間。隻是對麵窗簾嚴嚴實實地遮著,壓根看不到裏麵動靜。


    這時她開始埋怨起母親來,早知道就不要把窗簾搞這麽厚,搞的什麽都看不見。母親總說村裏小流氓太多,生怕小流氓們偷窺自家寶貝女兒,結果……


    所以今早天不亮她就催母親做早點然後親自送來,然後碰了壁。


    她巴巴地等到九點,一群黑西服人過來敲門,也敲不開,大家才發現出事了。


    王家人當場嚇得臉色蒼白。人從王家消失,還妄圖攀什麽高枝,命都快沒了。


    消息很快傳到陸燃耳朵裏。


    手下人說要報警。陸燃冷笑一聲說這定是陸折這廢物為了逃避責任自我導演的綁架。盡情鬧,不用搭理。


    石依依耐心勸了兩句,見他固執己見,也不再說話。


    陸折直直睡到天大亮才醒過來。


    渾身沒有一處不酸疼,但他頭一次醒來後神清氣爽,如沐春風。夜夜失眠的他,終於有一晚能睡得這麽沉,簡直就像中了彩票。


    花蛇一臉黑線,心道這人神經病啊,被綁在這裏一夜,竟還能笑出來。


    連菀看了一夜書,臉色如常,也無黑眼圈。好似時間鎖在她這裏壓根不存在,歲月摧殘不了她,也壓迫不了她。


    她收了麵前物件,抬頭說:“你年紀輕輕,呼嚕聲倒打得響亮。”


    說完,一臉嫌棄地走了。


    陸折:“…………”靠!老子睡得香甜不行嗎?


    花蛇緊跟上去,問:“祖婆婆,其實不用這麽麻煩。誰來招惹咱們,我就一口一個吞下。還不能嚇退他們?”


    連菀回頭,“你吞過嗎?”


    花蛇搖搖頭。


    連菀歎氣,“吞下去會不消化。看病要錢,你師父會抓狂的。”


    花蛇昂地一聲,遺憾作罷。


    是夜。柳樹下。


    陸折是人,凡胎□□,經不起這麽折騰。


    眼瞅著太陽從東落到西,也沒一個人毛毛過來看他一眼。


    除了兩隻可惡的喜鵲,把他當成風幹老臘肉,動不動就過來用尖嘴啄他……


    一入夜,喜鵲終於知道回窩,剩下陸折一個人繼續吹山風。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時,來了一個意料不到的人。


    他看了對方一眼,便冷笑起來,“你是自己來的吧。陸燃不會這麽好心。”


    石依依雙手抱胸,笑吟吟看著他,“小折,你哥總說你笨。我覺得是他瞎了眼。”


    陸折就知道這女人口是心非,三麵兩刀,對他哥哥有目的。


    且她在他麵前一點也不避諱。


    “妙蓮崖真是個好地方呀。”


    石依依一點也不奇怪陸折竟被柳枝條緊緊綁著,她甚至都能準確地找來這個人煙罕至的地方。


    陸折見她在那感歎,覺得自從來了妙蓮觀後他索然無味的生活變得特別刺激。


    石依依也不救他,慢條斯理坐下來。山風像是喜歡她似的,在她的腳下細細旋轉。


    “你鼓動陸燃開發妙蓮崖,到底想搗什麽鬼?”


    石依依撐著下巴,故作嬌憨姿態,“開發妙蓮崖比開發妙蓮村有錢途。我這是在為你們陸家考慮。”


    說到這裏她笑起來,“小折,你也挺厲害的。也不求我把你鬆開。”


    陸折冷冽的眼神直逼過去,“你會救嗎?”


    石依依哈哈笑起來,並未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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